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空间不大不小，两人大男人坐在里面，虽不算拥挤，但也差不多把空间都占满了，玫瑰的香味很快就在密闭的空间里飘散开来，等颜欢弄完一切抬头时，正对上一直看着他的陆笙。
不得不说，陆笙今天是真的很好看。
本来平时的他就已经够帅够好看了，但帅哥一旦打扮起来，那就更不得了。
餐厅的空调给的很足，在里面就算只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而出来的时候，侍应生将他的西装和大衣拿了过来，颜欢这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是一整套，这么看起来就更帅，直接可以原地出道的那种。
刚才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百分之百的关注，他刚才拉着陆笙进来，除了没座位以外，也是因为在外面实被关注度太高，哪怕平时已经习惯了被关注的陆笙都已经有些被困扰了。
“今天是特地打扮过的？”颜欢看着他的那个领结就想笑。
倒不是别的，一方面是觉得他这么用心地打扮确实代表了对这场约会的重视，但同时又觉得他好纯情，一种又古板又可爱的纯情。
陆笙被颜欢说得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这一路过来他也感觉到自己这身显得与众不同。
他伸手把那个领结扯了下来，颜欢都没来得急阻止，就看他已经将领结拿到了手里，：“我没约会过，只是觉得，需要郑重一点，但是好像有点过了。”
颜欢喜欢他现在的表情，当然，也喜欢刚才的样子，嗯，平时的陆笙他也喜欢。
都喜欢。
刚才那家餐厅是在商圈的另一栋，偏商务一点，而这边，则是更热闹，来来往往的人都戴着麋鹿发箍，商家用的气球都是红绿配色，陆笙这一身就显更格外格格不入。
“没关系，帅就行。”颜欢毫不在意，甚至因为被他这样重视而心里涨满了兴奋，随即又补充道：“平时也很帅。”
不知道是被颜欢的话安慰了，还是因为这个还算隐蔽的空间，陆笙看上去放松了一点，他坐着那里，身体半靠着，扯下领结后还解了一颗扣子，露出了喉结，破坏了那种拘谨的感觉，显得松弛了一点。
他们也不唱歌，这样坐着也太无聊了。
颜欢决不想让自己的约会对像感觉到一秒钟的无聊，正想着要不教他玩会游戏，就从自己羽绒服的兜里掏出了一根红线。
陆笙一向对他这些平民游戏会感到新奇，上次颜欢复习到实在无聊，随手拿了张纸折了个千纸鹤都被被他夸过，于是那天颜老师耐心地教了陆小学生折千纸鹤，爱心，星星，青蛙等一系列折纸玩具，吴争和赵言敬都惊讶于他们的无聊。
于是他抬头问他：“玩过翻花绳吗？”
果然没玩过。
于是，颜欢开始示范，一条红线就在他手里各种翻飞。
“这是小山，这是田地，这是面条，这是牛槽，水井，蜘蛛网……”
陆笙果然看得目不转晴，颜欢一时间对于翻花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来，我教你。”
红绳缠绕到陆笙修长的手指上，颜欢拉着绳子穿梭在陆笙的指尖，挑绳时指间从他的指骨，虎口无意地碰过去。
“像这样……食指曲一下。”颜欢一边指导着，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越靠越近。
小小的空间里，玫瑰花的香气越发浓郁，沾染到指间发上，就像是人身上本来就有的气息一样。
颜欢还在专心地挑着红线，但到底是头一次教，学的人此时也好像不是很认真，挑来挑去的就将两人的手指都缠到了一起。
“颜欢。”陆笙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嗯。”颜欢应声，但目光还在那已经缠在一团的红线上，他伸出食指，指尖往下勾，意图拯救一下这个已经乱掉的图案，手指划穿过红绳，从陆笙的掌心划过，留下一阵引人心颤的痒。
陆笙一点也没有在意指间早已乱成一团的红线，他向来冷淡的目光也像是混进了香气：“你在追的绝世大美人是谁?”
