百灵鸟的翅膀受了不轻的伤,但是它带着苏言的魂体继续努力地飞奔,绕了近路想尽快飞回白驼山,经过了一个大山谷,突然体力不支,逐渐往下掉落,但是它依然奋力地扑腾着,减少了往下掉的阻力,不至于让自己与苏言在落地时摔了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白雨柔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追着百灵鸟,后面跟着小夏、小珠,白雨柔亲眼见到百灵鸟体力不支,渐渐地向山谷中掉去,崩溃地喊道:
“不------你快飞回来啊,阿言-----”白雨柔的声音响彻山谷,她拖着受伤的身体毫不犹豫地俯身冲下了山谷。
小夏与小珠在见到苏言魂体与百灵鸟一起往下坠落时,一样崩溃地大喊道:“言主子----”
小夏更是快速飞行,向山谷中奔去并毫不犹豫地也投身而下,小珠来不及拉住她,眼见着主子与小夏一同落入到山谷里去,她惊慌失措,站在崖边大喊,尝试着要往下跳。
“小珠,你要干什么?站住。”蓝空是顺着喊声快速赶来的,见小珠要跳崖连忙喊道。
“蓝叔,快,救主子上来,她还受着伤呢?还有言主子的魂体还在大鸟身上呢?还有还有小夏,”小珠见到救星后,急忙说,她的心都乱了,这些人都是她想救的。
蓝空一个遁行,连停顿一下都没有,直接飞下山谷,见到两个身影,他先闪到受了伤的白雨柔身旁,一把扯住了她的手,然后回身向小夏飞去,却不见那驮着苏言魂体的百灵的影子了,他快速地一手提着一人先往山顶飞了上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阿言,阿言-----”白雨柔见自己被往上提,失去了理智,拼命地挣扎呼喊,山谷间久久地回荡着白雨柔悲伤的喊叫。
“小主子,你冷静点,那山谷下去可是凡间了,百灵是鸟,它就算体力不支了,也还能慢慢扑腾,只要翅膀不合上,阻力就小,不一定会死,而言主子魂体也是会自动飘浮的,飘到哪里不要紧,我们都有本事呼她回来,但是你要是体力不支了,直接掉下去本体就成碎片了。”蓝空一边心急着要去寻找苏言魂体,一边又担心着白雨柔再做傻事,乱上加乱。
“啊------啊------”白雨柔听完蓝空的话,更是完全崩溃地摇着头大喊出来。
蓝空从来没见过白雨柔如此失去理智的,他死按着白雨柔不让她再做傻事,小珠也在一旁紧拉着主子,害怕她再跳进那可怕的山谷中去。
而一旁的小夏,却静静地再次飞身而下,投身山谷。
“小夏,你干什么?回来,唉,尽是添乱的。”蓝空感受到一阵风闪过,懊恼不已。
“蓝叔,百灵鸟受伤了,它这样掉下去会死的,阿言的魂体很弱很弱的,一直也没离开过百灵鸟,百灵鸟掉下去后,我马上跟下去的,并没看到阿言的魂体飘出来,你快叫我爹娘来救救阿言,快啊!”白雨柔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点,声音却依然因激动而歇斯底里地对蓝空喊着。
“小主子,不用山主他们来,我去,你答应我,不要再添乱了,好好在这等着,我马上下去。”蓝空听到苏言的魂体还在百灵身上没有出来,也是心急如焚,魂体是会飘飞的,就算掉下山谷,发现危险,苏言的魂体理应也能察觉并自救,但是为什么没有?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苏言的魂体真的太弱了,弱到无法动弹。
蓝空话音刚落,就已经冲下山谷而去,他不在乎什么天仙界律法,什么私自下凡要受到什么惩戒,他只想救回苏言的魂体。
苏莹在短暂的崩溃后,清醒了过来,她迅速地赶到了山谷边,见到白雨柔坐在那双眼通红,满脸失神地盯着山谷涧看,心疼不已,她落在女儿身边,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
“孩子,你受苦了,都是娘不好,不该不去白云镇接你们回山,放心,你蓝叔一定会救回阿言的。“苏莹在来的路上就听见白雨柔与蓝空两人的对话,那激动悲伤的哀嚎声在静默的山间里来回飘荡。附近的修者听到了喊声,都通通向山谷这边飞来。
“怎么啦?夫人,发生什么事了?苏言小主子呢?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快说,让我们干点什么能帮忙的?”大家七嘴八舌地围在苏莹母女两身边,关切地寻问着。
“多谢诸位仙修,孩子发生了点事,蓝兄弟已经下去救了-----”苏莹说到这,突然泣不成声,与白雨柔抱着伤心地呜咽着。
仙修们从未见过高贵坚毅的苏莹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大家知道绝对不是发生了点事这么简单,看她如此伤心,不再言语,各自找了位置围坐在母女两身边守护着、陪伴着一起等待。
白天带着尚明拧着何振平往天仙山而去,这个罪魁祸首,以大仙欺压小仙,害得阿言魂出本体,阿柔伤心欲绝,无论如何这口气白天是咽不下去的,没有当场碎了他,已经是他大仙神最好的素质体现。
何振平一路上撕心裂肺,呼吸困难,又死不了的样子,被尚明发觉了,尚明心里感叹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刚才啊。
