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舒颜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天不亮就起身了。
想要看郑勋的铁臂就只能让他脱下衣服,如此,倒一碗汤水在他身上最为方便,但如何近身却是一个问题,只怕是还需要从崔策身上下手。
守夜未睡的崔策挑眉看着她,舒颜用手指比在唇边,告诉他不要说话。
崔策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跟在舒颜的身慢慢晃悠。
舒颜也不管他,在周围的树林里面翻找到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果子。
崔策用两只修长的手指捏起其中一个红彤彤的蘑菇,怀疑地看着舒颜,“这东西能吃?”
“你不吃就算了,”舒颜将那红彤彤的蘑菇拿回来,“我还省了一份口粮。”
回去之后,郑勋和戚忱都醒了。
郑勋眉头紧锁,看着崔策问道:“去哪儿了?”
崔策耸了耸肩,道:“这小丫头嫌我们的干粮涩口,自己去找了一堆果子。”
郑勋看了一眼正在忙着生火做饭的舒颜,又闭上了眼睛,只道:“天亮了之后我们便出发。”
舒颜熟练地洗果子,烧水,做饭。
片刻之后,一股浓郁的鲜香便从冒着热气的瓦锅里面飘了出来。
“呦,”崔策笑道,“手艺不错啊。”
舒颜用削好的树枝沾了一点儿汤水当着众人的面尝了尝,许久未见鲜物的舌头一下子便被这味道俘获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成了!”
舒颜小心翼翼地用袖子裹着手指端了下来,随后也不管其他人如何,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说你这丫头,”崔策走到舒颜的身边坐下,“好歹我也是陪你找了一个半个时辰,怎么也不分我一些?”
舒颜撇了一眼崔策,不情不愿地拿了一个破碗倒了一个汤底放在了崔策的面前,嘟囔道:“反正你也不吃,别浪费。”
崔策端起盛着还没有一口汤水的碗转着,他确实没打算吃。
但他看着舒颜护食地将锅碗蹭得离他更远了一些却觉得颇有意思,故意坏心眼地说道:“只给我不给主子吗?好歹你也是俘虏,有点儿俘虏的自觉。”
舒颜顺着崔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原本在闭目养神的郑勋早就睁开了眼,正看着这边。
舒颜有些气闷,慢吞吞地舀着所剩无几的汤水。
“快些,别让人等急了。”崔策笑眯眯地催促着舒颜。
舒颜故作生气地狠狠瞪了崔策一眼,怒气冲冲地端着盛满汤水的碗跑到郑勋面前,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将汤水粗鲁地塞到了他的手中,半碗的汤水都洒了出来,浇了郑旭一身。
舒颜顿时连退几步,有些无措的样子,刚想开口解释却见崔策拉过了她的胳膊,按坐在他旁边,笑道:“小小丫头,脾气还挺大。你看看,闯祸了吧?”
郑勋看着崔策的举动,脸色更加阴沉。
崔策挑眉看着郑勋,笑道:“她日后还有用,不然你给那个戚家独子治伤?戚家那地方被人翻了那么多遍都没找到踪迹,总需要有个人带路。”
舒颜从崔策开口的时候便一直低着头装鹌鹑,既然有人替她说话,她便不必多言,更何况这些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更为可信。
郑勋盯着崔策看了许久才起身换衣裳。
因着闹了这么一回,郑勋猜不到这几个人的心思,为了以防万一,他便没有去旁处,而是当着众人的面换下了衣服。
舒颜见此连忙避开眼,眼神四处乱飘,她本想着一会儿拖住崔策,让戚忱找个能看到的地方偷瞄两眼,这下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看到了……
想到唐霄还在附近,舒颜不禁浑身一抖,呜呜,惨了惨了。
郑勋换好衣裳之后便带着众人继续赶路,舒颜临走之间还故作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还没吃完的菌汤。
戚忱走过她身旁时轻声说道:“确实是我当年看过的那一个,而且我有解决的法子。”
舒颜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这一路上舒颜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也不像往常那样多话,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在众人的最后。
崔策时不时会注意一下她有没有跟上来,但也不多言。
直至夜幕降临,郑勋才让众人休息,崔策一听这话便立刻找了一个位置偏好的树下休息,对郑勋说道:“主子,今晚轮到你守夜了。”
说完,崔策便闭眼假寐了。
郑勋摸索着怀中的藏宝图,似乎对此并没有异议,抬头对舒颜说道:“去给那个戚家独子治伤,别让他死在路上了。”
舒颜听此,脸上依旧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郑勋见此却笑了,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俩还是好好相处为好,毕竟也是同病相怜,都是爹不亲娘不爱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舒颜回头看着郑勋,却没想到郑勋见到舒颜困惑的神情笑得更开心了,阴沉的双眸迸发出璀璨的光亮,就像是蛇找了可以玩弄的猎物一般,要将她慢慢折磨。
“在你把藏宝图给我的时候,我就弄明白当年的事情了。”郑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摸了摸怀中的藏宝图,道,“你爹当年给我的藏宝图是假的,真的被你爹藏起来了。真好啊,在兄弟们都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想出这种法子,妄图独吞这个宝藏。”
郑勋道,“如此说来,在我拿到藏宝图去戚家寻宝不久碰到的那个黑衣人也是你爹吧。哈哈哈哈,被我们重伤之后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舒颜对郑勋所说的话早有猜测,不然也不会将藏宝图偷偷拿出来,只不过听到郑勋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郑勋看到舒颜皱起的绣眉哈哈大笑,“看来你也猜到了,那个时候可正是你爹你娘相遇的时候呢。”
郑勋双眸阴沉地看着舒颜,道:“怪不得我当时布下了天罗地网甚至还在江湖上放出话找到那个黑衣人必有千金重赏也找不到他,居然躲进了药谷。你说你爹当时是知道外面的情况呢,还是不知道呢?”
