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是在叮叮当当声中醒来的。伸了伸胳膊,才感到自己的腰身像是被背了一天的粮食一样,带着些微的酸疼。看天色已大亮,春桃赶紧起来收拾了床铺。
就在此时,听到屋内动静的姚远山端着水走了进来。
想起昨夜两人的亲密,春桃脸色蓦然一红。
姚远山看到桃子娇羞的模样,递过来手巾,“桃子,过来梳洗一下,该去吃早饭了。”
想到自己昨天就没怎么好好吃一顿饭,晚上又被姚远山好一通折腾,春桃也顾不得太多,动作麻利的收拾起自己来。
到堂屋的时候,姚母正端坐在桌边,看到春桃进来,忙招呼在自己身边。
“婆母早。”春桃端起桌上的一杯热茶。因是新婚后第一次见面,春桃难免带着一丝慌乱。
“好孩子,快坐下吃饭吧。”姚母抿了一口热茶,拉着春桃的手坐下来。
桌上摆着两盘昨日没有用完的凉菜,一盘酱好的肘子,一盆小米饭,还有一锅鸡汤,香味飘满了屋子。
春桃闻见味道,肚子也不由得咕咕叫起来。
姚远山坐到春桃身边,拿碗给春桃先挑了满满一碗猪肉,又给盛了一碗鸡汤。
“赶紧吃吧,这是远山早起来焖好的肘子,他的手艺好着呢。”姚母转头看着姚远山夸赞道,随手也吃了起来。
春桃诧异地看了姚远山一眼,心道他尽有这般手艺。
乡里的男人都是出大气力的,一般家里做饭洗衣的都是女人,男人侍候田地,在外帮工挣钱,所以能进厨房做饭的男人属实不多见。春桃不觉对姚远山又高看一眼,也盛了一碗饭给他。
姚母见两人互相盛饭,笑眯眯的端着碗不时看着他们。
不一会儿姚远山便先吃完了饭,起身说道:“娘,我先去劈一些柴火,昨天用的差不多了。”又对春桃说道:“桃子,你先慢慢吃,吃完了叫我。”
春桃不知道姚远山要他叫她是什么意思,只得先说一声我知道了。
吃完早饭,春桃在婆母动手收拾碗筷前抢过活儿来,也跟着姚远山改了口,“娘,您先歇着吧,我来收拾。”
姚家有三间正房,最左边是姚母在住,旁边挨着间小耳房,作厨房用。中间的一间是堂屋,平时待客或者吃饭。最右边是姚远山的房子,现今作春桃她们的新房。右边有两间厢房,与正房不连在一起,暂时放杂物用。
姚远山见春桃端着碗筷往厨房走去,赶紧说道:“我来吧,今天你先歇一歇,以后有你要忙的。”
“没事的,这些活儿我还是能做来的。”说罢便径直向厨房走去。姚远山见拗不过春桃,便由她去了。
收拾完锅碗,春桃又打扫了一番厨房,才要出去看看姚远山柴劈得怎么样了,就听见婆母在那里叫春桃过去。
“桃子,我也跟着远山叫你桃子吧。”姚母从桌上的一个隐约看见是个红色的古旧小箱子里拿出一对银手镯放在春桃手中,“这是远山百天的时候他爹给买的,说是等远山成亲时拿出来,可如今他却不在了。”想起姚启正,姚母不禁一阵感伤。
春桃不知如何劝解姚母,只得问起姚父是怎么一回事。
姚母将一只雕刻着凤凰的镯子套在春桃的右手,虽然分量不是很重,放在箱子里也有些年头了,仍被姚母经常拿出来擦拭,能看出匠人精湛的技艺,那只凤凰栩栩如生。
姚母怔怔地看着另一只刻着龙的镯子,缓缓说道:“我们家是二十年前到的此处,是从上京避难过来的。”
上京是大梁的国都,小湾村地处泾阳府下辖的交河县管辖,位置在上京东约八百里。
“他爹原本是朝廷步军司内一个训练禁军的枪棒教头,后来因为得罪了步帅,遭统领陷害,不得已辞去职务,远去他乡,直到见小湾村僻静,远离喧哗才定居下来。”姚母悠悠说道:“原本京城里还有几个旧友亲朋,却不敢与他们联系,直到远山十一岁的时候,才听得步军司的步帅因涉嫌贪污被下了大狱,现如今的步帅是远山爹的结拜弟兄温错,这才让我们稍稍放下心来。”
