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毕卫国先起床了,幽怨地看一眼挂钟,摇晃着去水池边洗漱。
一边刷牙,一边还想着,怪不得自己说把挂钟放到外间的时候大姐答应的那么爽快,这挂钟的声真挺大的。也不知道咋回事,从六点半开始,隔半小时就响一次!!
毕春柳也起床了,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卫国,你今天起的这么早?你要是洗漱完了就去把锅热上,做个粥,再把剩下的饺子准备好,你们要是早上不吃饺子就留着中午吃。”
毕卫国呲牙一乐,也不烦被挂钟吵醒了,“好嘞,大姐!”
大院儿的人逐渐都起床了,院子吵闹起来。
三个上学的人吃了一小半饺子,剩下的都想带去中午吃,毕春柳又让他们带了一个杂粮馒头还有一点儿咸菜,这才算完事。
吃过饭,上班上学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家,大院也安静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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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厂工会办公室。
毕春柳一上班就被赵梅和王红霞拉着打听昨天的事,想看看她知不知道更多的细节。她哭笑不得,“这事已经传到你们那边儿去啦?”这不是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吗?王红霞也就算了,她家离纺织厂不远,赵梅家可不近啊,她都知道啦?
赵梅点头催她说,“可不是吗?我听我邻居说的,她姑姑的小姑子的邻居的妹妹和那个谢家是一个大院儿的。”
毕春柳:“……”光是这关系,她都得捋一会。“两位大姐,我昨天带着我弟弟妹妹去郊区了,回来的时候连他们大院儿都挤不进去,我知道的估计你们也知道。”
“没事没事,你说你说,我都抓心挠肝了一晚上了。”赵梅说道,“要不我今天咋会来这么早!!”
王红霞跟着点头,“我也是,我小姑子昨天还专门打电话问我了,我答应了她今天打听打听,等我打听清楚了跟她说。”
“…………”
毕春柳跟她们说了她现在已经知道的事情,关于她们昨天的猜测她没有说,这要是假的,再传的满南山市都知道了,一个污蔑罪她是跑不了了。毕春柳说完,摊手,“两位姐姐,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现在那个造假的大夫也被抓了。”
“这可真是……你说这好好的日子不过,这女的是怎么想的呢?”赵梅感慨道,“我听我邻居说谢家一家对那个小媳妇还挺不错的,好吃好喝的。听说她嫁人以前还想让谢家给她找个工作,谢家没有找着,你们知道她说啥吗?说是不行的话就让那个闺女把工作让给她,后来人家没有让,她还觉得谢家亏待了她。啧啧啧……”
王红霞:“什么时候人不知足就不行,谢家这个儿子不是跑车的吗?现在在跑车的人可是能挣不少钱,她把着她男人的工资还不够啊?”
“就是说呢。不上班还管着钱,也不和公婆住一块儿,这日子,好好过呗,要是我,我巴不得这样呢。”赵梅说起来就羡慕,“要是我年轻个十岁二十岁的,就没有这女的什么事了。”
王红霞瞥她,“……你可真好意思说啊。”这人可能和老婆婆又吵架了,要不就是和妯娌吵架了,听她说话就能知道。
毕春柳没说什么,她知道赵梅的日子好像不是很如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只好扭头看看窗外,嗯?怎么小君还没有来啊?
赵梅哈哈哈笑。心里叹气,这不跟公婆住就已经是多好的事了,她自打结婚就跟男人的一大家子住一块。当初说的好听,三间房,但是架不住那是两间隔成的三间房啊,现在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地住了十二个人。夜里起夜她都怕把孩子带到地上,就这,死老太婆还催着再生一个呢。我呸!生个屁!就知道有事没事给儿子儿媳妇要伙食费,要了伙食费也没见家里吃的多好,也不知道贴补到哪去了。
毕春柳看见王小君小跑着来了,眼睛一亮,“小君,你来啦?”
王小君两手撑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的,“春柳,姑,梅姐,你们知道我听见什么了吗?”
“什么啊?”
王小君神秘一笑,嘴巴一歪,得意道:“估计春柳是知道的,你家那边的事,说是一个男人回家之后发现了他媳妇和他的好朋友偷情,都闹到派出所去了!!”
毕春柳、王红霞、赵梅:“……”
毕春柳笑着拍了一下王小君,“小君,你知道的太少了,红霞姐,我去打水,你们给小君说说吧。”
王小君:“不是吧?你们都知道啦?姑,你快给我说说。”
毕春柳打完水回到办公室,办公室的几个人还在热闹地说话,王小君在不服地哀嚎,“我的妈呀,任主席,你也知道啊?我居然是最后一个!!”
