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声并不响亮的兽吼响起，林森用最快的速度抽出腰间的弩箭，架上弓弩，对准奔来的野兽。
幸而有小潭做缓冲，为林森争取了拉弩的时间，野兽在距离他只剩下不足四米的侧边停下，龇起锋利的尖牙，一只弩箭贯穿了它的颈侧的皮肉，随着野兽的呼吸细微的摆动。
林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野兽墨绿色的瞳孔，眼神毫不畏惧，只有毫不掩饰的凶光和血性，手中的弩拉到了极致。
黑兽被林森震慑，俯下身体做出攻击的姿势，却迟迟不肯上前。
一人一兽沉默地对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野兽呼吸越来越急，射出去横跨了野兽脖子的弩箭起了作用，一点点消耗它的精力。
林森则不然，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感觉不到疲惫，拉开□□双臂没有丝毫颤抖。
良久，在林森的注视下，野兽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
不过几瞬，黑兽转身奔向密林，林森在原地注视着野兽离开的方向，等对方身影彻底淹没在绿林，放下双臂。
一滴冷汗从他鬓角划过，滴落在地上的枯叶中，保持着射击的手势，林森快步回到小潭边。
背篓被推倒浸在冰冷的潭水中，小潭中几只惊恐未定的小鱼四处游动，推开压住背篓的大石头，林森一把把完全浸湿的背篓挂在肩膀上，一刻不停地原路下山。
直到熟悉的山谷和山洞出现在眼前，他才放开紧攥了一路的弓弩，长长吐一口气，放缓了步子。
只剩下半天的时间，林森没有再上山，呆在山洞安安静静地折腾出一只木桶，初步处理的三张兽皮，削了三只弩箭，修补了渔网和背篓……
期间，两个小野人来了山洞，神情很激动，一看就是有什么高兴事，不过百叶是绝不会主动和林森分享的，只有绿草一个人在林森耳边喋喋不休。
“你知道昨天…”
“石水……然后山拿骨刀……树上……”
“甲兽……血……叫……”
“捕猎……厉害……”
“……”
以往，绿草说话，林森从来只是默默的听，并不和小野人做任何眼神上的交流，今天情况稍微有一些特别，林森偶尔听见一两个熟悉词语，比如‘骨刀’‘山’‘血’，会抬头看向绿草。
为此，绿草好像受到了莫大鼓励的，讲得越来越起劲儿，到了兴奋的地方甚至要拉上百叶做演示，百叶刚开始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后来看林森听得‘认真’，也投入进来。
“最后甲兽就躺在地上，流干了血，死掉了！”
绿草兴奋地说，林森没听懂，对上绿草期待的神情，煞有其事地点头。
“是不是特别厉害！”绿草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嗯。”
“嘿嘿。”绿草笑两声，拉住林森的手，“你也很厉害！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做的武器比石刀还厉害，等我长大成了猎人你可以也给我做一个吗？”
“还有我！”闻言，百叶在旁边着急地说，“我长大了会成为像山一样厉害的猎人，我也要……”
百叶还是不习惯像绿草一样和林森说话，越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神情却和绿草一开始不敢直视林森的样子差不多。
绿草朝百叶眨眨眼睛，重新看向林森。
林森自认为性格孤僻，古怪寡言，但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不可能对这样清澈的两双眼睛无动于衷，静静地看了绿草一会儿，“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和两个小野人说话。
“啊？”绿草愣神，笑容随即扩大，变得不好意思，“我……想要一把你给山他们的武器，部落里其他猎人会做，但都没有你的厉害。”
“你…要什么？”林森没听懂，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那个。”绿草指了指林森墙角的弓弩和弓箭，又指百叶，“他也要。”
“……”林森沉默，看着眼前还只有他的腰那么高的两个小野人，没有立马答应。
他们是要一样大的还是做小一些？大的又拉不动，小的长大了又用不了。
见林森没有答应，绿草眼里闪动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他以为林森不愿意，刚想补充他们可以交换，就见林森点头。
“嗯。”
“真的吗！”绿草高兴，大喊一声。
“嗯。”
“谢谢你！”绿草毫无征兆地张开双臂抱住林森的腰，仰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林森浑身僵硬，任由小野人抱着。
“还有我……我也要。”百叶见状，提高音量道。
“嗯。”
“谢……谢谢你。”百叶一愣，小声道谢。
绿草放开了林森，转头笑眯眯地看着百叶，百叶表情别扭，两只手背在身后，眼神飘忽不敢看林森。
林森知道这个小野人尴尬的厉害，抬手揉一把对方炸毛的脑袋，从他的旁边走开。
“怎么样！我说了他特别好吧！”绿草得意地说。
“一点点吧。”百叶捂着脑袋。
“是特别好！”
“才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我没有！”
傍晚，捕猎队回来了。
石洞外传来熟悉的躁动，两个小野人已经离开，山洞只剩下林森一人。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慢慢升起火堆，看着洞外，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
今天只有山和黑鸟两人，三人围坐在火堆前，气氛比只有林森和山时还要尴尬，好在没一会儿，石水来了，却也反常的沉默。
“红果情况怎么样？”山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一般，他的伤口深，祭司的药还没有起作用。”
“能吃肉吗？”
“可以，但是没有往常多，估计是伤口疼得厉害。”
猎人最害怕在这时候受伤，寒季就要来了，无论是野兽还是人，都在抓紧时间储存食物，囤进山洞，吃进肚子，只为了为过冬做准备。
寒季来临，物资匮乏，一截烂肠子都能引起哄抢，再强壮的猎人一个寒季下来也要被刮掉层皮，所有人现在吃的每一口肉都是支撑他们过冬的筹码。
红果现在不吃，接下来漫长的寒季，会很难捱。
“……”山沉默，良久，“不用祭司的方法。”
闻言，沉默的变成了石水，“祭司会不高兴，你知道的。”
山洞安静下来，几人许久都不再说话，直到石水和黑鸟离开，石水起身拍了拍屁股，“这件事你不用管，红果那边我看着，这个寒季你也不会好过，他再厉害也不能在寒季找到足够两个人的事食物，你……”
石水最后看一眼林森，离开山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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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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