春桃见姚母神色黯然,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姚母接过杯子轻呷一口,又开口道:“如今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却因路途遥远,我们孤儿寡母的即便想念京城亲友,也没有回去过。”
春桃后来才知道,原来当时布帅收受贿赂的**被姚父发现了,布帅收买不成,转身便栽赃陷害姚父。姚父抵死不认,上告的路子被堵后就下了大狱。
后来在温错的百般周旋下才逃了出来,带着妻子连夜出了京城。
出城的路并不好走,一路有带刀黑衣人尾随。姚父在一次与人交手中被砍中了后背,拼死带着姚母逃了出去,却留下了伤病。在姚远七岁时,姚父因旧疾复发无法起身,缠绵病榻半年便走了。
“现今远山也成婚了,我和他爹也就放心了。”姚母抬头看着春桃:“今后家里大小事你们商量着办,我这老婆子呀,家里的活计还能干,现在呀,就等着早些抱个大胖孙子了。”
姚母将装着另一个镯子的小木箱塞到春桃手里,要春桃保管起来。也把家里的银钱交给春桃,说以后就由她管着家里的花销。
看着手里的二十两银子,春桃也不禁微微咂舌。
庄户人家一年下来也留不下三两银子,姚父走得早,姚母一人把姚远山拉扯大已是不易,此次成亲除了送去秦家的聘礼,酒席也要花销不少,姚母如何才能攒下二十余两。
就在春桃坐在床边数着银子的时候,姚远山劈完柴火进来了。看见春桃嘴里念念叨叨,姚远山笑着说:“你就安心拿着吧,都是正经路子来的。”
“猎到山里的野猪拿到城里去卖,多少比别的野鸡野兔值钱,偶尔能卖个二三两,虽然不常有,时间长了我也猎到了十余头。”
“我才嫁过来,娘却把这么多银子交给我,我怕自己承担不起来管家的责任。”春桃将装有银镯子的小木箱拿到姚远山面前道:“这只银手镯是娘给的,说是爹还在的时候准备的,这只是你的。”
“既然娘让你来管家,那就拿着吧。”姚远山拿过小木箱,取出镯子戴在左手上,拉着春桃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放在一起。
两只龙凤手镯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姚远山略带粗黑的大手更显得春桃的洁白纤细。
姚远山一把握住春桃的右手,就像握着一团棉花,心里一阵柔软。
“走,我带你去看看家里物事儿,可别以后见了不认识呢。”姚远山拉着春桃出了房门。
院子靠近院门的地方搭了一个狗窝,拴着一条毛色蓬松的大黑狗,大约能到春桃胯部高,看着很是威风。
见到春桃过来叫了两声便被姚远山喝了声“黑子”,那狗便乖顺的坐在地上,伸出长长的舌头扭头看着春桃两人,耳朵立得高高的,很是可爱。
“黑子是我从小养大的,很是听话,平时也随我进山捕猎。”姚远山对春桃道:“黑子,春桃以后就是姚家的人了,以后见了面儿可得桃子的话。”
那大黑狗能听懂人话吗?春桃不禁心道,但听到那句“春桃以后就是姚家的人”后,心里像是尝到了花蜜一样甜甜的。
婚后的日子是平淡的也是甜蜜的。
田里的活儿姚远山基本不让春桃粘手,只每天做做饭洗洗衣服,喂喂鸡鸭,逗逗黑子。
这辈子大概就是这般了,如此也好。
可成婚三年了,和姚远山的房事都很和谐,可就是到现在也没有一儿半女。
外面传来黑子的叫声,春桃知道姚远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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