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礼闻言睁开一只眼,随后闭上,看着无事发生的样子。
看来还是累坏了啊,不仅幻视,这还幻听了。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那个声音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了无痕迹。
天气慢慢转凉,但屋子因为有段时间没通气显得有些闷。室内和室外是不一样的温度。
沙发上躺的久了,男生的额间渗出汗珠。显得皮肤更加细腻白净。
顿了顿,温知礼还是没忍住,拖着脚步去开窗。
“朋友,我在跟你说话啊!”
温知礼身形一顿,汗毛有些直立。
实打实说,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他怎么又听见了。
温知礼的眼神在周围扫视一圈,最终还是自认倒霉,走向面前的那面镜子。
“你…”他隔着报纸,试探着开口,“你是谁?”
话一出口他突然觉着这话有点蠢。
停顿了一下,对方才回话,“你觉得呢?”
听着语气还蛮柔和,声音挺沉稳,目前先认定是个人吧。
这好像更恐怖了。
温知礼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他的注意力全被那人说的话的内容吸引,似乎全然没注意到,那人的音色好像和自己的有点像。
只不过更成熟一点。
不过这倒是也正常,毕竟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多少有些不一样。
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正常的。
温知礼心中思忖,伸手把报纸揭下来。
随着障碍的清除,那个人,或者说,温知礼自己的面容一步一步地,再次呈现在镜子里。
依旧是那张看过无数次的脸。
镜子没有变化。
想了想,温知礼尝试着抬了抬右手,镜子里面的人抬了抬了左手。
男生又试着弯曲左手手指,镜子里的人也弯曲右手手指。
温知礼盯着那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容,右眼下方点缀着两颗淡色的痣,深棕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冷不丁开口,“你玩够了没有?”
“你玩够了没有?”
这次倒是音画同步,镜里的人“噗嗤”一声笑了,看起来心情蛮好。
温知礼站在镜子前没动弹,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看着那张脸上做出那副表情,他有点一言难尽。
也不是多难看。实际上温知礼平时笑的次数不多,也不是很知道自己笑起来是什么样的。陡然以这种惊悚的方式看见自己笑的场景,还蛮不适应。
男生蹙眉,语气不是很好,“所以,你到底是谁?”
一字一句的,细听还有些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隔着一面镜子,似乎下一秒就不是这么“和谐”的场面了。
“我吗?”镜里的人嘴角弯弯的,带着笑意,看着就不是很正经的样子。
温知礼更加百感交集,手掌捏的挺紧。
真的…很想打过去。
“你看不见吗,我跟你长得不像?”镜里的人慢慢悠悠的点出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是一样的身高,甚至是面容,但对方却让温知礼有些防备。
一种不了解的防备。
“别那么紧张,其实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还有的相处嘛……”
“相处个鬼……”温知礼懒得搭理这个“人”。突然间想到什么,“你一直都在我家镜子里面?”
面对着对面这个男生不是很好的语气,镜里的人倒也没太介意,毕竟现在他确实不能做什么。
“也不一直是,我有意识的时候差不多在一个月前,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能说话。”
一个月前。
温知礼琢磨着这个时间。
不是一直都在就好。
那样想想还怪渗人的。
一个想法一闪而过,温知礼突然想到什么。于是他的瞳孔中带着一点…可称之为三分愤恨五分不知所措以及二分埋怨的情绪,对着镜子里的人,“不是,那你这一个月一直都能看见我啊!”
“也不是,等你把东西盖上之后,就看不见了,所以我才喊你的嘛。”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温知礼睫毛低垂,没说话。镜里的人说完之后瞧着那个男生的神色,倒是贴心的没开口。
镜里的人默默地想,他不会是吓傻了吧。他心里打着算盘,要是一副傻了身体……
转机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男生动了动,镜里的人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标志性的笑容还没展开,结果面前一黑。
报纸又把镜子糊上了。
“既然你又出不来,就在家镜子里好好呆着吧。”温知礼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着跟没事人似的,边打哈欠边往卧室走。
一点没有被吓到的意思。
仿佛刚才的思绪万千内心触动都不存在一样。
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温知礼对着空气里说道。他知道,那人肯定听得见。
“不管你本身长什么样子,赶紧把那张脸给换了,看着怪闹心的。”
他大爷的。
镜里的人气极反笑。
忘了他是这副德行。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温知礼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精气神相当旺盛。
他走到卫生间洗漱,洗过脸之后习惯地看向镜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报纸。
准确地来讲,是报纸plus版。
他从脑海里扒拉着关于这面镜子的记忆。自从他知道那个“东西”出不来之后,就给这个镜子又多加了几层。
又想起那个神经病了,温知礼有些郁闷。现在照镜子都闹心。
温知礼盯着面前报纸上的字看了几秒,未干的水滴从鬓边流到白嫩的脸颊上,沿着下颌线流向脖子,衣领之下。
“呼——”男生吹起额前的碎发,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买饭,搭乘地铁,公交车。
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几分钟温知礼小跑两步。
“滴——”
验证成功。
一闪而过的自己的脸让他的心提起来一瞬。不过回过神仔细一想,自己也不至于说草木皆兵。
看到自己的脸就害怕可还行?
