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儇见了直摇头:“可惜啊可惜。”用手拨了拨其中一株倒地的白花,“这可是千里迢迢从江南运来的花中贵族‘香雪玫’,就这么糟蹋了。”
花墙走到头是一处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两人穿门而入,走在前面的陈儇突然一个急转身,拉上言清清就往回跑,可惜已经晚了,只听门后一声喝叫,接着一道黑影越墙而出,落在陈儇和言清清面前,将二人拦住。
有人喊:“锦程。”
仿佛一道电流击穿言清清身体,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拦住她们的,正是云斐的侍从锦程。
“陈姑娘?”
“煜王殿下?”
两人见了彼此,都有些意外。
云斐后面,跟着又走出两人——一人淡绿轻袍,长发松散,眉眼微红似有醉意,正是沈家四公子沈钊,旁边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却浓妆艳抹、一脸倨傲。
见了陈儇,小姑娘秀眉高挑,率先发难:“你是谁?偷跑进我家院子想做什么?”
原来是沈裕川和外室朱氏的女儿……
言清清凝眸看她片刻,却也遭对方一顿训斥。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沈钊皱眉:“令珂,不得无礼,这位是荣国侯府的陈儇姑娘。”
沈令珂怔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嚣张面容,咧嘴笑道:“原来堂堂荣国侯府,也爱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陈儇心中有气,但毕竟她理亏在先,只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冷冷看着沈令珂。偏偏这位沈家大小姐得理不饶人,继续阴阳怪气:“陈姐姐,你府上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我,我立马派人给你送去……”
陈儇抿嘴,两颊微微鼓起,显然已经忍耐不住,咬牙一字一顿道:“小姑娘,你可真嘴欠啊!”
沈令珂怒道:“我嘴欠?我看是你欠揍才是!”
手往腰间一摸,抽出外圈腰带,竟是一条皮革长鞭。看起来柔软,往地上一甩,竟铿铿有声,掀起一阵巨大灰尘,呛得距离最近的沈钊连咳数声,急忙拿出帕子捂嘴。
沈令珂不管不顾地举鞭一挥,沈钊急忙退后,口中叫道:“有什么话好好说,把鞭子收起来!”
沈令珂却充耳不闻,鞭子舞得愈发起劲。
陈儇又惊又怒,眼睁睁看着沈令珂的鞭子挥到自己头上,而站在旁边的煜王,这位纵横疆场多年的皇子,竟然躲到一边作壁上观,连劝都不劝一句,摆明了就是纵容沈家人刻意刁难!若换做是煊王,起码还会做做表面功夫,温言劝架……
陈儇心道,对这种人还有期待,是我的错!
长臂一展,与沈令珂就地开打。
沈令珂三脚猫功夫,但一身蛮力却出人预料,手中长鞭也是件厉害宝物,愣是舞得地动山摇,让陈儇避闪不及。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完全不会武功的言清清不幸成为了一条可怜巴巴的池鱼,还没来得及逃离危险地带,就被沈令珂长鞭掀起的一阵劲风刮得脚下不稳,连连后退,眼见着就要撞上墙——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云斐搂住她的肩,带她落到一旁台矶上,对着打斗中的沈令珂喊:“令珂妹子,别伤到无辜!”
沈令珂看了这边一眼,就是这一分心的当口,被陈儇抓住了机会,飞身就是一脚。被踢中手臂的沈令珂负痛哀吟,手一松,长鞭就这么落在地上。
言清清脱离了危险,云斐的手却仍未放开,低下头问:“可伤着哪了?”
在旁人看来,此时两人距离之近,宛若情人交颈呢喃,可听在言清清耳朵里,却如梦魇低语,狰狞着要将她重新拖入无尽黑暗中……
每一根毛发都竖了起来,战栗着、恐惧着。
她双手将他推开,用力之大,甚至推得云斐微微踉跄。
云斐诧异地看向她,她知自己不该如此反应剧烈,迅速垂下眼睫,试图掩盖眼底滔天的恨意。
“多谢殿下关心,民女无事。”
另一边,沈令珂的鞭子落到了陈儇手里,她急得跺脚大叫:“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陈儇却耐心地把玩着长鞭。
言清清不欲和云斐站在同一片屋檐下,下了台矶,走到陈儇身侧,也细细打量起那鞭子来。
此鞭分九节,皆是用最上等的皮质所打造,握把处镶着一颗小巧的红宝石,此时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投射下来,正巧照在那宝石上,更是鲜红若血,晶莹剔透。
言清清惊异道:“好漂亮的珠子!”
沈令珂听她夸赞,得意地哼了声,轻骂道:“土包子。”
言清清问:“沈姑娘,这珠子是什么呀?”
沈令珂无动于衷。
言清清又低头看了看那颗宝石,忽拍掌笑道:“我知道了,这样的珠子,我曾在奕王妃手上见过的,叫‘红玫石’,意思是宝石中的玫瑰,是不是?”
沈令珂啐一口道:“真受不了你们这些乡巴佬了!红玫石那种低级货,也配和我的东西相提并论?告诉你,我这是产于西域的‘鸽子血’,乃世间瑰宝,整个大齐朝只有两颗,可别用你们的臭手摸脏了!’
陈儇右手一扬,把鞭子扔到沈令珂脚边,“还给你,什么鸽子血鸭子血的,你拿来当个宝,我可不稀罕!”
沈令珂冲她吐了吐舌头,把鞭子捡起来,吩咐丫鬟小心擦拭。
“言姑娘,我们回去。”陈儇转身要走,却再度被锦程拦下。
她恼怒地瞪向云斐:“殿下,烦请你的人让开。”
云斐摇头道:“我说了不算。芙蓉园的主人在那边,你再问问。”
沈钊从月洞门后探出半个脑袋:“陈姑娘,你快走罢。”
沈令珂却蛮横道:“不准走!”
沈钊央求道:“好妹妹,别闹了,让她们走吧。”
沈令珂丝毫不给自家哥哥面子:“谁是你好妹妹?芙蓉园是我家的地盘,他们陈家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们当什么了?”
陈儇道:“你到底想怎样?”
沈令珂伸出右脚,歪头笑道:“我这鞋脏了,你给我擦干净,就当是赔礼道歉咯。”
陈儇勃然大怒:“放屁!”抓住言清清的胳膊扭头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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