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约定

日子仿佛是那缓缓流淌的细沙,一点一点地从指尖悄然流失,那单调而又重复的节奏,就如同被封印在时光深处的魔咒,深深潜藏在耀眼的阳光之下,宛如一团难以察觉的黑暗,静静地蛰伏着,不为人所知晓,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自从那天的谈话过后,以宁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许久许久都未曾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大概是漫长的三个月的时间吧,每一天都如同复制粘贴般一模一样,这种毫无变化的生活,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地割裂着我的灵魂,让我逐渐丧失了对周遭世界的敏锐感知,对于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再也分不清什么是白天,什么是黑夜,只有那无尽的空虚和寂寥在心底蔓延。

某一天深夜,以宁却浑身布满伤痕地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她的出现的很突然,就如同有那个雨夜,毫无征兆地降临在我的生命里。

周围的人似乎都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有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那天,我便明白,以宁是如此的特殊,她就像是命运赐予我的一份珍贵礼物,然而,我却从未想过要将这份秘密说出口,因为我害怕一旦说出,她就会离我而去。

我甚至自私地希望她能够永远陪伴在我身边,不再离去,因为在我经历那些艰难困苦的时刻,是以宁一直在我身边默默陪着。

不知不觉中,我对她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依赖感,还有一些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不该有的情感,在心底暗暗滋生……

我常常陷入一种深深的沉思之中,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个念头——要是以宁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啊,那种感觉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又安心,让我渴望她永远都不要离开,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陪着我。

然而,当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样荒诞且不切实际的想法时,一股寒意瞬间袭遍全身,我明白,自己或许真的已经不正常了,也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被送到这家医院后,那些医生给我服用的药物,其中掺杂着令人产生幻觉的物质,还有能够让人心神恍惚、意识模糊的成分。

在以宁消失不见的这段漫长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会看见她,尽管她只是幻影,可每一次见到她,我的内心都会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那幻影中的她是如此真实,却又是如此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成无数的碎片,消散在空气之中。

所以,当那天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不假思索地将她当作了幻影。因为她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真正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就到我都要因为我经历的那些,只是我的一场梦。

那天深夜,静谧的房间里,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我的床头,宛如一幅静止的画卷。而我的睡眠状态向来不佳,极为敏感,以宁一靠近我的床头,我便如警觉的野兽般瞬间清醒过来。

她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惊恐,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但我怎么可能轻易让她离开呢?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后毫不犹豫地扑进了她的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和心跳的节奏。我不想让以宁离开我,我深知自己的行为有些自私,可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孤独中,她就是我唯一的慰藉和依靠,我不能失去她。

她就那样怔怔地站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那模样显然是万万没料到我竟会做出如此举动。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寂静无声的空气中,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地伸出了那双纤细而温暖的双手,如同蝴蝶振翅般轻柔地回抱住了我。

失而复得的这份喜悦,如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强烈到让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那种想要哭泣的冲动愈发强烈。我也情不自禁地照做了,将头埋进她的怀里,泪水悄然滑落,却竭力压抑着不让其发出一丝声响。然而,她仿佛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她的手慢慢地、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此刻,我有太多的话想要向她倾诉,那些日子里对她深深的思念如藤蔓般在心底蔓延生长,可却偏偏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我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试图通过身体的接触来感受她的存在,确认她真的就在我的身边。

她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一晚,我们彼此相依相偎,成为了对方在这个黑暗世界中的唯一支柱,宛如黑暗牢笼中闪耀的唯一光芒。

我真的好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这份温暖和幸福永远延续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带着满脸的泪痕,渐渐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睡眠之中。当再次睁开眼睛时,迎接我的却是冰冷的刺痛。

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环境,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像是机器一样重复着像以往一样的动作。

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昨晚的一切原来是梦吗?

当我依旧处于懵然状态之际,手中陡然间感受到一抹温热的触感,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瞬间传遍全身。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以宁那张满是关切的脸庞。那一刻,所有的疑惑和不安都仿佛找到了答案,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那原本布满伤痕的身躯,此刻看上去竟宛如新生,那些曾经触目惊心的伤痕似乎在悄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她身着一袭黑色的裙子,与此前一直阴沉许久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今天,那压抑已久的天空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放晴。

温暖的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透过窗户那细微的缝隙,轻轻地洒落在以宁的身上,那光芒纯净而神圣,仿佛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而她此刻正用自己的力量拯救着我。那一颗曾经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心,也开始渐渐地愈合起来,那些痛苦的裂痕逐渐弥合,重新焕发出微弱的生机。

甚至连那些平日里负责给我抽血的护士,在此时看来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想起在之前的那些艰难日子里,他们几乎将我身上三分之一的血液都抽取殆尽,原本就身形瘦弱的我,如今更是变得骨瘦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我吹倒。一日三餐的饭菜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若是不吃便会有人毫不留情地强行灌下去。

长期的失血以及严重的营养不良,使得我的身体变得无比虚弱,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挑战极限,根本无法走远的路程。

那些僵硬的如同机械一样的护士们缓缓地走后,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于是轻声邀请身旁的以宁:“要出去走走吗?”

她那灵动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已在等待这一刻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操场,微风轻拂,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我们彼此紧紧依偎在柔软的草坪上,此刻的天空格外晴朗,仿佛是被精心擦拭过一般湛蓝澄澈。要知道,之前已经连续下了好久的雨,那种湿漉漉的阴郁让人心情沉闷,而今天终于放晴,天空中还奇迹般地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我望着以宁,眼中满是好奇:“以宁,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她微微低下头,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而后轻轻说道:“见过吧,很美。”

我心中不禁一动,追问道:“那你能跟我说说吗?”

以宁的眼神渐渐变得悠远起来,仿佛穿越了时空,缓缓开口道:“像天空一样广阔无垠的大海,波涛汹涌却又充满着神秘,那无尽的蓝色仿佛能吞噬一切烦恼;还有那看不见尽头的草原,碧绿如茵,随风起伏,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给人一种心灵的宁静;以及那连接着天际的高耸雪山,圣洁而庄严,仿佛是天地之间的守护者。”

听着以宁的描述,我心中满是向往,忍不住感叹道:“真好。”

随即,我张开手掌,将手指轻轻地放在头顶上,那一缕缕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般,透过指间的细微缝隙,轻柔地洒落在我的脸上,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以宁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坚定地说:“以后我们一起去看。”

我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笑着回应道:“好啊,你可不要忘记了。”

以宁眼中闪烁着光芒,郑重地点点头:“不会的。”

我随即伸出手指“那,拉勾。”

以宁也伸出了她的手“好。”

拉勾一百年,不许变,谁变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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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世安宁
连载中南宫暮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