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受罚

宝儿起身,扶着君愿知勉力支撑的身体:“主人,你没事吧?”

君愿知阖上双眼,缓缓摇头。

怎么可能没事?她对傅曲道真切爱过,也真切恨过。可现在的傅曲道还没有像上一世那般待她,反叫她满心怨怼无处可发。

方才与他一见,君愿知险些动摇道心,若是不尽快调理,只怕之后她遇见轻如萱时会生出心魔!

求听寒来到君愿知的揽月阁前,风吹动他的衣摆,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又从剑梢滴落在地。

他看着地面上显然是男子留下的新鲜足印,垂下长睫,摩挲了一会儿魄温戒,而后收起寂雪剑,上前轻敲房门。

君愿知蹙眉,怎么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宝儿察言观色,朝门外喊了一声:“我家主人正在闭关,不见客!请回吧!”

求听寒眸色深了深,是不见客,还是不见他?

“是我。”

君愿知面上一喜,师兄回来了!宝儿认出求听寒的声音,瞧了瞧君愿知的神色,立刻前去开门。

君愿知抬眼,恰好对上求听寒清冷锐利的紫眸,四目相对之间,宝儿已经悄然退出房间。

“师兄,我……”

君愿知想向他道歉,为她的无知任性,为她的一意孤行,可嘴唇张了张,又不知从何说起。

求听寒等了片刻,见她没有下文,便坐到她身边,取出混元石,将其送入她的丹田。

“呃——”

君愿知痛极,额头抵在求听寒的左肩,阖眸攥紧了他的衣裳,染着丹蔻的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臂膀。

求听寒面不改色,调动灵力帮她融合混元石。他本想取天玑玉修复她的金丹,然而她伤势太重,只怕没有等到他回来就要撒手人寰。

混元石虽然功效不及天玑玉,至少可以先护住君愿知的丹田和经脉。至于神骨,他自会帮她取来葬骨沙和朝夕露。

求听寒小心翼翼地控制灵力在君愿知体内游走,一点点修复她破碎的丹田和断裂的经脉。

半个时辰过后,混元石终于融合完毕。君愿知痛到几乎昏死过去,整个人瘫软在求听寒怀里。

求听寒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纤腰,调整姿势,放松身体,让她靠得更舒适些。

君愿知上一世众叛亲离,宗门厌她,亲友叛她,师兄弃她,孤寂数百年,一朝有人依靠,满心酸楚,忍不住掩面而泣。

求听寒身子一僵,以为她不喜自己亲近,默默拉开距离,半晌才憋出一句:“莫哭。”

君愿知轻皱鼻尖,抬手拭泪,退出求听寒的怀抱,红着眼尾道:“我才没哭。”

求听寒长睫轻垂,喉结滚了滚,克制地收回手:“嗯。”

宝儿忽然从外面跑进来,神色焦急:“主人,不好了!大、大长老他们朝着揽月阁来了!”

“什么?”

君愿知直觉不妙,上一世她回宗后并没有遇上大长老,怎么这一世……

求听寒翩然起身,咬破指尖,在君愿知额心书字,最后一笔完成后,血字立刻隐匿不见。

君愿知纤纤玉指抚上额心:“师兄,你给我写了什么?”

求听寒眸光微闪,语气淡然:“固元符。”

君愿知未做多想,笑着向求听寒道谢。

待君愿知走出房门,大长老一行人已经聚集在她的院中。抬眼瞬间,她的视线便定在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一袭桃粉色仙子裙,腰间系一条翠绿色的丝带,悬着一块天沧门特制的玉牌,正是上一世将她逼得凄惨落幕的轻如萱。

她挽着傅曲道的左臂,眉眼弯弯,嘴角挂着一丝看似无害的浅笑。

君愿知蓦然垂眼,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依旧难掩恨意。

没等君愿知调整好心绪,轻如萱便泫然欲泣地跪在她面前:“君师姐,如萱拜入宗门时日尚浅,不懂规矩,误闯禁地冒犯了师姐,求师姐责罚。”

君愿知下意识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傅曲道,心中讥讽。不愧是情深义重的师兄妹,连开脱的理由都相差无几。

傅曲道对上君愿知似笑非笑的双眸,只觉得胸口发闷,薄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

他离开揽月阁后本想回到住处替她炼制一枚固体丹,奈何途中遇见师尊和如萱,只得去而复返。

大长老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徒弟,怜惜不已,示意傅曲道去扶起轻如萱,转向君愿知时却怒目而视,看得君愿知想拍手喝彩,好一出变脸的戏码!

“君愿知,你对同门出手,又私自下山,违背宗门门规,实在是不像话!今日我便替师弟教训教训你,以立门规!”

大长老祭出破尘鞭,几名执刑堂弟子立刻上前准备捉住君愿知。

宝儿当即就要护在君愿知身前,被君愿知强行变回原形收进灵鹊戒。求听寒上前一步,将君愿知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几名执刑堂弟子顿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们虽是奉大长老之命,却也得罪不起求听寒。

大长老眯起眼睛,周围气流陡变,威压甚重,一些弟子不自觉退后几步散开。

“求听寒,此事与你无关,让开。”

求听寒面不改色:“我身为愿知的师兄,愿知犯错乃是我教导无方,过错应由我一人承担。”

“师兄!”

