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阳打了个车到拍卖会所,刚停下,就有侍者上前询问是否需要代为泊车。
好巧不巧,他的车有点儿刮蹭送去修了,所以是打车来的。
现场布置的好不隆重,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是某大型颁奖礼的现场,门口齐刷刷的站了一排“黑衣人”,各各儿身材高大魁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竟然和这么多人同时撞衫,要是现在去加入他们,倒是一点儿也不违和。
一位身着旗袍,妆容精致的女侍者验了他的邀请函,拿起对讲机换了另一位女侍者迎他进去。
这建筑从外观上看,是西式洋楼,没想到穿过庭院竟到了一处码头,天色将晚,河两岸的路灯已经亮起。
不过一二分钟,就见着一搜小船从上游驶来,女侍者引他上了船,顺着水流的方向驶去。
水里种了不少树,想来水是不会太深的,越往前驶去,树越多,把河道掩藏在其中,若不是熟手,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出路的。
马阳环顾四周,夜幕下这里充满了神秘感,不多时,使出这片水域,便见到了码头。
上了岸再往前,穿过园林,曲径通幽处,一座古香古色的建筑映入眼帘。
门口的一对石狮彰显着主人家的身份,见到来人,屋内又走出来一位女侍者,这地儿他也是头一回来,心里想着真是越往里走,姑娘越美。
迎他入座后,女侍者递给他一个平板,说到:“这是今晚的拍品,请先生阅览。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56分钟,您可以到厢房品茶,也可随意参观。”
他的座位在一楼大厅,这厅延续了主人家一贯的风格,可谓是雕梁画栋,极尽雍容华贵之势。
厅柱皆选用金丝楠木,横梁上雕有二龙戏珠图案,双龙栩栩如生,龙鳞龙爪清晰明辨。
厅内摆放了一个紫檀雕云龙纹嵌玉石的屏风,屏风前放了2个玻璃展柜,都用红布遮着。
估摸着就是今晚的拍品了。相隔不远放着太师椅,每把太师椅旁配了一张茶桌,放着茶点。
再抬头,二楼皆是厢房雅座,听他老叔的意思,上头的客人都是验过了资,一等一的大富,也是那只珐琅彩碗的意向买主。
他要了杯茶,滑动屏幕,看着今晚的拍品,玉器和瓷器偏多。
厅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他是个坐不住的,起身往外,寻了接待他的女侍者问道:“这儿的私人藏品可以参观吗?”
“可以的,您这边请。”
他跟在女侍者后头,穿过了一条长廊,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门外站着的两个保镖替他们开了门。
屋里头空间很大,门窗都关的严丝合缝,光线极暗,玻璃罩中的射灯光线柔和,却能让参观者清晰的看到展品的每一处细节。
他其实也看不大懂,也就是这位叔叔做这生意,跟着长了些见识。
极安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扇子被甩开的声音。
循声望去,一男一女正站在他左前方的展品旁,那女子身材高挑,着一身墨绿色旗袍,及腰的青丝,手里轻摇着折扇,十分优雅。
她每走一步,高跟鞋就发出“蹬”的一声,绕过展柜,她停了下来,将折扇轻轻抵在唇边,说到:“烦请把这坠子拿给我看看。”
跟在她身边的男子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阴影处,看不清样貌,示意女侍者打开展柜。
女侍者带上白手套,打开展柜取出了坠子:“请”
贺兰珏轻手一挥,收了扇子,递给站在她旁侧的方垣。
拿出一条手帕垫在手心去接过那坠子,那是一个环形的玉坠,和田羊脂玉,如同凝脂一般,细腻温润,触感冰凉。
见状,马阳询问道:“还能拿出来看呀?”
女侍者有些抱歉的轻声答道:“那位小姐旁侧就是我们老板。”
“哦~”
他这个字儿尾音拉的极长,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贺兰珏循声望去,正好和他四目对视。
他下意识的冲人家笑了笑,她却只是收回目光继续欣赏那枚坠子。
这姑娘生的可真好,风姿绰约,还是个冷美人儿,他走马观花似的看上了一圈,都是些饰品,倒也没有太过惊艳的藏品,便又回了前厅。
拍卖会快开始前宾客陆陆续续落座,有相熟的都小声讨论着今晚的拍品,听起来大家最期待的也都是那只珐琅彩碗。
待所有人都落座,林茂年走了进来,同拍卖师打了招呼,拍卖会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马阳冲他挥了挥手,他是这场拍卖会的股东之一,马阳的远房表叔。
拍品一件件的从后台推出来,很快又被拍走,他听着这满场的价钱,心想他爸爸还得再努努力啊,否则他这个败家儿子都担不起“败家”二字。
贺兰珏在二楼正中间的雅间,代她坐在主坐儿上的正是邀她前来的秦越,她则不显山不露水的坐在圆桌右后方,喝喝茶,吃吃糕点,嗑嗑瓜子儿,一直到那只珐琅彩碗被推上来,才擦了擦手,准备收工回家。
“各位老板、这就是今晚的压轴—清乾隆-御制珐琅彩花开富贵盌。撇口、弧腹、圈足,器形雅正、胎质细密、均净如雪。外壁一面为白底上绘红牡丹,绘工精细、繁密而有条不紊、色阶繁多而柔和、层次清晰,碗底面中心有青花双线方框,内楷书“乾隆御制”四字两行款。一面是唐代刘禹锡脍炙人口的《赏牡丹》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起拍价人民币6000万元,竞价阶梯人民币100万元。”
马阳坐直了身子,等着叫价,心想肯定得上亿。
秦越看向贺兰珏:“先瞧瞧?”
