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虫子发出尖锐的哀鸣,吸引来了阁楼上巡逻的守卫。守卫们大声喊叫着,扑向凌云天。凌云天并未后退,他径直冲进前来擒拿他的人群中,最前面的守卫来不及反应,慌忙转身,反而是与后面的守卫撞在了一起,摔了个人仰马翻。凌云天运转体内灵力,脚尖轻点地面,高高跃起,将守卫们的脑袋当成了落脚石,向外冲去。偶尔碰到有举手来抓他的,他便弯腰躬身,借力给那人狠狠一脚,那人便倒在地上,双眼迷离,口吐白沫了。那倒下的人还会撞到身边的人,霎时间,这地窖里便只听得到守卫们哭爹喊娘的哀号声了。
凌云天丝毫不顾已经被他甩在身后的守卫,笑话,他虽然打不过巴陵君,但对付这么几个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现在得赶紧与司云逸他们会合,商讨下一步行动计划。
此时,司云逸和郎戎刚刚进入阁楼中,阁楼中的守卫们大多都被凌云天吸引过去了,两人很容易就进入了阁楼内。
“这要怎么走啊,这奇虺阁里面跟个蚂蚁窝一样。”司云逸再一次回到了他刚进来的地方。
“这是什么味道?”郎戎吸吸鼻子,“在那边。”
“我什么都没闻到啊……”司云逸道,“姐姐你闻错了吧?”
“不,不会错的,就在那边。”郎戎道,“跟我来。”
司云逸皱了皱眉,还是跟上郎戎步伐。两人来到一间藏书室中,藏书室里是一排排高大的书柜,有关蛊修的各种书籍整齐地摆放在书柜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司云逸道,“姐姐你方才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我说不上来。”郎戎思索道,“像是虫子的腐臭味和血腥味、鱼腥味混杂的味道,还有一股草药味……但我敢肯定,这味道就是从这间藏书室里传出来的。”
“那真是奇了怪了。”司云逸把整间藏书室都转了一圈,“这里除了书柜和书,什么都没有呀,该不会是有什么密室吧?”
郎戎走到靠墙的一排书柜前,指着两排书柜中间的缝隙道:“那味道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还真有密室啊。”司云逸走上前来手中捏起一丝法术,照亮了眼前的书柜,他仔细观察那排书柜,“我们得找找这间密室要怎么打开,说不定这后面就能通向地窖,云天就在那里面。”
书柜里的书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大概是很久没人看过了。司云逸的视线突然停在一本书上,那本书书册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埃。
就是这本了!司云逸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将那本书往里推去……
司云逸突然愣住了,事情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样。密室的门并未打开,那本书也推不进去。
莫非这并不是密室门的机关,而是一本普通的书?司云逸将那本书抽了出来。
这本书的封面并不精致,却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一丝褶皱。司云逸翻开书,有几页纸掉了出来。
郎戎捡起那几张纸,与司云逸一同翻看起来,那纸上的字迹清晰娟秀,但每句话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我今天见到姐姐了,她没有死,但她看起来很痛苦,她身上有好多小虫子在爬,甚至还有虫子吸附在她身上,吸着她的血。我好想救救她,可是我连自己都救不了,逃不出去。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今天我不小心把练习用的虫盅给打翻了,阁主大人拿鞭子抽了我,很痛。晚上祁翊哥哥帮我给伤口上了药,他对我很好,他是整个奇虺阁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出逃失败了,阁主大人给我关了禁闭。祁翊哥哥第一次打了我,他扇了我的巴掌,然后将我抱在了怀里。他说只要我不想着要逃走,他会一辈子对我好的,我不会死,姐姐也不会死……”
“我又见到姐姐了,我告诉了她我出逃失败被打的事,姐姐叫我不要放弃,一定要逃出去,待在奇虺阁,这辈子就只有三种选择,要么跟其他人一样,变成没有意识到死士,要么像姐姐这样,沦为虫奴,一辈子都要用自己的身体给虫子提供养料,要么变成奇虺阁的爪牙……”
“祁翊哥哥教我蛊术的时候很温柔,很认真,他夸我学得很快,但是他教我蛊术的时候为什么要摸我的脸?”
