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门铃声持续在响，秦婉宁趴在沙发上，腿酸得没有力气。
近两个小时的欢爱，她如同缺氧濒死的鱼，脸色苍白虚弱。
厉司承释放之后，冷漠抽身离开，去冲了个澡，扔下一句“我先回北城”，之后就走出房间重重带上门。
房间里残留一室的旖旎气息，久久萦绕。
秦婉宁也不知自己在沙发扶手上趴了多久，她晚饭还没吃，胃正隐隐作痛。
门铃声响以后，秦婉宁浑身打个激灵。
她以为是厉司承又回来，随便找了件黑色睡裙穿上，过去拉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
小九。
男生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她的肩颈，密密麻麻全是触目惊心的吻痕，几近深紫色，似遭到虐待一般。
他只是盯着那个地方在看，忽视了雪白的圆之间的那道沟壑。
意识到自己的衣着暴露，秦婉宁下意识藏到门后。
她随意拢了一下头发，知道小九既然找上门来，必然是确定了她的身份。
只是眼下，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好场所。
“很晚了，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吗？”顾景手握拳头，低声询问。
“他……”秦婉宁不知怎么介绍厉司承的身份，闭了闭眼睛，“是我的金主。”
很怕厉司承会转身返回看见小九，秦婉宁催他离开，“明天我会联系你的，你先回去。”
“你脸色很差。”他不太放心，“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我的脸经常这样面无血色。”
顾景能看出秦婉宁的窘迫，他对她微微欠身，“抱歉，打扰了。”
亲眼看到他进了电梯，秦婉宁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关上门，她的身子无力地贴在门板，仿佛只有倚靠在门上，才能有支撑。
秦婉宁目光宛若凝滞盯着走廊里的那盏灯，全身上下好像都在疼，但她却哭不出来。
也许，她的眼泪早在顾修远去世的那一天就流干了。
-
翌日上午，秦婉宁睡到天昏地暗才醒，睁开眼，外面的阳光璀璨得刺目，她抬手挡了下，困倦打个哈欠。
洗漱完，秦婉宁看到手机上有好多条消息，叶瑾给她发来的，说角色回来了，小助理给她发来的，问她怎么还没醒，还有小九给她发来的，他说下午就要回学校，能不能上午见。
秦婉宁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和小九约在之前去过的那家米线店，秦婉宁找出一件中领的紧身打底来遮脖子上的吻痕，套了件白色风衣，下面配一条深蓝牛仔裤。
到米线店时，小九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他给人感觉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让人有种距离感，和他哥哥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秦婉宁坐到他的对面，放下手包，“我还没吃饭，能先点单吗？”
顾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开场白会是这样轻松，好像彼此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你吃什么口味？”顾景怔怔问完，又很刻意补上一句称呼，“姐姐。”
“三鲜。”
顾景起身走向吧台，点了两份三鲜。
其实他是喜欢吃麻辣的，但当着秦婉宁的面，他不想让自己被辣得头顶冒汗，表现得那么狼狈。
对面的男生回来时，秦婉宁的手边多了一杯热豆浆，顾景人不大，口吻却很严肃的说：“先暖暖胃。”
“谢了。”秦婉宁拿起那杯豆浆，咬住吸管。
然而只喝一口，她就皱了下眉。
是她最讨厌喝的红枣味豆浆。
秦婉宁本来想不能辜负小男孩一番心意，忍忍就喝完了，但顾景却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异样，“不喜欢喝吗？”
早知道他就不自作主张给她要红枣味，还以为她会喜欢。
秦婉宁还没回答，顾景已经起身去给她拿原味的了。
“其实你不用麻烦的，太浪费了。”回来后，秦婉宁不好意思的说。
她对吃是有点儿挑剔，但也不会过分苛求，有的时候也能将就。
“没关系，我喝。”顾景说完，拿过去喝了一口。
秦婉宁看着那根刚被她含过的吸管，有些不自然低下了头。
直到老板娘将两碗米线端上桌，尴尬的气氛才被打破，秦婉宁拿起筷子，问顾景是怎么确定了她的身份。
“我上网搜了你的信息，又翻了你的微博，跟你平时和我聊天的内容进行了对比。”顾景很坦诚，“有几处关键点，比如去年十二月你跟我说要飞海城，我在你的微博看到同一时间你在海城有时尚活动。”
“可以啊，弟弟。”秦婉宁赞赏地看他一眼，“不愧是学霸，就是聪明。”
“我要真有那么聪明，早就发现了。”顾景不自然和她对视，捏了捏红红的耳根。
被秦婉宁用含笑的眼睛盯着，他心里有一种发烫的感觉。
“其实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和你在现实中见面的，所以上次即使认出你，我也没有和你打招呼。”秦婉宁挑起一筷子米线吹了吹，故意找借口的说：“主要是我的身份有点儿特殊，经常会被人偷拍，万一传到网上，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顾景乖乖点头，心想见你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