“好。”
坐在二楼左侧雅间的一位男士叫了第一口价:“6100万。”
拍卖师环顾在场的其他人,嘴里重复着六千一百万,第二口价会是多少。
而坐在右侧雅间的女士紧跟着就叫了第二口价:“7100万。”
好家伙,这是要直接过滤掉那些低价竞争者啊。
“7200万。”
“7500万。”
二楼厢房叫价声此起彼伏。
......................
拍卖会进入尾声,几位老板相继露了面,一是瞧着各自邀来的买主开价如何,二是等待散场后送各位买主离开。
林茂年走到马阳身后,调侃道:“这一晚上,也不见你举牌儿呀。”
“叔叔,您可太瞧的上我了,我那点儿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说话间,右侧厢房那位女士又加了八百。
“怎么就只剩这俩人叫价了?”
“你也不瞧瞧已经到什么价位了。”价格已经叫到九千二百万了,二楼厢房的叫价声渐渐集中到了左右两侧,倒是正中间儿那位,一整晚了,一口价都没叫。
这位买主是秦越邀来的,见到这只碗的第一眼,他便觉着贺兰珏会为它买单,只是找了小半年都没找到这位消失了快三年的神秘买主,偏巧开拍前夕,让他在苏州城碰见了方垣,才重又联系上。
这只珐琅彩碗原是索家的传家宝,这索家祖上可追溯至清朝索尔罗氏,清灭后,靠着老本儿挥霍了几年便渐渐没落了,相继卖出过不少好东西,其中当属这只珐琅彩碗最为珍贵。
去年夏天,索家老爷子亲自找到他们几兄弟,说是要卖了这只压箱底儿的碗,割了生意,举家迁往国外,过两年好日子。
又足足筹备了半年,才张罗齐二楼厢房的各位买主,有了今晚的拍卖会。
九千二百万一出,拍卖师立即看向那位男士,问到是否加价,张老板敲了敲桌子,他手上倒是有销路,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了:“九千五百万。”
听着价位接近了,贺兰珏呷了口茶,缓声道:“有劳秦老板了。”
“客气。”他今晚来的目的就是代贺兰珏竞价:“一个亿。”
场内窸窣声此起彼伏,都在小声讨论着。马阳还是头一次在拍卖会现场听到这样的价儿:“他加这么多,就不怕买高咯?”
“这可是无价之宝。”
张老板眉头紧蹙,这正中间儿的买主一整晚都没举牌儿,原来是在等这只碗,没想到秦越手头还有这样的买主。
马阳冲着林茂年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叔儿,您这人脉是这个。”
要说楼上这些个买主,除了贺兰珏,都是见过的,右边雅间的女士叫李静,是万峰集团的儿媳,有传言称会是万峰的下一任掌门人,同她一道儿来的是她的姘头冯仑,这人的发家史可有意思,最早是在北京潘家园儿倒腾古玩,做了几年也没什么长进;走投无路之际认识了一个做房地产的老姐姐,冯仑这人吧,模样不错,嘴皮子也溜,当了人家的好弟弟,靠着好姐姐认识了不少老板,把店给盘活了,但这种关照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做他们这行儿的,什么阴阳术数、五行风水多少都懂点儿,做生意的又有几个不信风水的,于是他包装出几位“大师”分别介绍了这些老板,靠着这些“大师”获取生意上的消息,借着早些年房地产业发展的东风,帮着老姐姐把公司越做越大,自己也摇身一变成了老总。
左边雅间的中年男士姓张,同行儿,这人在圈子里有些势力,一个是这人黑白两道通吃,有点儿背景;一个是他有客源,不论脏货、尖儿货都能收。
冯仑和李静对视一眼,放下了叫价牌,她原就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不过和冯仑在一起后,常出席拍卖会,万峰的总经理,总归是不缺这点儿钱的,所以这两年家里藏品渐长;只是一个亿属实不是小数了,她离手握大权还差一步,所以还做不到挥金如土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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