君愿知急切地就要站出来,被求听寒死死拦住。

大长老皱眉,目光在求听寒和君愿知身上来回扫视,厉声道:“求听寒,你身为师兄本该以身作则,既如此,便受我这二十鞭。”

开什么玩笑!一旦被破尘鞭击中,修士的护体灵力便会瞬间瓦解,连元婴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承受十鞭,大长老竟要抽二十鞭!

偏偏求听寒面无表情,白衣轻拂,单膝跪地,回头看向君愿知:“离我远些。”

“我不!”

君愿知猛地扑到求听寒背上,紧紧抱住他的劲腰。求听寒身形一顿,一身健硕的肌肉瞬间硬得像石头。

“知知,下去。”

求听寒嗓音清冽,带了一丝无奈的喑哑,久违地唤了一声君愿知的小字。

“我不要!”

君愿知眸色微红,断然拒绝,已经带上了哭腔。

本欲替君愿知求情的傅曲道看着亲密相拥的两人,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间翻涌。

他闭了闭眼,走到大长老面前:“师尊,念在愿知初犯,便从轻处罚吧。”

站在一旁的轻如萱脸色微变,贝齿轻咬下唇,看向君愿知的眼神闪过一抹暗芒。

她迅速控制好表情,亲亲热热地挽住大长老,语气恳切:“是啊,师尊,君师姐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大长老面色稍缓:“知你们二人心善,只是天沧门门规不可废,念在君愿知这次是初犯,便从轻发落,改为十鞭。”

惺惺作态!

君愿知咬牙,厉声质问:“轻如萱不顾劝阻,擅闯禁地,为何不罚她?”

众人一时失语,院中一片沉默。

大长老轻咳一声:“如萱虽然犯错,但此错未成,何必受罚?”

君愿知简直被气笑了,师徒两人竟然皆是无耻之徒!

“大长老如此偏袒徒弟,公平何在?日后恐怕难以服众!”

“放肆!”大长老猛地挥鞭,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本长老自有评判,你目无尊长,还敢狡辩,再加五鞭!”

眼看破尘鞭就要打在君愿知身上,傅曲道连忙祭出护体符,求听寒却快他一步,将君愿知揽入怀中。

破尘鞭狠狠落在求听寒背上,白衣瞬间染血。求听寒闷哼一声,而后咬紧牙关,只埋头受着,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君愿知再度红了眼眶,攥紧求听寒的衣领:“师兄,别挡了……”

求听寒不语,只是一昧地将她抱得更紧。

到底是**凡胎,随着一鞭又一鞭落下,求听寒的后背早已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他的脊背不断流淌,迅速洇红了身下的一大片土地。

期间有几鞭碰到了君愿知,然而她额心红光一闪,那几道鞭痕尽数落在求听寒身上。

求听寒的身体每颤抖一次,君愿知对轻如萱的恨意便加深一分。

终于,十五鞭刑满。大长老似是仍未解气,又挥了一鞭,被求听寒横剑拦下。

幽紫的瞳孔,冰冷的视线,一个眼神看过去竟让大长老也心生忌惮。

傅曲道适时出声:“师尊,刑罚已满,您该出发前往观云山了,孙师伯还在等您。”

大长老冷哼一声,收回破尘鞭:“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轻如萱放柔神情,莲步轻移至求听寒身侧:“听寒师兄,我扶你起来。”

然而她的手指还未触及求听寒,便被一道霜寒之气掀翻在地。

傅曲道蹙眉扶起轻如萱,不赞同地看向求听寒:“如萱也是好意,你何必这般无情。”

求听寒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兀自持剑站起,揽着君愿知走进房间。

“我只有愿知一个师妹。”

房门倏忽合上,一道白光凛然而至,裹挟着滔天寒意,将傅曲道二人逼出揽月阁。

傅曲道抱着轻如萱飞身旋转,避开那道白光,缓缓落地,眨眼间白光便化作屏障罩住了揽月阁。

轻如萱依偎在傅曲道怀中,看着揽月阁,心中暗恨不已。

一个傅曲道不够,还有个求听寒护着,君愿知真是好命。

她仰头看向傅曲道俊朗的侧脸,眸光流转,既然她能抢来其中一个,自然也能抢来另一个。

君愿知看着求听寒血肉模糊的后背,泣不成声:“师兄,你怎么这么傻……”

求听寒指尖微动,终是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接着凝泪成珠,藏于掌心。

“你是我的师妹,合该由我护着。”

十五道破尘鞭,他本可以毫发无伤地接下,只是大长老恐怕不肯轻易罢休。

若是他今日淌血,能换愿知今后无虞,总归是值得。

君愿知闭上眼睛,痛苦不已。原来从始至终,傻的人都是她自己啊!

是她识人不清,被虚情假意蒙蔽了双眼,让她看不见身侧默默守护她许久的师兄。

她曾渴望从傅曲道身上得到的,嫉妒轻如萱从傅曲道身上得到的,求听寒早就已经给她了,而她直到现在才发现。

“师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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