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书前脚离开病房，监控屏幕就出现波动。战乐瑶紧张地走上前去按呼叫钮，但是在触碰到按键的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怔怔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两分钟后，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进门，看到战乐瑶坐在病床边，双手握着病人的手。
“刚才是你按的呼叫钮？什么事？”医生例行询问，她身后的两名护士，一名握着笔准备记录，另一名侧头支着耳朵听。
战乐瑶感受到哥哥的手微动，顿了一下道，“没事。是我笨手笨脚，不小心碰到了。”
医生没说话，只要病人没事，多跑一趟也没什么。
支着耳朵的护士突然开口道：“既然来了，就检查一下吧。”
“也好。”医生点头。
“额、”战乐瑶立即要起身，但是起到一半又做了回去，眼睛紧紧地盯着走到对面一侧开始检查的医生。
五分钟后，数据检查完毕。
医生朝战乐瑶道：“病人的情况稳定，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也许是今天你来看他的原因，刚才他的心跳数据比平常波动更大。”
医生想了一下，说道：“其实，你们家人多来看看，更能帮助病人激起求生的意志。”
“但是，这位病人情况特殊。”那位护士又道：“他这种案例从来没有出现过，医院也不敢让他转到普通病房。”
“我怎么没听你们提到过？”战乐瑶追问，战家其他人只跟她说她哥成了植物人动弹不得。她后面每次来看哥哥询问他的状态都是生命体征稳定，没人跟她说过情况特殊。
“其实也不算什么特殊，这位病人只是和目前已经确认的植物人特征中有一项不匹配。”医生解释道：“他送入院时检查不到他的生物波。”
任何生物，只要活着就会散发或者接受生物波。星际医学发展迅猛，但人们至今无法参透生物波的分毫，甚至有学者猜测人类的生物波就是灵魂的波动。
这些暂且不提，战妄言生命体征正常却检测不到生物波这一现象还从未出现过，若不是碍于他是战家的人，首都医院都想粗暴地动刀研究他了。
不过，就算他现在昏迷，还是战家目前掌权者的心患，但他毕竟是战家的人，战家不可能任院方研究他打自己的脸。
但是，家主却可以选择和院方合作。
说白了就是以治病的名义把战妄言囚禁监管起来，哪怕他已经成了植物人。
“但是，”医生突然道：“刚才我替他检查的时候，检测到了他的生物波。”
这时，墨韵书处理完事情走进来：“所以，像这种情况，让家人照顾应该会更好吧？”
医生思考片刻，点头：“的确，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家属多来照看也许能更能帮助病人恢复。”
“但是，病人还在重症监护室。”那护士又道。
首都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并不一定指病人的情况严重，还指战妄言这种需要被监控的病人。
医生只管治病救人，但她也知道其他时候会有其他研究室的人进出重症监护室。她的权限不高，只能确认病人状况良好，其他没办法管。
她无奈叹一口气：“这样吧，你们可以申请增加探视时间，月中月末两次。”
战乐瑶抿着唇，望向墨韵书，嘴巴张了张，左右看了眼旁边的医生护士，又闭上嘴，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焦躁不安地在病房里移动。
墨韵书却道：“医生，我们是来办出院的。”战乐瑶眼神刷地一下就亮了，直直望着她，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
“什么？！不行！”医生瞪大双眼，还反应过来，她身后的护士就先绷不住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立刻找补道：“病人这种情况怎么能出院呢？！再说他出院之后，你们照顾他不一定有医院这么方便。”
墨韵书直接道：“我们怎么照顾他，照顾地好不好，好像和你没有关系。”
“你——”那护士顿时火冒三丈，他拔高的声音突然顿住，瞪了墨韵书一眼，朝面色不虞的医生解释道：“我也是为病人着想，只要他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该尽职尽责地救治病人，不能让病人家属乱来。”
墨韵书轻笑一声，语气嘲讽：“你这话说得我都差点信了你是真的为病人好。”
“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信。”墨韵书指了指医生，又转向护士，“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那护士生气地朝她吼道：“你凭什么侮辱我的职业道德！”
“你要是真有职业道德，不至于连病房内禁止喧哗吵闹都做不到。”墨韵书瞥了眼病床边的人，见战乐瑶点头悄悄起身离开，她又转向护士继续道：“我刚才没事就查了一下记录，你之前就不是首都医院的工作人员，他转入书首都医院后，你就转过来了，这未免也太巧了。”
