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走廊里静谧的过分，裴灼撂下这句话后，陶之窈很没出息的脸红了，刹那间，她只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生怕下一秒她不答应，裴灼也能听见。
再次进入裴灼的领地，陶之窈有种说不清的愧疚感。
她不该再这般贪恋他的照顾的。
“愣着干什么？”裴灼从鞋柜拿下一双粉色的毛绒拖鞋，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后，陶之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双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的粉色拖鞋。
是他女朋友的吗？
没等更加荒唐的念头在陶之窈脑海里浮现，裴灼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我妈的，她偶尔过来做点吃的。”
陶之窈没出息的笑了笑，“哦，阿姨还是这么喜欢投喂你。”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关系似乎不太适合说这样的话。
走在前头的男人脚步一顿，笑出了声，他帮陶之窈拉开椅子，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
陶之窈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看着裴灼慢吞吞走到她对面落座，又慢条斯理地开始夹菜给她，从头到尾没有看出一丝羞赧。
他一点都不在乎这六年吗？
好像只有她被困在过去了。
裴灼停下筷子，看似不经意地问：“这六年，过的好吗？”
咽下嘴里的虾滑，陶之窈如实说：“还可以，你呢？”
面前的男人似乎比六年前更帅了些，陶之窈只看了一眼，又埋头苦吃。
她听见他轻飘飘说了句，“一般吧。”
一般是好还是不好？
陶之窈又往嘴里送了口青菜，思考着裴灼说这话的含义。
碗里又多了一块肥牛，陶之窈不解地看向裴灼。
一顿饭下来，他给她夹菜不下十次了。
“多吃点，太瘦了。”
陶之窈默了默，看着碗里快堆成山的食材，这人是准备养猪吗？她不服气，也夹了块鸭血到裴灼碗里。
裴灼当然不会觉得不妥，心安理得地吃起陶之窈夹来的鸭血，巴不得陶之窈多夹点。
刚咽下那块鸭血，就见陶之窈又夹了几块肉到他碗里，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六年我看你也瘦了不少，你也多！吃！点！”
这倒是正合他意。
一顿饭下来，陶之窈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刚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她可不准备白吃。
然而没等她拿起碗就被制止了动作，裴灼摁住她，“碗筷我来洗。”
“那怎么行，”陶之窈挣脱他的手，“哪有这样白吃白喝的。”
话一落，裴灼就戏谑地看着她。
好像六年前，她来裴灼家蹭饭就是这样白吃白喝来着，倒不是她真的没良心，就是每次想帮忙的时候都会被林阿姨阻止，并且美其名曰：男孩子就是要多干点活，以后才会对媳妇好。
她那会儿也不明白林阿姨的用意，只以为是他们家的待客之道。
裴灼最后还是从她手里夺过碗，微微俯身与她平视，用一种低沉性感的声音撩她，“听话，去沙发那边玩会儿，等我。”
陶之窈的心跳在他凑近那个瞬间就直飚140，更别提裴灼这样说话，她就差没整个人傻在那里，脸却红了个彻底。
她往后退一步，转身就去沙发那边。
裴灼站直身，盯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出声。又径直走去厨房乖乖刷碗。
客厅是灰蓝色调，倒是很符合裴灼的气质，清冷矜贵。
陶之窈坐在沙发上，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凭什么他说等他就等他啊，她不要面子的吗？
再说了，她虽然确实白吃白喝，但她要帮忙是裴灼自己拒绝的啊，再不济，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情谊蹭顿饭怎么了，虽然六年前闹的不是很愉快，但她看裴灼好像也没多在意的样子。
正这么想着，裴灼已经从厨房出来，看着呆坐在沙发的陶之窈，莫名觉得好笑。
出国一趟，这是脑子进化了，肢体退化了？
裴灼起身走到她身旁落座，眼底笑意不减：“这么听话啊？”
感受到身侧的塌陷，陶之窈才意识到裴灼依旧出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调戏她。
她已经成年了，当然不甘示弱，也没顾上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如何，直接道：“难道裴老师不希望我这样？”
裴灼一向受不了她顶着这张脸说些不顾后果的话，耳根子一红，顺着她：“当然希望。”
兴许是少见裴灼这般听话，陶之窈也有些不自在，她换了个话题：“所以你要说什么？”
裴灼默了几秒，刚刚的气氛也突然消失。
良久，就在陶之窈以为他不会说话时，她听见他哑声开口，似乎还带着点委屈：“六年前，为什么说那些话？”
陶之窈顿住，思绪瞬间被拉回六年前她狠心在物竞领奖后台说的那些话，其实算不上伤人，但也确确实实让他们的关系生疏了六年。