近距离盯着秦婉宁看，她皮肤瓷白，五官精致而秀气，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的美。
鼻尖冒出小小的汗珠，她眉头微蹙，拿纸巾抹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薛炜说的那句“人家是无数男人心目中的女神”这话是代表什么意思。
秦婉宁能把男人的魂儿给勾走。
顾景哪还有心思吃饭，他掌心潮湿而黏腻，脑海中一直在思考，下次见到她会是什么时候。
会不会他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一碗米线很快见底，秦婉宁放下筷子才发现顾景没怎么吃。
“你是不是已经吃过饭了？”
顾景回过神，轻轻摇头，“没有，我嫌太热，想等它凉了再吃。”
猝不及防听见这话，秦婉宁的眼底闪过一抹哀伤。
同样的习惯，顾修远也有。
每次他们在一起吃饭，他都是盯着她，看她吃饭，自己不动筷子，嫌饭太热了，等她吃完后，再飞速解决。
秦婉宁看顾景几口就将米线吃完了，他吃饭时的动作以及神韵都和他的哥哥一模一样。
心脏剧烈抽痛着，秦婉宁不敢再看他，望向玻璃窗外面。
黎城是一个多雨的城市，此刻又淅淅沥沥下起来了雨，透明的雨珠打在玻璃上，啪啪作响。
秦婉宁正发呆，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看到来电显示，心脏不由瑟缩。
“喂？”
“回来了吗？”厉司承语气凉薄。
“还没，下午回。”
“今晚陪我一个宴会，七点我派人去机场接你。”
厉司承这是在给她下通牒，警告她在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回北城。
挂了电话，秦婉宁看到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一点四十，只有订最近的航班，现在出发去机场，她才能在七点之前赶到。
“抱歉，我该离开了。”秦婉宁正好有了理由，她不能和顾景待太长时间，“有个宴会我要回去参加。”
“下雨了，我送你回民宿。”
顾景从包里拿出他的黑色折叠伞。
那天，小助理借了他的伞之后和薛炜加了微信，等她们回民宿之后，她告诉他那把伞放在民宿的前台了，让他们经过那边的时候去拿，要不然顾景也不可能知道秦婉宁住在哪里。
昨晚他在民宿大门边等了她半个小时才等到，当看到秦婉宁被一个男人从车上拽下来，他尾随他们进了民宿，看到电梯停在三层，他爬楼梯上去，在楼梯间等了好久，终于等到那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
顾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去按门铃，他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并不合适，但那个房间里面就像藏着潘多拉魔盒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去开启。
后来，顾景庆幸自己去找了她。
不然错过那一晚，未来他们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顾景撑开伞，挡在秦婉宁的头顶，路上人烟稀少，秦婉宁戴上口罩，同他不疾不徐往前走。
“小九，毕了业有什么打算吗？”
忽然听她喊他的小名，顾景的心跳倏然漏跳一拍。
“我想去北城。”他毫不犹豫的说。
这是他还没见到她时就已经做好的决定。
其一是那边有发展前景，其二是他想见她。
“可以。”秦婉宁没有阻止他，“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告诉我。”
顾景默默应了声，往前走了几步后又说：“我明年春季可能要去那边面试。”
他的话外音，秦婉宁自然能听出来。
她佯装思考的说：“那个时候我可能进组拍戏不在北城，到时再联系吧。”
秦婉宁没骗他，《华灯未央》这部电影原本计划的就是明年三月份开机，刚好赶上春招。
她说完望向顾景，发现他的伞都倾斜到她这边，完全不顾自己的肩膀被淋湿。
秦婉宁下意识伸出手，将伞柄往他的方向推了一把，“你也给自己打啊。”
“伞太小了，你淋不到……”就好。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忽然一辆摩托车从他们的后面疾驰而来。
怕摩托车碰到秦婉宁，也怕地上的水珠溅到秦婉宁的身上，顾景反射性的将她往怀里一拉，随后转身，用他的后背挡住。
那把黑色的伞，还稳稳地挡在他们的头顶，身后是古镇里褪色的红砖青瓦。
雨珠飞溅，激起粼粼清波。
男生的胸膛有淡淡的植物香气，秦婉宁的脸被他的手掌按在他的胸口，惊魂未定的眨了眨眼。
大脑短暂空白之后，她听见一阵快过一阵的剧烈心跳声，是从顾景的胸腔里发出来。
顾景握着伞柄的白皙手背已然绷起青筋。
他发现了自己的劣根性，怀里的女人一旦抱了就舍不得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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