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会议室,八只军雌坐在一起研究光脑投屏中显示的资料。
一只,雪域来的小雄虫。
他的骨龄二十二岁,身体却还在幼年期。这证明他在母星生活的话,寿命或许长达几百年,甚至更久。
资料显示,其母星被侵略者攻占,雪域古族作为原住民只在气温低的地方活动,二族互不相干数千年。
随着行星政权改变,雪域古族也被视为罪恶的象征,只要他们这些原住民在,侵略就像个烙印,刻在那些新族群身上。
瑞玛星的虫王决定将他们送出,却没有给予各族关于他们的体质说明书,这个族群很可能因为这个决定而成为整个星际中的濒危虫种,这或许也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将这件耻辱的事随着种族的灭绝彻底抹消,同时又得到了各个行星的友好权。
因此,即使盛权联系瑞玛星尽力索要有关雪域古族的身体数据资料,他们都不配合,甚至有使者提到下发公文上的承诺条例,暗示他当个玩物就好,死活都不追究。
而按照盛权交代年恒调查的部分资料看,众多雪域古族被带回星球,其中三成落地就死于恶劣的星球环境,五成死于公文上的最后一条,很懂瑞玛星虫王意思的虫族们仅用几天就折磨死了他们。
但还有两成,被关在实验室中进行研究。
研究?他们有什么好研究的?
经过两天的调查,盛权得出一个奇妙的答案——雪域古族具有强大的精神力,可凝结成冰,翅翼纤长柔软并带有尾翼,在受刺激时末端可渗出甜醉迷人的麻药,制造幻觉,更别提他们的血,在合理使用情况下,一滴就能将几千平方米内的物品瞬间冷冻到绝对冰点。他们的灵魂还拥有奇妙的力量,灵魂是什么,具体怎么找到,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
“还有这种能力?”年恒看着资料十分诧异,从前看他一哭就往下掉冰豆时完全没想过这个答案,啧啧有声的感叹:“现在各地气温都因为环境影响在逐年增长,要是能把他这种能力提取出来使用的话,冰川不会融化,各地气温和环境也会得到改善。”
盛权眼神阴沉,没有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年恒有些怂,却仍不服不忿的低声嘟哝:“我说的是事实。反正也要死了,为星球做做贡献不好吗?”
安德鲁也是对着调查数据头疼了一上午:“俺们北鱼星的生存条件好,再加上雄性地位高,元帅作为一只优秀雌虫为他提供了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好条件,他还病成这样,更何况别的?或许现在整个宇宙中也就只剩下一只雪域古族……就在俺们这。”
听了这话,柯米特猛地拍了下会议桌,暴躁低吼:“还剩几只都和老子无关!老子的星就带回来这一只!就养这一只!宝贝这一只!科研奉献让别的雪族虫做去!”
暴躁的火气弥漫在整间会议室内,主心骨元帅眼底猩红一直不言语,几个之前看过那宝贝到底多听话可爱却要沦为政治物品被恶意赶尽杀绝的上将们一时间都完全无法忍耐怒火。
“你冲我吼什么?!”安德鲁把目光对准了柯米特:“我是说他母的瑞玛星根本不给我们任何雪族的资料!昏迷不醒怎么治!说什么可能是灵魂受损,谁知道灵魂是他母的什么鬼东西!”
“别骂街。”年恒翘脚,看了一眼盛权,不当回事的笑着提议:“实在不行,咱打过去,数百艘母舰顶在那比他们星球还大,不给资料灭了他们,不信他们不服。”
盛权依旧没有言语,但他确实有了反应,紧攥了一下自己的最高权限卡,仿佛下一秒就真要越过虫皇出动手下所有兵力去攻打一个刚刚交好的小星球。
其余几只都被这一个没心没肺的机械士兵和一个战场上的疯子元帅吓到连连摆手:“他们这一次联姻的举动交下不少友军星球,不能轻举妄动!安德鲁柯米特你俩有种自己打去!别在这胡说八道!”
“打就打!”二虫一起拍桌。
话音刚落,外面有虫敲门,传讯员看见室内剑拔弩张,颤颤的站直行礼:“报告!医……医院来电话!说27床病患醒!醒了!说他要找哥哥!他哥哥是……”
传讯员还没说完,身旁嗖嗖几个黑影擦肩而过,瞬间掠出一个元帅四个上将三个中将……整个军部会议室只剩下一只半机械虫翘着腿坐在椅子上。
长官的世界无虫能懂,传讯员用惊诧的眼神看着仅剩的年恒,只得到一句愤怒的命令:“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哥哥,出去执勤!”
