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血里就是带风。”少女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
呼吸中似乎都夹杂着海风的咸湿。“你喜欢海上的生活？”少年的声音很耳熟。
“喜欢，但不止是海上。我想去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走在不同风俗的土地上，去见识不同的人，像风一样自由。”
“那...风能停下吗？”男人眼中的世界摇晃着，因为他们正在一艘停靠的船上。
“可以暂时停留，但风若是永远停下，就不是风了。”
少年看了眼不远的陆地，开口道：“我会一直在京都，如有变动......”
“我会寄信回来。”
少年目光亮了一瞬，很快又暗淡，“那我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你也是。祝你平步青云，抱负得以施展。”少女目送少年下船，转身望向波澜的水面。
船在停泊在码头片刻，工人们搬下搬上，客人登船，驶向远方。
战妄言猛地惊醒，眼前一只手在轻晃，墨韵书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怎么了？”
晃眼间，她的身影和雾中随船远去的少女重合。战妄言摇头甩去模糊的画面：“没事。”
画面中不管是人穿的服饰还是周遭景物都是一幅远古画卷，他对历史根本就没有兴趣，也从没去过相似的地方，见过相似的人。
瞳孔中倒映着墨韵书的脸，战妄言敛去杂思，正了神色：“这就是你离开墨家的原因？”
“自然。”墨韵书点头，“不过，还有就是我想保护乐瑶。”
尽管战妄言是失忆状态，但他也颇为警惕。为了消除他的戒心，她只好暗示他，她绝对不会伤害战乐瑶。
战妄言神色呆了一瞬，握住杯子的手猛地一紧，而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就像是被攥住一样。
这太诡异了，他们相处也不过半月，他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反应。
“所以，你没有必要对我心怀猜忌，这样只会增加保护乐瑶的成本。”墨韵书停顿一下，见战妄言没说话，便当他是默认同意，于是继续分析现状道：“我们各自掌握着不同的情报，摊开来共享，也许能得到更多的收获。”
战妄言听进去她的话，但是脑子里不可避免地闪过这段时间墨韵书和妹妹之间的相处。原本正常的画面，现在想起来竟然多了几分粉色泡泡的氛围。
他面上不显，但脑子里已经是乱成一团，直到墨韵书犹豫的声音传来：“你的打算是什么？”
“嗯？”战妄言回过神来，不明所以。
墨韵书吸了口气，话临到嘴边又闭了回去，战妄言催了一次，她才在认真观察他的神情后，直说道：“你完全丧失战斗力了，是吗？不然战家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人上门。”
她顿了一下，揭人伤疤这种事，毕竟不太好，对象还是战妄言。
战妄言眼神偏了一下，嗯了一声，承认这件事。
敌方势力刻意谋划让战妄言高空坠落，几乎就是必死的局，他捡回一条命，身体却是支离破碎。
战妄言全身包裹在长袖长裤中，哪怕是汗水湿透了，他也没打算换成轻薄的短袖。因为衣物下的身体上全是手术修复后的疤痕，如荆棘般占据全身。
战妄言道：“战家和其他家族血脉继承制不一样，战家主要是实力传承制。即便是暂任家主，叔叔也得通过重重关卡并打败诸多对手。所以，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重任家主，已经不具备成为他们的竞争者的资格，他们也就没必要上门。”
他神色平静，但墨韵书却些自嘲的意味，她道：“你是战斗力丧失，不是人没了。”
战妄言抬头，正对上她的双眼，平静无波却格外坚定。心跳骤然失了一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
“如果你仍旧是这个态度，合作的话题就此打住。”墨韵书语气笃定，她根本就不相信战妄言就这样被现实打败。
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但是眼前这个系统，她还是了解的，心眼子比谁都多，就是爱试探。
战妄言直接道：“战家的隐藏军团还在我手里。”
墨韵书瞳孔骤缩，没想到他要么什么都不说，一说就把底牌都放出来了。
见到她吃惊的反应，战妄言笑了笑，继续道：“这一部分兵力听从我的命令，不认战家家主的身份。”
