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明夕踉跄地赶回房后气血倒流得厉害,他虽竭力调理紊乱的气息,却仍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床上,止不住地浑身发颤,就在他快倒下去时,门被推开,他迷迷糊糊地看着走到床边的人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师傅,您......”
妙仁子并未答话,只是往床上一座,立马掀开他的上衣。
胸膛上有红色的细线快速蠕动着,好似血管沸腾而要随时破裂开来。他旋即抬手,往轩辕明夕的头和身体上扎了数道银针。
片刻便见银针变成黑色,妙仁子来回扎了好几次,又将他身上的经脉游走了一遍,他紊乱的气息方才平和,身上的红色细线也消失不见。
“夕儿,可感觉好些了。”
妙仁子将银针悉数撤下后,又喂他吃了颗药丸。
轩辕明夕靠在床头,面色发白,声音低弱:“嗯,舒服些了,多谢师傅......师傅,方才我这是怎么了,气血为何突然暴乱,甚至连调息都压不住。”
月光清冷的从窗棂照进,白兰在月色中肆意地吸收着光华。
妙仁子耐心道:“是情蛊发作了。
“当真是情蛊。”
在柳泽山庄时轩辕明夕曾多次察觉身体异常,本以为回来当会好些,却未想到再次醒来见到林言,他竟会害怕失去她,从而忍不住地亲吻。
若非方才的一番动情,情蛊也不不至于在此时发作,他低垂眼睑:“师傅,是我不好,我原本不该那样。”
妙仁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夕儿,这怎会是你的过错。人皆有七情六欲,你又何必总是克制。”
见他未答话,又继续道:“我与你母妃并不希望你把什么事都顾及全考虑周到,纵有命运安排,也仍希望你相对自在的活着......方才若你顺遂了情蛊的本意,又怎会导致毒发?欲本是人之天性,然而你仍在情与蛊的双重夹击之下保持了理智,夕儿,师傅都心疼你。”
闻言,轩辕明夕眼尾泛红,若非内伤牵扯,他会否真的沦陷?可他不愿在此时陷入**的漩涡。
他并不愿在没彻底明白自己的心前就被裹挟,即便因情蛊他们彼此渴望。
以前轩辕明夕认为若有一日她情蛊发作,他会满足不让她难受,可如今他却不愿轻易碰她,因为那是莫颜的身体,他不愿不清不楚地做这些事,即便难受,他也不愿被**吞噬。
“师傅知道你是担心自己辜负两个女子,可......”
安慰的话才说了一半,轩辕明夕想到自己情蛊发作,不由得担心起林言,忙道:“师傅,我方才点晕了阿言,她会有事吗,会不会也像我这样?”
说罢,他便打算起身过去看看。
妙仁子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她不会有事,先前去柳城路上遭遇刺杀那次,你们都中了大罗迷香,唯独她好端端的,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当然有,只是那夜她确实没喝鸡汤。”
“不是鸡汤,”妙仁子回得斩钉截铁,在他诧异的眼神中继续道:“大罗迷香并不只是迷药,小院里的那棵树上,你们吃的米饭,以及床单上各自有它的一部分,因此你们三人也无法察觉,我也花了好些时日才察觉。”
轩辕明夕不由一惊,如此说来,那林言也该被迷晕才是,但她并没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师傅,难道莫颜的身体......百毒不侵?”
妙仁子点点头:“没错,你昏迷之时,我曾验过她的血,断肠毒溶于她的血也很快消散,因此你无需担心她会被情蛊反噬,原本那就是莫颜种下的,她若没有把握,绝不会做出伤害自己身体之事。”
要练得百毒不侵的身体必须从小以身试药喂毒,不知要经过多少试炼,身子遭受冰火两重天也并不一定能成功。
想到莫颜曾遭受的苦难,轩辕明夕微微拧眉。怪不得先前林言诸多次失神却只是变得更为贪吃,身体并未有异样,原来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莫颜,她到底想做什么?
妙仁子继续道:“你们几人在与离殇树的打斗中或多或少都被它刺中,而它的血含有剧毒,也就是“殇”,那种毒性足以让你们几人在赶回北夏国的途中便毒发身亡,但我却未在你们体内发现“殇”。”
“殇,”想到几人还没离开柳泽山庄林言便就已不省人事,轩辕明夕犹疑道:“如此说来是有人清楚莫颜的血百毒不侵,难道......是江兄?”