任主席看毕春柳进屋,拍拍手说道:“欸?小毕回来啦?正好,现在人都到齐了,我把开会的事情跟大家说一下,咱们厂长联系了四个厂,准备搞一次五厂联谊,由每个厂的工会负责统计参加联谊的人员名单,这个联谊目前是定在了10号,也就是周日那天,咱们这两天安排一下,看怎么才能让咱们未婚的同志都找到合适的同志,共同进步。”
“要给介绍对象了啊?主席,那咱们厂的家属可以来吗,我还有一个小姑子没有结婚呢。”赵梅问道。
任前进想了想,“你小姑子不是制衣厂的吗?她们厂这次一块儿跟咱们联谊,只要是她报了名,就不用你这个当嫂子的操心了。”
“那好那好。”赵梅放心了,她回家就撺掇大嫂跟她一块儿劝劝老婆婆,老是心比天高的怎么才能嫁出去啊,再留下去就成老姑娘了,这回自己给她寻摸一个好的,这小姑子终于可以嫁出去了。
任前进扭头跟毕春柳说道,“春柳,你跟我来我办公室一下。”
毕春柳点头应声,“好的,任主席。”心想她不会是又有什么单独的任务了吧?
有的时候领导太重视自己也让人焦虑不安啊,尤其是在自己并没有想做什么突出业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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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主席办公室内。
任前进亲切地给毕春柳倒了杯水,脸上,眼里都是笑意。
毕春柳:……
更忐忑了怎么回事?!
任前进笑得好像隔壁的张奶奶一样慈祥,“小毕,之前没怎么了解过你的具体情况,你怎么样,工作适不适应?有没有什么难处啊?”
毕春柳的雷达响起,自己是在爸去世以后才接的班,而且当时也是因为爸是因公去世,再加上自己是高中毕业,这才给自己换了一个工会的文职,才干了不到两年,不会给自己换工作吧?
“谢谢任主席关心,我还挺好的,您平时对我很好,咱们厂里对我也好,我没有什么难处。”毕春柳隐晦地夸了夸任主席,希望自己临时的拍马屁能够有点用,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马屁拍的生硬。
任前进看出来毕春柳紧张了,心想自己今天严肃吗?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歧义吧?怎么小毕还越来越紧张了啊?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媒婆这样的角色。索性直接问道,“小毕,你是不是还没有对象啊?我给你介绍一个?”
“啊?您是想跟我说这个啊?”
任前进弯弯嘴角,说道:“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毕春柳摸了把额头,小声嘟囔,“我还以为我办了什么错事,厂里要给我什么处分呢……”
“哈哈哈哈,你想多了,也怪我,我没说清楚。”任前进笑完了才继续说道,“我想给你介绍的是我曾经战友的孩子,你今年20了是吧?他比你大点儿,25了,他原先也是部队的人,前段时间转业了,现在在公安局上班。”
毕春柳看着任前进,不确定她知不知道自己家的情况,但她目前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想拒绝的。“任主席,这个男同志的条件听起来挺好的,您怎么会想着介绍给我了呢?您可能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爸妈都去世了,我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我答应了我爸妈,还得把我弟弟妹妹抚养长大的。”
任前进安抚似的拍了拍毕春柳,“我是你的领导,我当然知道你家的情况。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这个男同志吧,这样,我还是先跟你说说他家的情况吧。
这小子叫邢飞,他爸原先也是当兵的,他亲生父母都没了以后,他就被他爸一个战友收养了,这才来了咱南山。他养父姓韩,现在是个警察。
说起来老韩吧,他也是不容易,他闺女刚两三岁吧,他媳妇就没了,再加上邢飞,一把屎一把尿,老韩这人是既当爹又当妈。说实话,我们也都看得出来,老韩也是真的把邢飞当自己亲生儿子养的,原来的时候就着急邢飞的婚姻大事,那小子说在部队里不找,现在好不容易转业了,这不,老韩托到了我这里,我就想到了你。”
这人的名字……邢飞?
毕春柳紧张地攥紧了手,掐着自己的手指肚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在思考任主席说的邢飞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邢飞。
上辈子,已经搬到东北的毕春柳也认识一个叫邢飞的人。那个时候她好像已经五十三岁了吧,本来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一直一个人也挺好的,自由自在的。还是她的一个朋友,非说两个人搭个伴也好,省的生了病,连个倒水、说话的人都没有,毕春柳想想同意了,朋友这才介绍了邢飞给她认识。
两个五十多岁的人交朋友自然跟那些小年轻不一样,认识了以后也就是约着去散散步,吃吃饭,偶尔邢飞还会约着她看个电影。她那时候没事情干,在网上冲浪的时候学会了追星,然后已经快六十岁的邢飞也跟着她一块追,甚至学会了给她们两个喜欢的那个歌手投票,两个人还专程坐飞机去听了那个歌手的演唱会。
他们两个没有登记,纯属于在一块儿搭伙过日子,就像是两个合租的室友一样,日子过的也挺好的,她不喜欢做的,邢飞都会接手。有一次过年的时候,她在家包饺子,让邢飞去买东西,他那人就是退休了也不忘了自己是个警察,遇到危险也不看自己的岁数,冲着歹徒就冲了过去,结果把自己搭上了。
毕春柳从那以后也就再次过上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但她适应了大半年才适应过来。
那……这个邢飞是那个邢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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