“难怪...”墨韵书突然想到，原世界线里战乐瑶‘疯’了之后，墨家继续执行婚约，但战家却主动提出让战乐瑶给墨云耀做妾。还有就是后期墨家通过联姻干预战家内务，最后吞并战家。
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战妄言成了植物人后，战家的势力并不完整，所以卑微求和，而他们越是展现出自己的弱小，就越激发墨家的野心。
“难怪什么？”战妄言问。
“难怪——”墨韵书顿了一下：“——战家人没有来找你，看来是不知道你私藏的兵力。”
坦白局就是方便，她直接问道：“那你觉得这次的‘意外’是战家还是墨家的人干的？”
“墨家也开始行动了？”战妄言疑惑，随即又摇了摇头，“这次我去勘探荒星带得都是战家的人，墨家的手不可能伸得这么长。”
他定定地看着墨韵书：“墨家一向谨慎，你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吗？”
“没什么证据，就是问问你的看法。”墨韵书道：“和我一样。”
星际浩瀚，家族林立，家族之间或成仇敌，或有姻亲，但不管是亲是仇，本质上都是一种博弈关系。
“墨家对战家目前倒没有什么行动，但是你看这个。”墨韵书把报告发给他，“家族之间博弈本质还是趋于利益，没有好处的事情，谁愿意争得头破血流。”
“信息素失控！”战妄言只扫了一眼，随即就被内容吸引。五分钟后，他的眉头已经皱成沟壑。
墨韵书等着他说话，却见他突然抬头，认真道：“谢谢。”
“嗯？”墨韵书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一是为了乐瑶，二是为了战家。”战妄言道：“咖啡厅信息素事件已经被人压下去了。”
“那天在我们走后，墨云耀反倒去了咖啡厅。”墨韵书敛去眼中的情绪，“之后便爆出是咖啡厅老板没有按照规定安装信息素监测器，导致事故发生的新闻。”
战妄言道破真相：“事实上，老板按照星际律法规定装了信息素监测器和信息素抑制喷雾，是前者没有起作用，才需要你手动开始装置。”
“信息素喷雾是战家的专利，但监测器制造却由墨家垄断。”墨韵书道：“Alpha和Omega只占全星际人口的20%，但几乎每一个星球上，每一处公共区域都要安装这两项设备，它们就像消防设备一样必备，其中的利益难以估计。”
“你说这些总不是看不惯墨家的做法吧？”战妄言道。每一个家族都像一棵树，这棵树越是枝繁叶茂，接触越多阳光，它的根就越得往更深的黑暗里扎。
“合作而已。”墨韵书笑了笑，战妄言亮底牌，她也不介意告知他自己的野心。
“合作。”战妄言重复了一句，接着道：“我能问为什么选我吗？”
“我相信你，我们能成为默契的搭档。”墨韵书道，这一点已经得到过验证了。失忆不是失智，她还是相信他的。
但他毕竟失忆了，墨韵书想了一下，补充道：“你是乐瑶的哥哥，我们想守护她的心是一样的。”
亮着的双眼暗淡一瞬，战妄言移开视线，嘴角无奈地扯了扯，笑容微苦。
果然，是因为乐瑶。
合作达成之后，无形的硝烟都散去了。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墨韵书和战乐瑶进入战斗系，没日没夜地训练学习。除此之外，战妄言在休息时间也会向两人分析当今星际各大家族的局势。
而另一边，墨云耀与战和壁也被分到了同一宿舍，开启了暧昧拉扯的同居生活。
转眼间，一年过去。
两方竟然没能碰上，直到战斗系进行了一场会议。
虽说都是战斗系，但是Alpha学生、Beta学生和Omega学生三方是分开训练的，训练内容也受到很多因素影响，不都一样。
往年Beta和Omega学生的确都不如Alpha，但今年不一样了，先不说战乐瑶的满级精神力天赋，就说墨韵书的卷王训练程度，战斗系这一届的Omega实力与往届不可同日而语。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没有一个Omega放弃。
于是，就有老师提议将Alpha、Beta和Omega放到一起，以统一标准联合训练。
教Alpha的老师第一个不同意：“Beta偶尔也有几个勉强能达到Alpha水平的学生，Omega就别掺和了吧。”
一句话得罪了两边的老师，最后在Omega和Beta老师的努力争取下，学校决定分别举行个人赛和团体赛，以同一标准要求不同性别的学生来评定每位学员的综合实力。
“自找苦吃。”Alpha老师反对无果，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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