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天汇演结束，一中难得提前放学。
安静的教师办公室，陶之窈和裴灼站在郑国安身边，乖乖听他苦口婆心的一番唠叨。
“小陶和小裴啊，这些天你俩这大事小事我都看在眼里，还有小半年就决赛了，”郑国安拍了拍离他较近的裴灼，“咱安分点，等物竞彻底结束，咱再放肆成不？”
都明白郑国安在担心什么，两人点了下头，应道，“我们会好好准备的。”
有了这句保障，郑国安才放人。临走前，又翻出一套题递过去。
这两个孩子的确天赋异禀，但无论如何，勤于练习才会有出路，毕竟哪个来参加物竞的会不聪明呢？
僻静的教学楼里，只剩下缓慢的脚步声，阳光撒到走廊上，陶之窈跟在裴灼后面玩他的影子。
“陶老师，”裴灼突然回头低笑一声，“童心未泯啊。”
被抓包的陶之窈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她详装镇定，“我之前不觉得裴老师是小气的人呢。”
校道上树荫阴翳，裴灼放慢脚步和陶之窈并行，一本正经地忽悠人，“这怎么能叫小气？这叫关心我们陶老师。”
陶之窈知道斗嘴肯定斗不过他，干脆不说话了。
身侧的人忽地停住脚步，陶之窈走出去两米远才意识到，回过头去疑惑地看他。
裴灼定定地看了半晌陶之窈，突然十分正经地问了句，“陶之窈，你以后准备怎么发展？”
现在才高二，突然问这个，会不会有点早了？
陶之窈摇摇头：“没想好，大概就是把握住出国留学的机会，继续钻研物理。”
话落，她看着裴灼眼神微动，却没看出他的那丝失落。
裴灼扬起一抹不太好看的笑，抬步上前，“知道了，走吧。”
这回陶之窈看出来他兴致不高了，却没搞懂他这情绪变化的原因。
那晚回去，陶之窈做完卷子，刚好八点半，她视线不经意瞥到那几颗裴灼在医院送她的糖。
她没舍得吃。
突然还有些后悔，之前裴灼也经常给她投喂，那会儿她也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十分心大地全吃了。
话说，今天裴灼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她说想继续钻研物理他还不高兴上了？难不成他没这个意思？
这倒是提醒陶之窈了。
她没想过物竞后会怎样，如果她如愿以偿拿到出国留学的机会，那裴灼呢？
如果他也是这种想法，肯定不会在高一那年就去北都的公司帮忙，物理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门感兴趣的学科。
可与陶之窈而言，是她想穷尽一生去钻研的存在。
那意味着物竞后，他们就要分别吗？
她开始掂量起对裴灼的喜欢。
不置可否，她不是个会轻易喜欢别人的人，对裴灼的这份喜欢似乎是源于习惯了他的存在。
渐渐地，她发现裴灼骨子里就是个很好的人，于是这份喜欢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小到大，陶之窈都喜欢事事争个第一，只要她想要，她就会尽力争取。
可到了感情这一关，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定夺，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她没办法把自己的情感强加在一个人身上，裴灼对她的确很好，那或许只是出于对朋友的照顾呢？
越想陶之窈就越郁闷。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随手翻了下，这才发现，她和裴灼上次联系还是她险些遇难的时候，给他发了团乱码。
毫无逻辑的一串字母后面跟着裴灼的询问。
Fire：【怎么了？】
Fire：【不舒服？发烧了？】
Fire：【发定位，我去接你。】
Fire：【陶之窈，等我。】
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找到她的。
陶之窈继续往上翻。
裴灼好像还真的给她发过一个程序，说是当时在北都搞的，只是一款简单的通讯程序，天知道裴灼当时有多庆幸开发这款程序时添加了手机定位。
陶之窈愣愣地看着这款程序，好半晌，她突然想通了。
还有小半年就是物竞决赛，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希望裴灼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时间一晃而过，陶之窈竟然就这样干坐了一个小时，她叹口气，开始批改她的卷子。
正确率还是比较稳定，她一般不会犯粗心的错，多数情况下的错题是因为她在钻牛角尖。
不行，这个习惯要暂时改改。
起码在备战物竞这段时间。
准备睡觉的时候陶之窈才看见裴灼发来的消息：【明天去图书馆吗？】
陶之窈不假思索地回了句好，躺在床上，她入睡的快，今夜，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见这半年来裴灼对她越发的好，甚至在物竞结束那天，向她表白了。
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下一秒又换了个场景，她看见裴灼跟着她一起到了美国，可是裴灼晕机啊。
不知是什么原因，陶之窈下一个场景见到的是裴灼躺在病床上。
她不会接受她喜欢的少年为了她往返几次最后要躺在病床的结果，哪怕这不过是个荒诞的梦。
如果最后真的像她梦里发展的那样，她不会答应裴灼，也不会主动表白的。
