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飘

[小柒……]

童肆柒盯着手机屏幕上蹦出来的那条消息,感受到周遭不知什么原因骤降的温度。几秒后,下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我看到……有个东西]

之后蓝色的边框内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童肆柒等了一会还没有新消息。她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摆,抿了抿唇,卧室的灯光闪烁了一刹那,黑暗和光明交替而过。就在那一瞬间,童肆柒瞥见墙上那道黑色的影子,无比浓稠的黑色。

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来,她急忙凑过去看——

[黑色的,高大的影子,长着角]

接着又过了几秒,

[你没事儿吧??]

(一)

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月亮高高挂在无垠的夜空中,被几片薄薄的灰黑色云雾缭绕。

一阵风袭过103宿舍的阳台,让窗户嘎吱作响。这一点点的声音让童肆柒睁开了眼睛,其他舍友还在熟睡,不时传出轻轻的鼾声。

然而此时,冷汗浸透了童肆柒的睡衣,她感到身上仿佛被千斤重压着,喉咙里感觉塞了块石头,又干又渴。她费劲地把一只手从毯子里抬起,想要揉揉自己的眼睛。

她眨了眨晦涩的双眼,眼前的景象在她的视线中不断扭曲,几经变幻。

又来了……童肆柒内心充满了烦躁,年复一年,每年的中秋夜都是这样。

她盯着上铺的床板,借着外界透进来的一点光,她眼中原本完好无损的木板慢慢出现了一个一个的黑洞,他们密密麻麻地布满在上面,充斥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

一阵眩晕伴着恶心感传来,童肆柒眉头紧锁,有些难受地闭上眼。再次睁眼,她看清了床板上的那些黑洞,它们全都变成了一张张嘴,长着一排排黄白的牙,那些嘴开始一张一合,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耳鸣。

童肆柒痛苦地捂住耳朵,她蜷缩起来,从那尖利的喧嚣中她听到了那些嘴巴发出的声音,它们在不断地喊:

“柒柒——”

“——柒——柒——”

“……柒柒!柒柒!柒柒!”

声音由小变大,由慢变快,它们开始震耳欲聋。童肆柒一把用毯子将自己的头蒙住,再忍忍就好,她对自己说。以往每年的这个时候,童肆柒都在自己的家里,在父母的帮助下将自己锁在房间,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然而今年不一样了,她上了大学,远离家乡。她也准备好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情况,并下定决心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些声音渐渐消失了。

童肆柒知道,它们并没有离去,还在暗中蛰伏,用可怕的眼睛盯着自己。她从脖颈处拉出一根红绳,紧紧握住上面挂着的一枚铜钱,并在黑暗中用手指摩挲着上面雕刻的纹路。这枚铜钱是自己小的时候去看的一位老师傅给的,当年老如枯木的老人看到她时,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摇着头说出一句话:

“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必活不到五更啊。”

在父母的苦苦哀求下,老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当年的她还尚年幼,只是从父母的口中听到了死亡,还不知死为何物的她看到父母低三下四地求人心里只感到难过,于是也固执地紧盯着老人,她厌恶这些让父母哀求的人,默不作声地记住了这些。

就在父母以为没希望时,老人却突然一脸恍然大悟地盯着她,嘴里嘀咕着:“……还有救、还有救……”说罢,转身不知从哪里用红绳挂起了一枚发黑的铜钱。从此,这枚黑得发亮的铜钱就栓在了她脖子上,并且依照老人的嘱咐洗澡睡觉也戴着。也是从那时开始,原本每天都不安生的日子,硬生生只有每年的八月十五才会遭罪。

此刻,童肆柒握着这枚铜钱,想着最近这些“脏东西”的越发肆无忌惮,一颗心不安地跳动。接着,她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落到地板上的声音,她阖眸,深吸一口气再放缓呼吸,想要强迫自己从周遭的恐怖中脱离出来,进入睡眠状态,这样能暂时摆托“脏东西”对这具躯壳的威胁,这是她在过往的经历中总结出来的方法。

她的意识在呼吸间沉浮着,慢慢地进入世界的另一端。突然,就在这半睡半醒之间,她一下惊醒了,并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止住了到嘴边的尖叫。

她感到,在被窝里,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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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于阴差阳错
连载中秋羽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