“恭喜你,又一次卡点上班。”
机械女声从刚刚的打卡机器里穿出。语气没有起伏,很普通的在陈述一件事情。
呵,好贴心啊。
温知礼没怎么想的,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哟,你来了。”
温知礼面前走来一个看着大约二十多的男生。留着黑色半长发,上身穿着一个白色的垫肩短款外套,搭配着一条咖色拼接阔腿裤,耳朵上戴了一串耳钉。
但实际上,这个人也就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已经三十岁了。
不过年龄并没有给他的颜值带来丝毫的降低,反而更有了一种成熟的韵味。
元澄走过来靠在他身上,哥俩好似的揽过他的肩,倾身过来的时候带着淡淡的柑橘香。他转头仔细打量温知礼的神色,“精神状态不错嘛。”
温知礼知道元澄没别的意思,也没挣开,就着这个姿势和他说话。“嗯,昨晚睡得比较早。”
“哦,这么说事情解决了。”
昨天说有事提前走的事元澄肯定也知道了。不过实际上也不只有这个原因,这段时间温知礼肉眼可见的没精神。
或许晚上昏暗的灯光和店里的装饰可能会影响人的观察,但这男生的底子就在这儿,别人的目光是躲不开的。
更何况是本就很熟悉他的元澄呢。
目前暂时没有被鬼吓到的风险,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目前情况还是在可控制范围之内的。
温知礼较为放心地回答,“是。”
元澄也没问其他的,换了个话题,伸手指了指旁边上班打卡的机器,语气带着调侃,“怎么样,专门为你设计的。”
嗯......猜到了。
该说不说,我真的谢谢你啊老板。
温知礼冷淡脸上有了一丝波动,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这幅表情嘛,去上班吧。”
元澄没说几句话就出门了。
虽说元澄和温知礼之间差了十多岁,但他们之间的相处倒是没有什么代沟。
就单从长相上来看,他们更像是同一辈的人。
他们其实认识还挺久的。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在他高中的时候。
说不准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
但是,他内心还是挺感谢对方的。
酒吧里放着节奏舒缓的轻音乐。没有眼花缭乱的灯光,室内设计的是暖色的灯光,温馨又静谧。采取几何不规则的线条将室内分为几个小块,墙上无规律地挂着特意做旧的报纸和海报。
除了室内的位置,酒吧的门口还放置着露营椅和小桌子。晚上的氛围感更加浓厚,空气中浸透了酒香。
温知礼主要工作是调酒,不过他也不算是正式的调酒师,更多的就是在人多的时候分担一下压力以及调一些不是很复杂的酒。
到了下班时间,温知礼去卫生间里简单洗了把脸。这个时候的人不多,室内的灯光还是很亮。
光从头顶上照下来,影子在脚下凝成一团。
顺利地度过了一天,温知礼整个人状态挺松弛。
突然抬头,又看见了那张和他一样的脸。这次倒是直白多了,镜子里的人冲他歪了歪头。
“怎么样,又见面了。”
温知礼有些无语道,“没人想见你。”说着,又加重语气,“以及 ,你真的不能把这张脸换了再给我说话吗。”
又想到了什么,男生装作无卡奈何的摊了摊手,“要是你原本的脸不是很能见人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不能容忍你一下。”
镜子里的人笑得有些咬牙切齿,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然而没能开口。
最终语气幽幽地来了一句,“我跟你讲,你会后悔的。”
平时温知礼状态也不是这样的,但之所以对面前这个敌意这么大。
那原因倒也显而易见。
尤其是看着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那生气值指数爆炸式直接飙升。
所以对于他这样算得上是威胁的话,温知礼也没往心里去。反而回复的相当坦然。
男生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十分放松的站着,一条腿微曲。他下巴微微挑起,眼睛半睁着,深色的瞳孔里映着头顶的光。睫毛打下的阴影显得眼神更加晦暗不明。
“那能怎样,有本事你爬出来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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