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卿墨本想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他和阿亦去蒙山的,但在我强烈的要求下,他还是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答应我带上我一起去蒙山。

“没什么好怕的,我已经被咬成这样了,还能怎样?”说完我大手一挥,正准备踏出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

总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吧,好歹还是需要个什么东西遮住脸。

“诺。”阿亦递给了我一片纱布口罩,“厚了点,不过能用。”

我举起口罩看了看,这厚实程度……在这炎炎夏日,非得要了我的命不可。

卿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纱巾,细心地给我系在了头上,一边系着一边念叨着:“还是不要让伤口发炎的好,碘酒呢?”

我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小药箱,阿亦跑过去翻出了碘酒递给了卿墨。

他撩起了刚刚系好的纱巾,薄薄的纱巾刚好遮住我的双眼,把燥热的空气阻隔在外。透过纱巾,我看见他取出棉签,沾了沾倒在瓶盖里的碘酒,然后轻轻地抹在了我脸上。

“疼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仅没感觉到疼痛,连棉签触动在脸上的感觉也没有。

他认真的给我的伤口消着毒,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眼前的我是一块冰一样,马上就要化了似的。尽管他离得我那么近,可是我连一丝呼吸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抹完碘酒后,他长舒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在卿墨转头看向药箱的时候,阿亦很快从里面拿出纱布和胶带递给卿墨。他迟疑了一下,站直了身子,然后从阿亦的手里接过了东西。

从兜里取出一瓶药,均匀地洒在我的脸上,覆上纱布,撕下胶带,整整齐齐地贴在纱布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蒙在眼上的纱巾就被轻轻拨开了。

“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阿亦就靠了过来,对着卿墨说:“你先走吧,我和安安说两句话。”

卿墨没有答应,只是淡淡地说着:“你们说吧,我不会听。”说完他略微别过了头。

阿亦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把我拉到了门口,贼眉鼠眼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不许回头啊!说悄悄话呢!”阿亦朝着卿墨的背影喊了一句。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她别卖关子了。

于是她贴在了我耳边,以一种极为八卦的声音问道:“安安,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

耳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了起来,虽然我承认自己有悄悄观察过他的一言一行,也承认他对我很好,可是……

“真的!我总算是明白了,我给他打电话说你出事了,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刚才你没见他给你抹药的样子,拿着棉签蘸着药,一点、又一点……轻轻地抹在你脸上,换我还做不到这么耐心和温柔呢!”阿亦理直气壮的语气让人哭笑不得。

“你别误会……让人听见了多不好。上次我们说悄悄话就被他听见了,你小心点。”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又偷偷看了眼卿墨,还好他没转过头,应该是没听见。

“上次那个不叫悄悄话,那是他偷听。唉,我就问你,他有没有说喜欢你?”

“没有!”我急忙否认道,右脸此刻应该是很红的,因为我明显感觉到了它烫得厉害。

“那他说了你记得告诉我噢!”阿亦眉飞色舞地说着,顿了顿道,“他肯定喜欢你。”说完她还不等我回答,就“哒哒哒”地跑向了卿墨。

“好了好了,我们说完了,走吧!”

阿亦蹦蹦哒哒地跑出了门,本来就束得高高的马尾摇摇晃晃地左右摆动着,差点就甩在我脸上了。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刚好瞥见了卿墨,幸好以他的视角看不见我此刻的右脸,也正好避免了一些尴尬。便朝他挥了挥手,催促着他快往前走。

据阿亦说,现在开往蒙山的大巴已经停运了,所以我们只能打车坐到临近县城,然后再走路过去,但是在我们拦截了很多辆车,告诉他们要去蒙山那边的时候,司机们都摆摆手拒载了。

“我要投诉他们!怎么能拒载呢!”阿亦不满地嘟了嘟嘴。

外面潮湿又闷热的空气死死地将我们包裹着,我看见阿亦不停地用手扇着风,额角的鬓发已被汗水浸湿拧成了一缕缕的样子。

我倒是没怎么出汗,不过炎热确实让我感到全身乏力,呼吸也感到不畅快。

“你别烦躁啦,越烦躁越热。”我朝着她吹着气,用手帮她扇了扇风。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怎么又是莫途烟。

“林安坏,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呢?”

“呃……”

“你不会遇见什么事情了吧?”

“嗯……也没有……就是……”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你在和谁说话呢?吞吞吐吐的……”阿亦把耳朵贴了过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真的不用吗?”

“真的!谢谢你。”

“那你有空出来吗?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了。”

“哦……他要约你出来呀,你快答应他呀。”阿亦朝着卿墨的方向喊着,声音的分贝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他耳朵里。

卿墨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认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俨然一副随时准备拦车的样子。

“你别捣乱了!”我拿开了手机,推了她一把,让她离我远一点。

电话那头的莫途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急忙回他:“最近暂时不要了吧,我有些事情。”

“不方便出来吗?”