墨韵书盯着他，眼神带笑，但锐利如剑，像是要劈开他脸上的面具：“但是，我不相信巧合。”
护士怒目瞪视，语速如连珠炮一样：“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凭什么怀疑我？！有什么证据？！”
墨韵书只是诈他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容易破防。
“证据，我是没有。”护士的记录都很正常，看不出任何问题，能做到这种程度，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护士仰起头，得意又轻蔑地看着她。
“但是，一个正常的、问心无愧的人，好像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墨韵书摇摇头，痕迹做得再天衣无缝，对象心理素质不行也是白搭，随便一诈，就撑不住了。
优秀的伪装，是即便留下再多不利的证据，任务者也能通过自身应变扭转印象。
护士脖子梗住，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珠飞快转动，他还想要辩解，但是墨韵书却截住他的话头：“我很好奇，你想要什么证据？你为什么需要证据？”
墨韵书的确没有证据，但耐不住护士话里藏着自爆，主动把证据送上门。
护士满头大汗，但是舌头跟打结了一样，只会说‘胡说’‘你污蔑’两句话，辩驳的话是多一句也说不出。
医生从最初的震惊到不可置信，最终失望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之前就说过了，有些事情我管不了，但是我的队伍里不能有这种情况出现。”
护士辩解求情：“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医生没有可怜他，直接通过医用工作系统把他从自己的队伍踢了出去，真相也得到了验证。
如果真的是普通护士，那他就会进入辞退待确认名单，但是他却不在名单上，医生反而查不到他的记录。
“我想这里不是你们交谈的地方。”墨韵书看向医生：“希望你能签字同意转院。”
护士立刻抬起手，又立刻放下，他只能使用内部工作系统，其他的通讯方式在重症监护室中几乎没办法使用。
他恨恨地瞪了眼把他踢出队伍的医生，径直往外走，却在门口被墨韵书堵住。她没说话，只是看向医生。
医生看到了系统界面传来的紧急出院申请表，上面已经填好了信息，只差她这位主治医生签名同意了。
事态发展至此，护士也不装了，直接朝医生叫道：“不准签！”
“病人他——”医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她迟疑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专业设备时刻监测，很危——”
医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病床上的手指动了动，幅度非常小，但她绝对没有看错。
“他待在医生你的手下是很安全，但是待在病房里就不见得了。”墨韵书的声音突然传来，医生回头看了她一眼，拿出电子笔，“我知道了。”
“你敢！”护士转身朝她冲过去，墨韵书及时伸脚，他绊了个狗吃屎，重重摔到地上。他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忍着痛威胁道：“你是想和家族做对吗？！你可要想清楚！我都让你不要签了，你这个字还是签了的话，以后你在首都星将永无立锥之地！”
医生的手顿住，护士见状大喜，挣扎着站起来，余光却瞥到笔尖与屏幕触碰分离的过程。
“你怎么敢的！”他立马冲过去，但见申请表上主治医师栏已经签下名字。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医生收回屏幕，冷冷地看着护士：“你让我不要签，我签了之后就是得罪你背后的势力。但若是我在你说之前就签了，不知者无罪。那这是你的失职，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明明就是你不听！”护士环视周围，墨韵书肯定不会帮他，另一个护士又是医生那边的人。
他这才反应过来：“该死，你们联合起来搞我！”
这时候门从外打开，战乐瑶和机器人进来，直接带着战妄言出院。
回到家，墨韵书打算跟战妄言聊一下她发现的事情，却见他仍然闭着眼，她抬腿踢了踢他：“行了，醒了就别装了。”
沙发上的人还是没反应，一副植物人状态。
战乐瑶疑惑不解：“哥，你不是醒了，怎么还要装睡？”
之前在医院，她就收到了他的提醒。
装死的战妄言：......
他睁开眼，目光如鹰般锐利，冷冷地质问墨韵书道：“你接近小瑶有什么目的？！”
墨韵书反倒迷惑地看向他，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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