书柜后面传来细微的叩击声,断断续续。司云逸赶忙放下手中的纸页,将耳朵贴在书柜上,仔细聆听。
门后的叩击声停止了,司云逸似乎又听到了一个人的低喘,可那声音太低太弱,司云逸实在没办法分辨那是不是凌云天的声音。
“快,快躲起来,有人来了。”司云逸突然拉起郎戎,带着他躲到了一排书柜的后面。
屋外传来脚步声,藏书室的门被打开,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陆渊,另一人约莫十六七岁,他手里拿着一支小烛台,烛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半眯着眼睛,紧紧盯着陆渊,就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似乎对自己的猎物非常满意。
两人走向那靠墙的书柜,司云逸和郎戎缓缓移动位置,避免被他们发现。
两人在那排书柜前停下,那陌生少年道:“乖,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陆渊乖乖转过身去,他的眼里失去了初见凌云天一行人时的灵动,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空洞。
那陌生少年在书柜前捣鼓了一阵,两排书柜缓缓向两旁移动,密室里的场景也显露出来。
一名少女衣衫褴褛地趴在密室门口,她身上爬满了虫子,那些虫子啃食着她的血肉。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被虫子啃食时的疼痛感,一声不吭地趴在地上,唯有她那沉重的喘息声,证明她还活着。
“姐姐!”陆渊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止不住地颤抖道,“姐姐,你还好吗?我回来看你了……”
少女陆溪艰难地抬起头来,她的面容惨白,两颊凹陷下去,与其说她是个人,不如说是一副白骨上顶着张人皮。就在她看见陆渊的那一刻,她眼里的沧桑与痛苦瞬间消失,似有一道微光闪过,又转瞬即逝,再次被深深的绝望浸满。
“阿渊,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该回来的……”陆溪的声音有如风中残烛。
“姐姐,我……我们总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的……”陆渊想要伸手去抱陆溪,却被那陌生少年一把拽了起来。
“小心阿渊,别碰到她身上的虫子了。”那人将陆渊拥入怀中,抬手擦拭陆渊的眼泪。
“抱……抱歉,祁翊哥哥……”陆渊哽咽道。
“你们也叙完旧情了,阿渊,你该跟我回去了。”祁翊松开手,摸了摸陆渊的头,“你瞧瞧你,离开了我,连个给你梳头的人都没有,头发搞得这么乱。”
地面轻轻震动,密室门缓缓合上。刹那间,一声破空声炸响,郎戎的长鞭缠住陆溪,将她拉出了密室。
“是谁!”祁翊转过身来,却只见一道雪白的剑光向他袭来,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陆渊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那人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柔,和祁翊的截然不同。他忍受着强光的刺激,缓缓睁开眼睛,就只见司云逸的侧脸。
“闭上眼睛,不然会被这强光灼伤的。”司云逸道。
那光亮渐渐散去,祁翊睁开眼,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额头上暴起青筋,双手紧握成拳。他眉眼压低,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数不清的小虫子从他的裙角底下钻出来,朝藏书室外涌去。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他喃喃道。
司云逸和郎戎带着陆渊和陆溪在阁楼里穿梭着,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才停下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陆渊道。
“别那么早谢我们。”司云逸将陆渊按到墙上,“他们把凌云天关到哪里去了?”
“大、大概是在地窖吧?那里是奇虺阁专门用来给孩子们下蛊的地方。”陆渊道。
“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去地窖。”司云逸道。
“不行,我得救我姐姐。”陆渊哭了,“我姐姐被阁主下了毒,变成了虫奴,她必须靠吸她血的蛊虫的分泌物才能维持生命。现在她身上的蛊虫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她快撑不住了!我现在必须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放蛊虫在她身上,不然她很快就会没命的!”
陆渊的脸上糊得全是眼泪和鼻涕,他的双眼又红又肿。
“站住!”
“快,快抓住他!”
远处传来嘈杂的叫喊声和脚步声,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们就看见几十个守卫在追赶着凌云天。凌云天的速度极快,就好像是在月下穿梭的黑猫。
“云天,这里!”司云逸大喊一声,冲上前去,就在他与凌云天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举剑便是一斩,一道明亮又灼热的剑光破开黑暗,向守卫们冲去。
一斩之后,司云逸转身就跑,郎戎也一鞭将陆溪陆渊姐弟俩缠住。三人没有丝毫犹豫,脚下如同生了风一般,迅速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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