……
“宝贝!”
当盛权回来时,禧良已经经过各种努力,能够完全睁开他沉重的眼皮。
睁开眼是为了看哥哥来找自己时的样子,也是一直一直的盯着病床门口看……结果他没想到自己错误的估计了哥哥来的方向,只听着身后一声熟悉的宝贝,继而哗啦一声,整个病房地上瞬间出现了无数的玻璃碎屑。
军雌先生竟然急的连旋转蜿蜒的楼梯都不肯爬,更不想在特护病房的vip大门前耽误时间,直接选择飞冲上来……然后可能因为护士把玻璃擦的太亮,他计划从窗户飞进来,却直接撞碎了玻璃,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禧良缓缓翻过身,在护士的帮助下固定好姿势,看向呆滞的盛权,没忍住,笑了:“哥哥……”
果然年轻,记忆中的哥哥成熟稳重,大概不会做这种蠢事。
但……换一种想法,气急了会选择和仇敌一起同归于尽的疯子哥哥,一时心急撞碎两片玻璃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嗯。”看见禧良的笑,嘴唇急的有些发白的盛权第一次觉得被叫哥哥这么安心,长出一口气抱歉:“吓着宝贝了。”
“没。”禧良伸手,示意他到自己这边来坐:“想问你……件事。”
盛权扑落自己身上的玻璃渣,走路时故意让强大的精神力在脚边产生波震,形成气流,瞬间将地上的玻璃渣与小碎屑全部推向了墙边,确保安全后坐在他旁边,等着他问。
禧良看着他的眉眼,许久,开口:“我睡了多久?”
盛权脸色一僵,握住他的手答:“快一个月。”
禧良庆幸自己这回没睡个几年,或许是哪里有了变化,又抬眼问:“你几岁?”
“我……”盛权抿唇,似乎在为自己的年龄而感到尴尬:“二十八。”
禧良听了这年纪后一愣,抬手描绘着他年轻的眉眼,红着眼圈笑出声:“好厉害,二十八岁就当了元帅,我听说……咳,很多虫努力一辈子都做不到少将……嗯呜……对不起……”
却是不知为什么,越说越哽咽,越说越没办法装作无事的寒暄下去,抬手捂住眼睛泣不成声。
盛权眼看着他突然泪崩,小手掩着脸可怜至极,也不知该怎么做,连忙打开自己的衣兜哄他:“看看,宝贝,看看哥哥来的路上给你带了什么。”
禧良睁开泪眼朦胧的眼,在看到他衣兜里装着些屁屁发光的萤火虫时想起梦中的盛权也是一样用萤火虫哄刚醒的他,情绪轰然炸裂,一个没忍住,哭的鼻涕都要冒出来!
“呜哇!!”
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做错什么,不仅没哄好还加重了哭声分贝,盛权立刻手忙脚乱的抱住他搂紧,却还没等说话,就听到耳边哭声再一次扩大,如雷响一般震耳发聩。
“你四十三岁,我还嫌弃你老让你当雌父……你二十八岁遇到我,二十八……四十三……是十五年,不是八年……呜不是八年……我是个傻子……我说为什么才八年你就变化这么大……刘叔也变化那么大……是我自己记了八年,却不知道还有我忘掉不知道的时间过去了……我……呜我用了十五年才长大……我不让你找雄主……还嫌弃你……耽误了你一辈子……你怎么这么傻啊呜呜呜……”
宝贝在放声大哭的同时断断续续的说些什么,盛权听不太懂,只当他是在昏迷期间做了奇怪的梦,小孩子分不清梦境与真实吓哭而已。
但,在宝贝重病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因过度担忧自责而辗转反侧的夜里,盛权也曾做过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自己也同样领养了一个宝贝,所有虫都说他受行星差异影响不能承受再继续发育成长下去,自己不在意,长不大就长不大,留在身边当个孩子养着也没什么。
可随着一年一年的时间的慢慢过去,他的感情发生了变质,他开始眷恋这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小家伙,沉沦,不舍,甚至在抑制剂逐渐失效后几度崩溃扭曲,偷偷减少他抑制生长的药,想让他长大,最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宝贝……”盛权沙哑的拍着他的背,心头混乱:“不哭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呜……”
大病初愈的禧良或许真的十分虚弱,此刻他哭出来的眼泪都来不及凝结成冰晶,一滴一滴的冰凉陆续滴在盛权的脖颈上,却如同滚热铁水烫在了心尖,让他整颗心无来由的疼到快要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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