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间之歌:为过去弹奏

药舞衣冲到昏迷不醒的孙时歌身边,猛地抓起他的手,“时歌……对不起……时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要这样……”药舞衣已经泣不成声。

保冬阳还没有从国粹精灵降临的震惊中缓过来,看见一袭白衣走过来的眠夜,真真被吓到了。“药舞衣小姐,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泪眼迷离中,“你是?”“你可以听见他的声音,我也可以。”病房的门被重新拉开,外面的左邻右舍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谢谢。”药舞衣接过眠夜递过来的热茶。

“我跟时歌是八岁认识的,跟着上一辈去拜访,我闲着无聊就跑到顶楼去玩,就听到了时歌的琴声,没想到竟然听懂了他。后来我们去了皇家艺术学院,那是我们过得最快乐的日子,两家的父母也都默许我们的交往,终于,我们订了婚。

“可是前几个星期,有家公司为我提供了维也纳的黄金学位,要知道,华人是很难进去的,更何况那是我和妈妈的愿望,所以……我本来以为时歌会理解我,可是,我不知道,会是因为我爸……”药舞衣把脸埋在掌心,眼泪决堤。

“我不知道你以后的荣耀,会在你家历史上留下多光辉的一笔,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时歌被送进阳竹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先天缺陷,而是在他叔叔的眼中,是阻止他得到孙家财产的障碍。现在的孙时歌,不再拥有你父亲需要的身家,对药家而言,孙时歌一个坐吃山空的人,只会成为你的累赘。”“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诋毁我父亲?!”

眠夜看着她的眼睛,“你父亲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你爸爸找过他,他曾经绝望地想要自杀。”

——我希望你能把对时歌的伤害降到最低。与我们不同,他收到的伤害是双倍的。药舞衣坐在原位回味眠夜的话。

对面来了个人,药舞衣抬头,浅咖色头发下的眼睛竟像在闪着光,“女孩子哭起来不好看。”递过来的黑灰格子手帕,夹层绣着银色的伊字。“出国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药舞衣愣了,“你是?”他笑了,从内衬里拿出一份烫金卡片,“我是你现在的老板,给了你去维也纳的机会。接下来,你得听我的。”

保冬阳看见远远飘过来的眠夜,忙拉起成恩贤,“眠夜,我们保证以后不会偷听,恩贤已经知道错了。”成恩贤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什么鬼?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见势不妙,成恩贤拉过眠夜的手,“眠夜,你瘦了好多,你要是倒下了,谁来守护阳竹守护我们啊。”眠夜明显一怔,“你们乖一点,就行。”说罢轻轻挣开成恩贤的手,转身离开。病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呀,时歌好像醒了!”

伊释城从会议室出来,正巧看见离开的眠夜,眯起了眼睛,“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么多人对你死心塌地?”

伊释城回到宿舍后,精致的法餐已经上了桌,“眠夜小姐今天心情好像不错,今天居然是大餐。”一开口,所有的手都停了下来,隐隐可以听到刀叉在空气里摩擦的声音,“伊释城,今天大家都很累,你少说两句。”保冬阳语气里有消不尽的疲倦。

伊释城起身,原木放下手里的刀叉,“伊释城,你最好不要刺激他,他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呵,少管我。”

一步步踏上顶层的阁楼,越来越荒凉。伊释城打开门,站在偌大的纸张堆中,无法动弹。窗口飘着细小的尘埃,阳光像雾一样照进来,和着音符跳跃,在这白茫一片中《死爱》的每一个音符,都在挑拨伊释城的心,把他推向深渊。

他发了疯地寻找,在天堂上找到了疯狂弹琴的孙时歌,这个不会说话的男子,除了父母给予的天然棕发,全身上下都是白的,干净得像是坠落凡间,“说!你怎么知道这个曲子?!”伊释城一把拉起他的衣领。

被拽起来的时歌虽然弱不禁风,看向伊释城的眼神却透着空洞和绝望。伊释城忽然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另一只手掰过伊释城的手腕,那一瞬间,伊释城的记忆,似乎翻山倒海而来。

“伊释城,这里轮不到你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滚!”

眠夜冷笑,“两个家庭因你反目成仇,现在你还要咬着时歌不放,你对得起时欢吗?”

时欢,这两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竟是那么地让人颤抖。

伊释城神情涣散,手中的力道松了下来,眼前的孙时歌整个人瘫软下去,把脸埋在掌心。孙时歌的尾指上,有一个纯银的家族戒指。以前曾有多少次,戴着这个戒指的手,被自己紧紧地握着。

我……我怎么会这么笨……伊释城跌坐在地。

眠夜的眼睛里有着故事,“时歌用生命保护时欢,你却在摧毁时歌的生命。伊释城,世界没有那么多平等的交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早该懂了。”

伊释城把头低下,眠夜看不清他的表情。

“……时欢在哪里。”一时间沉默。眠夜看向时歌悲伤和愤怒的眼神。

——他不配知道。

她转身把伊释城扶起来。这个桀骜不羁的男子,竟然在微微颤抖。

快走到房门时,伊释城拨开了眠夜搀扶的手。“你别想用刚才的事情来要挟我。”他转过身来,眼泪和软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装备上冷漠和桀骜。“我是伊释城,不会因为你而改变任何事情。”

“伊少爷,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眠夜回到眠夜城,刚想开灯,窗前一排香烛逐个点燃,“镜,你可不可以少管闲事。”“当然,这是眠夜小姐的事,我怎么敢插手。不过看样子,孙时歌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灰色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线,“没用的人,不如我帮你处理了吧。”

眠夜把杯子攥紧,“你敢动他试试。”“难道你,动了真感情了?怜悯这个东西,对月……”“够了。”对话被眠夜强行终止,“你的新主人,不介意你成天来找我吗?说不定在怀疑你叛变呢。就算时歌现在一蹶不振,月光殿的月光也丝毫没有减弱,你就少操这份心了。”眠夜起身。“你不许去。”

镜起身,瞬间挡在眠夜面前,“没有眠衣,月光殿就是你的地狱。你不过是借助他们的力量,何苦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镜大怒,他低头看着这个女孩子,她桀骜不羁,她高贵冰冷,从来不知道依靠别人,看着这样倔强的眠夜,口气顿时软了下来。“算了,你说得对,我不过就是个监视器。希望你,可以活到我们上战场那天。”说罢越窗而去。

眠夜无力地跌坐,脸色苍白。她抬起手,窗台上的帘子坠落,屋子变得昏暗。时歌,我该拿你怎么办?