“你啊。”颜欢头也没抬，回答的很清楚：“我不是跟你告白了吗？”
陆笙缠在红线里的手指一缩，碰到了同样缠在里面的，颜欢的手指，温温热热的。
他的目光一点点下沉，眼底氤氲的光就像是玫瑰花上的露珠，声音也低沉而缓慢：“为什么要说还在追？我们不是已经在约会了吗？”
颜欢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就发现他不知不觉都快靠到他身上了，此时一回过神来，他身上的香水味混着玫瑰的香气，就迫不急待地涌进了鼻腔。
有点热。
虽然陆笙对他的态度一直是特别的，那晚他也答应了和他约会，但那句我喜欢你却是没有得到回应的。
颜欢想过，这是不是代表了他的默认，但一方面有点儿不甘心，另一方面总觉得没听到他的回答自己就默认是不是不够郑重，而这会儿，他好像明白了过来。
陆笙看他的眸光是垂下来的，颜欢因为刚才微弯着腰在解他手上的红线，所以比他矮一点儿，这会儿需要微微仰头，两人才能对视上。
相对密闭又狭小的空间，被红线缠绕在一起的手指，颜欢感觉嗓子有点干，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喝了一点葡萄酒，当时没觉得，但这会儿意识到陆笙这话里的意思，却感觉后劲开始往上涌了。
“那你觉得……”颜欢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开口才发现嗓子不知什么时候有些哑了：“这是你考验追求者的一次约会，还是和男朋友的第一次约会？”
男朋友。
两人都因为这个称呼弄得呼吸有点急促。
陆笙的喉结滚了一下，因为处于低位，颜欢完全看到了，他眼中光芒一闪，实在有点等不下去了，伸手抓住他缠在红线里的手指，没等他回答抢先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帮你选了。”
陆笙任他抓着，喉咙里发出一个很轻的“嗯。”
颜欢内心的兴奋全都写在脸上，连抓着他的手都因为激动而有点抖：“那今天就是我们恋爱的第一天。”
陆笙没有说话，只是张开了手，手指穿过颜同样缠绕在红线里的手指指缝，收拢，和他十指紧扣。
凌乱的红绳缠绕着滚烫的手指，掌心相贴之处汗水交融。
他唇角慢慢地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目光落到颜欢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上：“男朋友。”
男朋友。
颜欢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要传到外面去了，震的他整个脑袋都在发麻，他盯着陆笙嘴唇，一种类似于口渴的感觉不断涌进大脑，他咽了下口水，激动到说话时尾音都在轻颤：“那……那做为你的男朋友，亲一下，应该不过份吧。”
好像有点着急。
但是颜欢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自从那次看电影的经历之后，每次听到诸如“恋爱”“接吻”“嘴唇”这些词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陆笙那次意外的脸颊吻，就会想起他嘴唇的触感，他觉得自己都快成应激反应了。
“嗯。”
才听到一个单音节，颜欢就迫不急待地仰着脸亲上去了。
作为一个从没谈过恋爱，更没接过吻的初级菜鸟，他的亲也就只是嘴唇贴着嘴唇贴了一下，然后就退了下来。
颜欢像是尝了一口最新款的蛋糕，亲完还舔了舔嘴唇又回味地品了一下。
这次不冷，是暖的，软软的。
那边的陆笙同样没有经验，也学着他的动作，舔了一下嘴唇。
颜欢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看着那舌尖一闪而过，他脑海里立刻循环播放起从小到大从电脑电视手机各种地方涌出来的接吻的画面。
刚才亲的有点急了。
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都没尝到什么味儿。
颜欢按捺着急促的呼吸，心里的渴望却没有因为刚才的触碰而减弱，反而渴求更深，他的目光往上，对上了陆笙的目光，曾经冷淡的人此刻眼里也有灼灼的星火，在他看过来时，燃的更旺。
此时，外面播报起了着他们电影的进场广播，一遍又一遍，人头涌动，队排长龙。
里面的两人却谁都没有理会，不知谁先动的，四片唇瓣重新贴在了一起，不满足于贴碰，开始慢慢地摩挲，在彼此滚烫的呼吸里，舌尖探出口腔，开始了青涩又燥动地试探。
星星落入了热雾氤氲的温泉，月亮掉进了金黄甜腻的蜜罐。
玫瑰被碰落在地，玫瑰在心头怒放，香气蒸腾在每一个呼与吸之间，手指相互交缠，如同紧密相拥的两只鸟儿的翅膀，却又被凌乱的红线缠裹其中，无人挣脱。
…………
寝室里，终于到了熄灯的时间，一瞬间，整个寝室里陷入黑暗，外面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整片天地在一瞬间全都陷入黑暗。
床上的被褥里，少年手上缠着红线，将整个人都埋在里面，只露出一点凌乱的头发。
许久，隆起的肩背颤抖着，在寂静的黑暗中，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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