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失踪了

一些凡间常识陈无宁还是有的,科考理应是翰林院与礼部的事,这长风院又是何来头?

陈无宁客气地说:“小生长居故地,对京城诸事不甚了解,还请先生指教。”

“岂敢岂敢,”包先生摆摆手,“小公子折煞本人了,不知有什么问题?”

陈无宁拎出那几张空白的纸,给他瞧了瞧:“先生,长风院是什么机构?小生从未听说。”

“这……”包先生也答不上来。

他一个小本生意人,哪懂得朝廷的一干设置,只是见着陈无宁一行大方客气,心里盘算着帮他们一把,但凡一人榜上有名,纵使租金再贵,何愁这小院将来租不出去?

“科举之事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倒能给小公子引荐一人,此人是我朋友,只是他也很少提及朝廷的事,也不知能否请到,我尽力一试。”

陈无宁道了谢:“那麻烦先生了。”

包先生的善举并不足以让困得不行的陈无宁行周全的待客之道,见没其它事了,他淡淡地问:“我会将告示转交他们,这快中午了,先生是要留下来吃饭么?”

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逐客之意,好在包先生乃正经生意人,养气功夫颇足,回了句不打扰,便自觉地转身离去。

关于长风院的这点疑惑只在陈无宁的脑子里过了一瞬,又觉得想这些做什么?要不是睡眠不足,脑子糊涂,也不会多嘴多舌地去问。

说起来,以他极其自律的性格,不必催也会看书,又有钻研劲,若非已斩断尘缘,说不定还真会赶赴科考,走上仕途。

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是个入朝为官的好苗子,可命运的轮.盘只有一个指针,自踏出凡尘,走向仙门,此身早已改天换地,凡尘俗事,终究与他无关了。

不过,人间有人间的动荡与不安,大道也有大道的责任与重担。无论是在凡尘追逐封侯拜相,或是在求仙问道的路上上下求索,凭他骨子里的凛冽与执拗,陈无宁都不想、也不会给自己留后悔的余地。

他摇了摇头,甩干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回屋走到了书桌旁。

郁夜一觉睡至黄昏,被天光哄打着逐出梦境。这段时日以来,他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身边人的清浅呼吸,抬手摸了摸,没摸到人,迷茫地睁开双眼,看见陈无宁端坐于桌案,做着每日的符咒功课。

从窗户透来的最后一丝光渐隐下去,郁夜觉得自己有点虚弱,像行走在这个世界最孤寂的边缘,春华秋实的美好与破土而出的生命力,从来都不属于他。

他心里忽然生起某种特殊的念想,他想要抓住这世上的什么,不过还来不及弄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顿悟,门便从外面打开了,庄笙像个横冲直撞的螃蟹闯了进来。

骤然被打断功课,陈无宁十分没好气:“庄苼,家里大人没教过你礼数吗?”

在庄笙眼里,礼数是什么?那玩意儿能下饭吗?可他眼下却顾不得与陈无宁干嘴仗,焦急地说:“宿林哥不见了!”

屋里的两人难得默契,心想不见了更好,陈无宁本身就是被莫名其妙赖上的苦主,看起来快要摆脱其中一个了,买一赠一,兴许还能附带着再甩开一个,何乐而不为?

郁夜却因为一直摸不透宿林的深浅,一度把他当成不怀好意之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但就是看此人十分不爽。

陈无宁更没好气:“他不见了你就去找,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要找得着还用问你?”庄笙气急败坏地大吼,“说不定就是你搞的鬼,说,是不是你把宿林哥藏起来了!”

一口黑锅扣在陈无宁的头上,他愤怒地站起身,盯着面前不可理喻的少年,气得一度词穷。

这时,一边的郁夜突然插话:“先别急,你说说怎么回事。”

郁夜平时也看不惯庄笙,庄苼那副作派像是被狐狸精勾了魂的色坯似的,再白痴也没有了,任谁都瞧不上。

不料此时,他却为了喜欢的人,竟放下尊严,毫不在意自己一脸失态的熊样,红着眼圈,跑来向臆想中的“情敌”求助。

庄笙站在门口,因为担心宿林的安危有些颤抖,好似瑟瑟秋风扫在他的身上,显得孤影寥落。郁夜看着他,觉得平日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郞不见了,只余下个一碰就碎的琉璃人。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在人生中都秉承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可自从认识庄笙的那天起,他就身体力行地为众人诠释了什么叫做百折不挠的情义。

庄笙拖着脚步,走到桌边坐下,也许是方才将焦急发作完了,他此刻只落下一身颓然的灰,焉焉地道:“宿林哥时常不见踪影,我知道他喜静,嫌我吵闹,便只当他偶尔的失踪是去散心,可这次不一样,我都三天没见到他了!”

郁夜耐着性子问:“宿林平时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庄苼:“除了门口的茶摊,不知道他还会去哪儿。”

郁夜想了想:“或许是亲朋好友来找他了?”

庄笙的眼神飘忽起来,像沉浸在记忆里,低低地说:“宿林哥哪来的亲戚朋友,我在钟灵镇遇见他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从未见他接触过什么人。”

说到这里,庄笙突然想起与陈无宁初见那天的情形,从来冷淡的宿林毫无征兆地鬼迷了心窍,铁了心要跟这人走。

庄笙的五脏六腑搅起风暴似的酸,他恶狠狠地瞪了陈无宁一眼:“宿林哥白天卖茶,晚上就往小镇南边的山里走去。”

郁夜更疑惑了:“他住在山里?”

“是的。”庄苼讲道,“好几次夜里,我偷偷跟着他往山上走,想知道他家在何处,可是通常没跟一会儿,人就不见了。有一回白天,我也去山上看过,并无人家。”

这时,一直沉默的陈无宁总算开了口,幽幽地说:“宿林应该不是人。”

郁夜听懂了这话,可庄笙这豆腐脑反应不过来,他“腾”地站起身来,几欲咬人:“你才不是人!”

陈无宁并不想同他一般见识,明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宿林应该不是凡人,若他是仙门修士,可我们这个年纪,还没听说谁能修到辟谷,你可曾见他吃过一口饭?”

庄苼原地崩溃了......

“不是凡人,也不是修士......”郁夜接着陈无宁的话分析,“那么,他只能是精怪,或者鬼怪了。”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愣住。郁夜把自己说出一身倒毛汗,他蹭蹭脚步,挪到陈无宁身边,想寻个活人的体温缓解这股子惊悚。

陈无宁却琢磨起一些事来。

若宿林是精怪,那他的本体是什么?通过之前对榕的片面认知,草木修出的精灵都不能离开本体,一旦离开,便会时刻惶恐不安,若有人趁机毁掉本体,那精怪也会跟着一并消散。

若宿林是鬼怪,陈无宁自觉活了十几年,还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理当不会被鬼缠身。

不过这也说不好,他自出生起就厄运不断,若不知不觉间引来几只鬼,好像也说得通?

他还没揣度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庄笙却再也坐不住了,天知道这几句话给他捅了多大个窟窿眼,他一刻也等不了了,夺门而出!

郁夜跟陈无宁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对方心底的想法露了个明白——作为修士,于正道上,不能眼看这么危险的“东西”在凡尘游荡。于情义里,好歹也有同行一路、同住一院的露水情缘,不可能放任不管。

陈无宁道:“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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