“嗯。”

“那我来找你吧。”

这是什么脑回路?

“你家在哪里?”

“不了吧……我不在家,我要出去。”

“你不是不方便出来吗?”

我?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去吗?”

……

阿亦又贴了过来,不过这次不是偷听我和别人打电话,而是把我拉进了出租车里。

车里的冷气开得十足,我和阿亦坐在了后面,卿墨坐在了副驾驶,等我们全部上车后,师傅提醒了一句大家把安全带系好后,就没人说话了。

“林安坏?”

听筒里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大声。

我尽量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不用麻烦你了,真的,谢谢你。”

“真的不麻烦的!”

“嗯?什么不麻烦?”阿亦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冷气呼呼的声音从我耳边擦过,一片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不是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也不是……我已经出门了,不在家了。”

吞吞吐吐和含糊不清的话语更加吸引了阿亦的注意,她挪了挪屁股,扑在了我身上,仔细地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没关系,你要去哪里?告诉我吧,我去找你。”

“什么,他要追你?还要追到蒙山?”

阿亦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看着我。

怎么刚才耳朵好好的,现在就不行了?找怎么就变成了追呢?

“不行不行,安安,我给你说,这人谁啊,得我认可了才行。”阿亦摸了摸我的头,以小大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看卿墨这样的就很不错。”

我很想反驳些什么,可是发现卿墨的耳朵很快就红了,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安坏?”

“莫途烟……我有急事先挂了,下次我们再约好吗?”

“哦……好吧……”莫途烟挂了电话,我放下了手机,恨不得现在就拿胶带把阿亦的嘴巴封上。

她缩了缩肩,朝前够了够身子,对着师傅说:“师傅,您放点歌吧,怪安静的。”

“好嘞。”

“我先睡一觉,到了喊我……”我赶紧闭上了眼,生怕阿亦回过头再问我什么问题。

合适的环境温度很容易催人睡眠,我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轻盈,灵魂似乎慢慢脱离了□□。和上次看见自己躺在地上不同,这次的感觉很轻松,灵魂没有限制地往上飘着,我看见在柏油路上行驶的小汽车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点,马路慢慢细成一条线,再到周围的树木建筑都变成一个个五彩斑斓的色块……

风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戏子的咿呀声,还有金属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周围的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眼下的高楼大厦一点点变得迷糊不清,直到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将军,玄武城已经攻下了,下一步您将作何打算?”

“抓住他了吗?”清冷威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就像一根细细的冰锥刺进我耳朵里一样。

“他逃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抓住了将军夫人。”

眼前有光线不断晃动着,像夜晚安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一样。

我极力地睁大了双眼,光线逐渐变得稳定起来,最后汇聚成一片温暖的烛火,在我眼前跳动着。

“她?”

“是的。”

“你下去吧。”站在高台上的男人背对着我,细小的烛火完全照不亮他那高大的身影。

“你出来吧。”说完,从侧屋款款走来一名女子,纤细的腰肢上挂着数不清的流苏,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如玉一样温润的光芒,她走过的时候,裙角微微摆动着,就像盛开的莲花一样。

“将军……你要接她回来么?”眼前的女子抬头望着背对着我的男人,眼角擒着点点泪光。

男人伸出手抚摸了女人的额角,粲然一笑:“不会的。”

女人开心的笑了,随即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身体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将女人揽在了自己怀里。

看到这里,不知为何我有些伤感,兴许是眼前的人恩爱的模样让人生羡,又或者是……他们口中的将军夫人,让人怜惜。

我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可内心的情绪就是无法平息下来,越是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伤感就越扩大一分,满满当当地要塞满整个胸腔一样。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我睁开了眼,惊觉自己眼角一片湿润,窗外是不断倒退的城市风景,车里是激荡又让人心潮澎湃的摇滚乐曲。阿亦靠在车窗边打着瞌睡,点头的样子活像一个啄米的小鸡。

“师傅,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呀?”我揉了揉眼,眼角的泪落在了手掌心里,倏尔滑进了衣袖。

“快了快了,十多二十分钟吧。”

内心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我想了想刚才的梦,孤独的感觉伴随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象油然而生。

这是一家破败不堪的商店,门口摆着一块刷白的木板,上面用红漆写着“星星商店”四个字。

这是一条风尘仆仆的街,街边的三角梅盛开着,紫红色的花瓣和油绿色的叶片上积满了灰尘。

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建筑的墙面斑驳陆离,屋前的行人面无表情,路上的车痕断断续续。

不知不觉,又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进了脖子里。

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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