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将阿卡拉送回往生堂,余星独自去完成最后剩下的几个任务。这些任务大多与打斗有关,不太方便带着小孩。比如说驱赶城外的丘丘人,再比如说护送商队躲避路上的魔物。
做完这一些,正好是傍晚,胡桃中午时邀请她一起去吃晚饭。
余星熟门熟路地推开往生堂的侧门,发现大堂里客人多了起来。
大堂里灯光柔和,客人分散地坐着与员工交流,时不时地会有压抑的哭声传来。
“余姑娘,”管事刘叔正在与客人交谈,瞥见余星进门后,低声叫住她。
“堂主在后院里,你往里走,再左拐就到了。”刘叔顾及客人在,只是低声将话带到,微微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余星默然颔首,顺着他指的路线向里走去。
推开绘有简单花纹的木门,好像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光线。余星下意识地眯着眼,试图适应黑暗。
前面有楼梯,胡桃坐在最上方的台阶上,再往下几级,坐着阿卡拉。
台阶之下,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有亮光在跳动,像是皮影戏。
余星安静地看了一会,明白了,这是一场葬礼。
开场热热闹闹的,一家三口住在城郊的房子。画面频繁地更换场景,每一幕都是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
只是,有一天,爸爸被魔物所伤,离开了。
后来的一天,妈妈为保护她引开魔兽,也倒下了。
落幕是熊熊大火在燃烧,烧烬一切过去。父母慢慢地从火光中站起来,互相搀扶着走向阿卡拉。
画面缓缓地黯淡下去。
斜前方隐约有压抑地哭声,哭声随即越来越大。阿卡拉抱着双膝坐在台阶上,一面去看那画面一面嚎啕大哭。
夜里,往生堂后院,二楼的露台上,余星和胡桃在昏黄的灯光下吃夜宵。
“喝点酒吗?”胡桃递给她一副碗筷,问。
“唔,我好像没怎么喝过酒。”余星想了想,“有没有果汁?”
胡桃失笑:“有。”
胡桃大概是有些累了,吃得不算多,慢慢喝着小酒,时不时吃一点菜。
“你好像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淡,”胡桃闲聊,“我见过不少人,但像你这样的其实很少。”
余星正饶有兴致地品尝桌上的菜,因为是夜宵,摆上桌的菜都是些简单而有特色的东西。比如那道麻辣桃花鱼,味道很是不错。
“你是说我对于葬礼的态度吗?”余星想了想,回答,“生死有命嘛,很多事情没法改变的。”
“但很少有人能真正这样想。”胡桃又抿了一口酒,安静下来,凝神听街上的动静。
往生堂今晚有一队人送葬,在这楼上隐约能听见微弱的鼓声。
余星突然问:“那些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带着小孩来的那个人,魈,你记得吗?”胡桃说,“其实小孩的爸爸也算是间接被他救了,小孩也是被他救的。这些东西都是他给我的。”
“是吗?”余星诧异,“看不出来他还挺有爱心的。”
“说起来,你那天其实说得挺对的,”余星想起什么,开起玩笑来,“那位名字叫魈的少年,长得倒是挺好看,脾气确实不太好。”
胡桃有些奇怪:“魈?你又见到他了?”
“嗯,下午带阿卡拉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余星非常体贴地没有爆出魈跟踪她的事情,只是说,“他前几天提过一句在探查什么东西,我想和他一起去,被拒绝了。”
胡桃的第一反应很奇怪,她坐直了身体:“探查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余星知道这个理由很勉强,但任务确实没有任何提示,“魈也没说呀。”
“嗯……”胡桃斟酌片刻,才说,“那就不要去好了,魈那个人一向独来独往,不喜欢有其他人跟着。”
“但我还是有点好奇。”余星又喝了一大口饮料,这饮料冰冰凉又甜滋滋的,非常清爽,余星很喜欢。
她下午发呆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按照目前的规则来看,等级越高,升下一级所需的经验也越多。也就是说,如果要升到一百级,仅靠做日常任务的话,保守估计也需要五十多年——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呢。
所以说,面板其实实在暗示她,这些一下子给几万经验的任务是一定需要做的。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一定要她去做。
胡桃慎重地措辞,委婉地对她说:“魈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是仙人,而且在仙人里也属于很厉害的那种。所以一般来说他要探查的东西可能会非常危险,特别是对于能力比较弱的凡人来说。”
余星其实猜出来了一点,因此并不吃惊。但如果魈的实力在仙人里面也不弱的话,那余星不由地对面板给出的任务更加好奇了。
面板希望她去送死吗?还是说,它认为自己有能力成功呢?
“好吧。”余星点点头。
正当胡桃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只听余星问:“但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去了。”
胡桃:“……”她有些无奈:“你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异常,为什么一定要去呢?”
余星咬着筷子想一想:“就像你有不方便说的东西,我大概也有吧。”
胡桃这下不说话了。她默默地将杯子里的酒喝光,又给自己满上。
“我和他是不管各自的事情的,所以他的决定我不会,也没法干预。”胡桃慢慢地说,“如果你真的想找他的话,可以去望舒客栈试一试,不过他也不一定在。”
余星顿了顿,拿过胡桃的酒壶,给自己剩半杯饮料的杯子里满上酒,真诚地碰一下胡桃的酒杯:“谢了。”
“你这算什么?”胡桃微微摇头,也一饮而尽。
反正在璃月港也没什么事情,待在往生堂蹭吃蹭喝了两天后,余星决定启程去望舒客栈。
胡桃特意挑了一个良辰吉日,送她到往生堂门口,余星把小破车掏出来。然后,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你不走吗?”胡桃心里有一瞬间的动容,原来余星也是会对自己依依不舍的吗?
然而,只听余星说:“可是我好像不知道路。”
胡桃:“……”
余星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听说去望舒客栈开车要半个多小时呢,要不我干脆搭别人的车去?”
胡桃:“……”
两人正发愁,突然背后有人叫她们:“胡堂主,余小姐?你们这是要去望舒客栈吗?”
两人一同回头,是璃月港矿石店的主人。
这段时间余星每天准时去他的矿石店里,把每种矿石各买一百份,可以算得上是大方的常客了。
“我正好一会打算去望舒客栈,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坐我的车走?”余星的购买量算得上是大客户了,因此矿石店老板也很乐意帮忙。
余星一听,连忙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就我一个人去。”
解决掉车的问题,上了车,才发现原来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
矿石店老板一边开车,一边给两人介绍:“这位是余星小姐,我的一位熟客。”
“这是烟绯小姐,受我的委托帮忙处理一点事情。”
“你好呀,余小姐,久仰大名。”烟绯作为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当然知道最近璃月来了一个怪人,很是热情地打招呼,“我是一名律法咨询师,如果您以后有律法方面的需求,可以来找我。”
余星也笑着客套:“律法咨询师?听上去很厉害。”
这段旅程中,两人聊得非常愉快,甚至矿石店老板都有些插不上话。
“我去望舒客栈是要找一个人,名字叫魈,”既然魈很厉害,那么听说过他的人应该很多,余星于是顺带打听一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他?”
矿石店老板回忆片刻,摇头:“名字只有一个字吗?我没听说过呢。”
烟绯倒确实知道魈,但她也知道魈轻易不与凡人往来,怎么会有人要找他呢。
“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烟绯想了想,好奇问道,“但我记得此人好像不常与他人来往,不知道余小姐找他,是有什么事情?”
在这时,矿石店老板把车速降下来,说了一句:“前面就是望舒客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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