她笑的略显苦涩，唤他一声，“裴灼。”
“当年我们差不多都成年了，不该意气用事的，你留在这边会有更好的发展，你应当比我清楚。”
裴灼曾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可是当年，他们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可能造成不一样的局面，他不在乎去哪个学校。
“我不在乎去哪里。”
陶之窈回忆了下当时的局面，道：“可是当时，你犹豫了，而且我查过了，A大的金融专业就是最优秀的了。”
她后来去了美国，也的确不知道裴灼后来修了双学位。
裴灼不想再计较当年的事，也知道陶之窈是为了他着想，早没了那些不开心的思绪。
他继续装作委屈，“那我们现在，还能和高中那会儿一样吗？”
高中那会儿是什么样？
陶之窈只记得高中那会儿，她几次想要坦露心意，都不顺意，后来又因为物竞，彻底断了念头。
陶之窈诚心问：“怎样算和高中一样？”
裴灼想了一下，直勾勾看着她：“陶老师别像之前那样躲着我就行。”
她躲着他吗？
仔细想了想，这六年她在国外，好像是不怎么和裴灼来往，除了节假日发的祝福几乎没说过话了。
她甚至不知道这些祝福是不是群发。
这些年唯一奇怪的就是节假日时，她还会收到一个匿名的祝福，落款是z，并会带着一份礼物，她曾才过是谁送的。
直接问是谁送的显然没有得到回复，她又问是不是周谊，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甚至想过会不会是纪竹行，她后知后觉发现，周谊，裴灼，纪竹行，名字里都有“z”。
这让她怎么猜？
后来又开始忙课题，这件事也被她抛之脑后。
陶之窈最后郑重地点了下头，这事算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她吃饱喝足，觉得再待下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要出问题了，正准备走，裴灼拉住起身的她。
“你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我带你去逛逛吧。”
他说的轻巧，陶之窈根本没看出他藏在眼底的欲色。想到来这儿的最初目的是让裴灼和她说附近的超市在哪，陶之窈答应了。
陶之窈又把刚脱下的外套穿上，走在前头，等出了小区，陶之窈忽地顿住脚步。
怎么变成她走在前面了，不是裴灼带路吗？
她回头，就看见裴灼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她。
裴灼走快两步跟上陶之窈，听见她说：“你带路。”
这边天冷，陶之窈说话呼出的白气差点喷到裴灼脸上，他看着陶之窈，似是想到了什么，“走吧，跟紧我。”
这话说的，怎么跟逗小孩似的。
陶之窈没再说话，就跟在他后面，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她又起了玩他影子的心思，裴灼知道身后的任在干什么，也没制止。
他记得，六年前，她也这样玩过。
超市离小区不远，却也拐了几个弯，陶之窈对这边的意切都感到好奇，四处张望着。
“要买点什么回去吗？”裴灼突然停下来，转身问她。
陶之窈没把注意力放在裴灼身上，自然不知道他突然停下来的动作，直直撞进他怀里。
她吃痛地叫了一声，不解地看向裴灼。
裴灼倒是笑的很开心，“陶老师，这么多年，还是没改掉不看路的毛病啊。”
陶之窈哽住。
忽然想起他们的初遇好像就是因为陶之窈不看路来着。
她小声吐槽，“我怎么知道你突然停下来。”
裴灼耳朵不错，听见了，笑着道歉，“我的错，不怪陶老师。”
陶之窈不想再跟他犟下去，从他手里拿过拖车就往前走。
从进门起，裴灼的嘴角就没下来过，这会儿看着陶之窈害羞的样子，心情大好，跟上陶之窈，和她并肩。
陶之窈侧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裴灼从货架上拿了瓶饮料，和她说，“我刚问你，要买点什么。”
陶之窈不动声色往旁边走了一步，像只鹌鹑，乖乖答道，“买点吃的回去。”
走过一个货架，马上要走到母婴区，见陶之窈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裴灼跟上去，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陶老师，马上要到母婴区了，你要买什么？”
陶之窈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一堆婴儿用品，心都凉了半截，她一天到底要丢多少次脸啊？！
紧急将推车拐了个弯，她尬笑两声，“我刚刚我没控制住这个推车，哈哈。”
看出她的窘迫，裴灼主动伸手接过推车，“还是我来吧，先去卖肉怎么样？”
陶之窈哪里还敢说别的，乖乖点头。
拐过一个弯，就到了肉食区，裴灼推着车，拿起一盒牛肉，转身询问，“牛肉吃吗？”
陶之窈盯着裴灼手里那盒肉，微微蹙下眉，她厨艺不精，在美国那边就搞不好牛肉，买回去也是浪费。
她接过那盒肉放了回去，“我不会搞，不买了吧。”
裴灼只是问她，“那你喜欢吃吗？”
陶之窈不明白，“我喜不喜欢吃，重要吗？而且我搞了也不好吃啊。”
“陶老师的喜好，当然重要。”
她忽地想起，七年前，裴灼带她去喝糖水，好像也说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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