这半年，她尽可能地疏远裴灼，她知道裴灼一定会察觉，便拿出平时对纪竹行的态度，不逾矩，不疏离，甚至让裴灼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和周谊一块去吃饭的路上，周谊忽然问，“你和裴灼怎么了？”
陶之窈知道裴灼马上就要跟上来，她等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喜欢他。”
牛头不对马嘴，周谊问：“什么？”
身后那阵脚步声忽地慢下来，陶之窈知道他听到了。
她挽起周谊，“走吧，不说他了。”
*
新年来的十分快，大街小巷里又充斥着喜庆的气息，蒲棠街一向最跟时事，街道早就布置的红红火火。
裴灼还是会偶尔约陶之窈一块去图书馆刷题，陶之窈不拒绝，但裴灼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忽然陷入了一个冷战期。
他不知该怎么挽回，仔细想过之后，也不想在这段日子里影响陶之窈。
傍晚，两人沿途回去，裴灼站在陶之窈身后，看了她很久。
他叫住陶之窈：“陶之窈。”
陶之窈疑惑地回过头，努力压下那点酸涩：“怎么了？”
看着裴灼有些憔悴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是她自己选的。
裴灼突然就笑了，他眼底翻滚的那么情绪十分浓郁，却一丝都没有表达出来，只道了句：“新年快乐。”
这是他们互道的第二次新年快乐。
起码，裴灼继续参与了她两年的青春，他没什么该伤心的才对。
陶之窈怔愣几秒，木纳地回他一句：“新年快乐。”
她也没想到，今年过的实在不算如意。
物竞前，她千防万防还是被传染了，直到飞去北都才好过来。
这半年来，她和裴灼十分拼命，真正到了要去考试那天，也不见两人有什么慌张，反倒是郑国安和张梅急的不行。
考前一天还去北都非常有名的寺庙拜了拜。
煎熬的几个小时过去，郑国安在外面盼着两位祖宗回来，眼见两个孩子神色从容这才放下点心。
“怎么样啊？”郑国安好奇地看向两人，“题目都会写吗？几成把握？”
陶之窈心血来潮，想演戏，摇了下头，“题目有点超纲，好几道完全没思路。”
一听这话，再看了看陶之窈拙劣的演技，裴灼偷偷小幅度地扬了扬唇，配合她演戏。
“我也是。”
郑国安一听这话顿时心凉，却还是安慰着两人，“没关系尽力了就行啊，咱走到决赛这步不容易啊。”
张梅在旁边看出端倪，“你们俩骗人呢吧，平时多变态的题都不在话下，”她蓦地指了指裴灼，“还有你，嘴角那个笑都藏不住。”
闻言陶之窈立刻侧头去看裴灼的表情，俨然是一副被戳穿的样儿，她瞪了裴灼一眼，讪讪地笑了。
“这不是想到时候给你们个惊喜嘛。”
郑国安是个老实人，刚刚这出险些吓出他的心脏病，嗔怪地看了眼他的两个得意门生，无奈道：“你们哪！”
等口头教训完裴灼和陶之窈，两位老师带他们去吃饭。
北都这边裴灼熟，郑国安就让他领着逛一圈，物竞在一天半后就会出成绩，这两天，郑国安打算让两个孩子放松一下。
奇怪的是，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不开心，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物竞结果出来那天，郑国安是高兴坏了。
陶之窈是国一，裴灼以一分之差拿到国二，甩开国三八分，自从，淮隅一中打响名声。
金光闪闪的领奖台上，陶之窈心事重重地看着沉甸甸的奖杯，全然没注意到身旁那个缱绻的目光。
陶之窈明白，她拿到国一，保送MIT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裴灼也可以保送国内最顶尖的A大。
只要裴灼想，他靠高考也完全可以考到MIT，问题是，他愿不愿意呢？
下到后台，陶之窈叫住裴灼，认真看他，“你想去MIT吗？”
裴灼转过身，看了她良久。
如果能去MIT那必然是一个很光鲜亮丽的履历，是他以后经商被传出去都十分厉害的经历，但他想去的专业在A大就已经是最顶尖的了。
思索半晌，裴灼还是想和陶之窈一起上大学，他回了句，“想。”
陶之窈一眼看穿他是为了谁，她很直白，“你喜欢我吗？”
裴灼愣住，点了下头，没出息地承认：“嗯，我喜欢你。”
他本不想这般草率的。
然而下一秒，他却听见了一句令人心碎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裴灼，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国内的A大或许是你更好的选择，你别跟我一起了。”
裴灼不知道，只是在他犹豫的那一刻，陶之窈就已经决定不再影响他的未来。
这场谈话，十分平淡，甚至一点都不像将要临别的两人会说的话。
直到裴灼在未来几年的夜里，回想起这个场景，心底蔓延起细细密密的疼来，趁着每个雨夜，蜷缩在角落里，暗道，不该是这样的。
下章！！我就可以换！标！题！啦！！终于可以写都市啦！
太久没回想起这本的细节，不知道该如何去写了，好像有些生硬，这本就当我买个教训，下本我会好好钻研的[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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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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