百灵鸟掉落的速度非常快,东吹一下西晃一下的,随着气流风向飘着,方向完全没有了章法,它以微薄的仙力支撑着,翅膀拼命地保持着张开的状态,翅膀下的苏言被它用厚实的羽毛紧紧地裹着,一丝也不敢放松,直到掉落在凡间的一座山顶上,它才浑身瘫软,苏言的魂体顿时从它的羽翼下滚了出来。
苏言虚弱地抬了一下眼皮,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她看到了百灵鸟瘫得两脚朝天,翅膀撑开,头仰天身着地的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上皱着眉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喂-----"声音沙哑、微小到自己听不清楚。
百灵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不对,是完全透支了气力了,依然在那一动不动的。苏言心想:死了,我现在是被抛弃在哪个该死的旮旯里啊?姐姐呢?她连抬一下眼皮都困难,眼前仅有的视线就是那只躺得两脚朝天的大鸟。
一魂一鸟就这样相互对躺了三天三夜,大鸟的眼皮终于动了一下,缓缓地抬起了鸟头,懵圈地四处瞧了瞧,突然它像受了惊吓一样,“忽”地扑腾着翅膀,翻正好鸟身,开始四下寻找,在不远处看到了苏言的魂体卷缩着,它舒了一口鸟气,心想:还得是仙魂啊,这太阳大的,她还在那躺着,百灵鸟飞腾地向她扑去,小心翼翼地把苏言又卷回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蓝空追下来时,百灵鸟已被风带偏了十万八里,加上下坠速度比飞的快,蓝空与它错过了方向,到凡间后四处都瞧不见百灵鸟的身影,他疯一样的到处飞行寻找。三天三夜,他找红了眼,原本有着仙人的气质,仅三天就衣裳不整,头发凌乱,足见他已经寻疯魔了。
百灵鸟驼着苏言四处飞翔,最后在它心里确定了,这里不是天仙界,它已经找不到回白驼山的路了,它见到了普通打扮的百姓在行走,它知道自己来到凡间了,以前听阿成和阿亮闲聊时,小主子和言主子之前在凡间修行,听了他们说了许多凡间的事。眼见着苏言虚弱的魂体,它心急如焚,它是仙鸟,却还不能化人形,但它心里清楚,主子要尽快寻找寄魂的实体,不然怕她会因为太弱而消散了。
是夜,四周静悄悄的,偶尔几声蛙叫与狗吠声,更显得夜的寂静,百灵鸟趴在了一户大户人家的院墙外的大榆树上,用茂盛的树枝叶勉强地挡住了它那硕大的鸟体,眼睛滴溜溜地瞧着院内,院内两个丫头边走边聊天着。
“方姨太和冯姨娘都是这几天要临盆了,不知道生的会是小少爷还是小姐呢?大太太一直身体不好,无法生育,她说,哪个生少爷就母凭子贵,把儿子过继给她,在她屋里养着,生母给大笔赏金呢。”小个丫头说。
“这要是生的都是少爷或者都是小姐呢?”大个丫头问。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觉得自己生的孩子,天天在眼前看着,却不能叫自己娘,那当娘的得多难受呀。”小个丫头说。
“也是,唉,咱当丫头的不要管这些了,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大个丫头说。
“嗯,走吧。”两个丫头消失在院内的尽头。
“主子,你可要争气啊,我寻了几天就这家有两孕妇,你有两次投胎机会,先把魂给养壮了,咱还有机会回白驼山。还好我平时好学,蓝师父讲学时,我都认真听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了。”百灵鸟嘴里说不出来,但是听多了,心里知道怎么说的,它要不是因为苏言的仙息滋养,才几十年的修练也达不到这聪明劲,哪只妖不是得修练个几百年啊。
“百灵,我真是谢谢你了,这是要让我做个凡间人吗?”苏言的魂体竟然听到了它的心里话了。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我一只不成气候的鸟从仙界掉下来,没摔死就已经是托了主子您的福了。”百灵鸟开始与苏言心灵对话起来。
“百灵,你这说话调调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苏言说。
“是吗?我可不熟悉,我还不知道为啥竟然能跟你心灵沟通呢?”百灵说。
“你可是当年我给了一缕仙息的小百灵鸟,跟我同仙根,我看就是这道理。”苏言说。
“哦,那有可能,我们心灵相通,所以你有危险,我在洞府里就感应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我,指引着我飞向你。”百灵说。
“嗯,真好,我当年无心之举,竟然在今日救了我一命,百灵,还好有你。”苏言说。
“所以你这几天要打起精神,人家要生了,你赶紧的飞扑过去,没事我会帮你飞扑过去的,你可要争气啊。”百灵苦口婆心,怕苏言这弱小的样子争不过别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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