妙仁子摇了摇头:“是玥儿,她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承担得多。”
“什么?竟是玥儿。”
回忆起一路来玥儿的淡定从容,对付离殇树的万事俱备,还有她所说的“命运”,轩辕明夕脑中突然闪出个念头,虽不可思议,但却能解释她一路来的行为,甚至连对南宫昱的态度也能得到完美解释。
喉中微梗,想到自己面对命运的沉重,他猛然发现这些年的清修并未能让自己超然物外,反倒甚有欠缺。
后知后觉,轩辕明夕眼里闪着悲悯,嗓音低哑:“师傅,您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些。”
“夕儿,命运之于凡人,若看不清便是种残忍,若是可以,师傅也不愿你承受这些。”
“师傅。”
轩辕明夕挣扎着起身,几度哽咽:“今日我看似接受了您所说的话,可内心却杂乱纷绕,此刻却幡然大悟。其实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命运,它既是注定,我又何苦惘作感叹,对比那些浑浑噩噩的人来说,若能仗义执剑,确实不枉来人世行走一遭,我该尽力才是。”
闻言,妙仁子慈蔼地笑了笑,他向来稳重自持,如今听得袒露心声,甚是欣慰:“夕儿,你能放下心中挂碍,为师甚感宽心。”
“师傅放心,我定会保护好玥儿。”
飘在月亮前的几丝白云彻底散去,星子闪着璀璨光茫,白兰在树上安静地沉睡着。
轩辕明夕躺回床上,心在胸膛平稳地跳着,他又问了问:“师傅,情蛊真的不能解吗?”
妙仁子点点头,沉声道:“情蛊乃咒术,高级咒术都需施术者才知是否可解。而你体内的情蛊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根本无法窥察。而且丫头曾失神过,按理来说你身体里的情蛊也该发作过才是。”
轩辕明夕瞥了眼桌上的老鸟:“先前可是有劳了加蓝。”
妙仁子摸了摸胡须:“也是,不过今夜它却未阻止,夕儿,看来它也希望你能尽早明白自己的心意。”
老鸟装得一副睡着的模样,也不吭上一声。
轩辕明夕勉强勾起笑:“不过师傅,我先前倒一直没察觉情蛊存在,还是在那次行刺过后才开始有了反应。”
“在刺杀时,丫头可曾对你做过什么?”
脑海中回忆起亲吻,轩辕明夕面色一红,又转而道:“我那时好似很渴,在亲吻时喝了她的血。”
“如此说来,想必你身体里的子蛊先前处于休眠状态。”
“休眠?”
妙仁子耐心解释起来:“不错,很可能是莫颜担心情蛊发作,因此事先让你体内的子蛊沉睡,只是没料到丫头会咬伤你,莫颜的血里有母蛊的味道,当血液相融便唤醒了你体内的子蛊,因此你才会有反应。”
“可既然莫颜并不会受情蛊影响,那为何阿言会失神?”
妙仁子笑了笑:“莫颜当然不会受到影响,可丫头就不一定了。情蛊乃莫颜所下,体内的母蛊自然听她指示,但丫头并不会咒术,她不会术法也不懂如何运力,却能一次次克制住自己,你可以想象她需得有何其强的毅力,才能在与母蛊的抗争中保持清醒。”
轩辕明夕心口一沉:“嗯,阿言确实很辛苦,自我体验过情蛊后便明白她曾如何难受。”
见他眉心凝着,妙仁子又道:“至于你今夜会失控,其实也与母蛊有关,深夜的情蛊最为活跃,再加上她躺了大半月吃过太多的补药去滋养,因此又加强了它的活跃性,再加上……“
见他突然停顿,轩辕明夕不假思索地接道:“加上什么?”
“加上你们彼此的思念,”妙仁子慈蔼一笑:“她很想与你亲近,但却无数次克制天性与情蛊的诱惑,如此来看,她对你情根深种,而你从来不明白男女之情,从前为师认为这是种大义,如今却认为,你若能经历场彻骨的情也未尝不好,怜一人与怜苍生其实是同样的道理……夜深了,你且先好好休息。”
“嗯,您也是,今夜有劳师傅。”
妙仁子走后,轩辕明夕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他曾以为自己钟情于莫颜,然而他们却都说他不明情,如今他认为自己心悦林言,可若真痴心于她,自己又怎会如此迟疑不定。
月光明亮,他盯着摇晃的树影,喃喃自语:“情,究竟是什么?”
【每日营业】
妙仁子:医者医身,却无法医心。
言儿曾想要用忘川水遗忘,也是无法面对自心。
人的心很复杂,也有着太多的牵扯。
药可以让人遗忘,却无法让人填满心之空缺。
爱,并不是个难以理解的问题,只是由于人忘了才会不明所以。
当然,夕儿的不明爱,倒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5章 走剧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