“你胡说八道!”舒颜顿时明白了郑勋说要说的话,“我爹和我娘是、是真心相爱的……”
舒颜忽然想到了卫黛的事情不知为何没了底气。
卫黛的事情是爹爹瞒着娘亲做的,用的是她身边的人。
她其实在见到卫黛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但是她不愿意去相信,正好当时形式危机便将卫黛藏了起来。
为什么要藏藏宝图不跟她和娘亲说?为什么在唐家灭门之后还抓着藏宝图不放?为什么在藏宝图丢了之后如此着急?为什么要下毒杀了王家?
现在这些反常的事情却被郑勋的话一桩桩一件件地连了起来。
“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郑勋看着舒颜越发难看的脸色,笑道,“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往日你爹的不寻常?哈哈哈哈哈!”
怀疑的种子不是没有,只不过一直让舒颜刻意地忽略了,相信她爹爹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不是那种贪心之人,但现在郑勋的话却像是给她浇了一碰冷水,冷的刺骨。
舒颜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却像是压着一块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大山。
戚忱上前拽了拽舒颜的衣袖,郑勋见此脸上戏谑的神情陡然变得凛冽,那目光恨不得将戚忱碎尸万段。
舒颜想到了李璃临死之前说的话,说不定可以趁机引出戚家当年的真相,便说道:“你是当年组局之人,我定然不会相信你的话!不管怎么样,我爹和我娘是真心相爱的,就跟戚家夫人和戚家公子一样!”
“戚家夫人和戚家公子?”郑勋的目光陡然变得凛冽,“不过是用了腌臜手段的人算得上什么痴心相对!”
“你这话什么意思?!”戚忱怒瞪着郑旭。
郑勋挑眉看着戚忱笑道:“我说你爹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得了婉彤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婉彤愿意嫁给戚家不过是为了戚家所谓的铸造之术!她同戚庚恩爱不过是表面,不然你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把铸造之术拿出来!江湖上那些人说的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你胡说!”戚忱说着就要冲上来,郑勋盯着戚忱仿佛正等着他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戚忱忽然摔倒在地,小腿不断地抽搐。
郑勋见此愣了愣,随后笑得不能自已,戚忱捂着腿不甘心地看着郑勋。
许久之后,郑勋笑够了见戚忱还站不起身的模样,似有些无趣地站起身,从戚忱身侧走过了。
在一旁看戏的崔策目光扫过了戚忱的小腿,来到了舒颜的脸上,随后勾了勾嘴角,嘲笑道:“怎么忽然抽筋了啊?小丫头,你快给他看看。”
舒颜抬眸看了一眼崔策和郑勋才慢慢走上前来,看似不情愿地捏了捏戚忱的小腿,顺势抽走了他腿弯的银针,又装模作样地给他喂了一颗补血的药丸才道:“不过是这几日吃得不好,身子有所亏损了,一动气就会这样,少生点气就行了。”
崔策听此笑了一声,随后又闭目养神了。
戚忱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舒颜的身边,走到一旁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舒颜在衣角蹭了蹭自己手心的汗,又听见郑勋说道:“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
舒颜抿了抿唇,走到戚忱的身侧,想要抬起戚忱的手诊脉,却见他反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舒颜看了一眼周围的两个人,将手抽了出来给他诊脉,左手放在了他另一只手旁边。
戚忱伸手在舒颜的手心里面写字:为什、
舒颜顿时就猜到了戚忱想说什么,但她却没想到戚忱写完这两个字之后顿了顿,随后写了一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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