伊释城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拿起手机,看见熟悉的号码发来的简讯:“悬崖后有个叫月光海的地方,通往此处的树林大概荒废了近百年,多年来探索人员无一生还。”

呵,无一生还,伊释城看着窗外已经沉睡的一切。我现在看到的眠夜,是鬼吗?

凌晨三点,屏幕亮起。“楼底走廊,我等你。”手机的主人想了又想,还是拿起了手机,“喂,文瓷?”夜正凉,莫正枫穿上外套来到走廊,“找我干嘛。”“挺准时的,你对女孩子的服务态度还挺好的嘛。”慕容珞转过身来,“说好私下就不见面,你违约了。”“得做好充分的准备,才不会露怯啊。”“赶紧说,什么事?”

“我们订婚吧。”“……呵,你还没有玩够吗,和你订婚?”莫正枫无语地转身,被慕容珞一把抓住,“我怀孕了。”莫正枫转过来,“同样的理由你要用几次?我已经知道,麦言现在很好,你不过是刺激我罢了。这次,你是准备搞垮我是吗?”

莫正枫甩开她的手,“女孩子要自爱,才能被人尊重,我从来没有强迫女孩跟我做任何事,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他顿了顿,“孩子是谁的?”

“你管不着,反正他现在是你的。”慕容珞笑着回头,转身离开。她看见从角落里气的得冲出来想要保护她,却是满脸愕然的文瓷。现在,可以牵制着两个男人的资本已经没有了。

“孩子……是谁的?”文瓷咬牙切齿,“还是……根本就没有?”

慕容珞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因为惊慌和羞耻,扭曲得不成样子。她颤抖着,难以置信的回了头,“莫正枫,你暗算我?”

莫正枫耸耸肩,转身离开“彼此彼此,你没有我的兄弟重要。”

文瓷把慕容珞的肩膀掰回来,“你还要脸吗?!书香世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为什么要丢家族的脸?!”文瓷红了眼睛,看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露出美杜莎般的真面目,他崩溃了。

“家族?”慕容珞冷笑,“大人们想要保全的荣誉,早就在他们手里毁掉了,现在,整个家在靠我撑下去。文瓷,我活得比你要辛苦得多,别觉得我卑鄙,哪一天你所认识的高高在上的家族,一夜之间全部洗牌,你的选择也不会比我要好。”慕容珞转身离去。

文瓷蹲了下来,艰难地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不,我不会像你一样,卖掉自己的灵魂。”/

莫正枫和文瓷重归于好的事,情虽然让男生们之间结束尴尬,但谁也没办法把喜悦的心情传递到宿舍楼三楼最东边,紧锁的大门里面。过了许久,眠夜下楼,男生们翘首以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打扰他,任何人的出现,都会让他更加抗拒,再等等吧,他想通了,自然会出来。”眠夜抬头看看天,“时间过得好快,中秋就快到了。”

阳竹学院的校规之一,重大节日学生不许留校。今年有了例外,“理由呢?还要是这种团圆的节日,不是很煞风景?”贺依依伸手向薯片突进,被成恩贤一举捕获,“如果眠夜可以除掉他的戾气,当然是好事,但是,总觉得这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会出事啊。”“啧,伊释城不缺女人好吧,他们两个,不可能。”原木叹了一口气,“空手的话,我赌伊释城,打不过眠夜。”“加一!”“同意!”

“不然我们留下好了,”玩着魔方的莫正枫随口一说,“今年是最后一年,不如跟眠夜申请,一起过最后一个中秋节吧。”

“没意见,”文瓷看了一眼成恩贤。

眠夜熄了灯躺在床上,戒指冒出白烟。“开结界。”那团白烟化成蝴蝶向窗外散去。眠夜的瞳孔瞬间变成紫色,“眠夜,这样很危险。”这句话从眠夜的口中说出,神色和口气却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成败与否,就看这次了。”瞳孔在黑色和紫色中来回切换。

“眠衣,好久不见。”悄无声息,镜从窗子外面进来,没有一点声响。

烛光摇曳,茶香微醺,“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镜。”

“你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了,眠衣。”镜回头看窗外圆得像是要溢出水来的月亮。“中秋快到了,对我反而是种解脱呢。”“瞧你这话说的,你的主人听到可是会很伤心的,小妖精。”眠衣似乎在佞笑,“注意你的态度,眠衣,你未免也太放肆了,显得眠夜的牺牲越不值得。”

眠衣笑了,戒指里泛着绿光,“我寄居在眠夜身上,是应该的。小妖精,我看得出来,你的心已经不在你的主人身上了,你能告诉我,你对眠夜,是怜悯,还是旧情?”“你说的话,才真的是让眠夜操心。”镜不满地眯起眼睛,“这么心安理得地消费眠夜,用她的命,换你的命,你又算什么。”

镜摆弄着手里的小镜子,伊释城在房间里睡得踏实,眠夜也静静睡去。“这两个人,都一样倔。”他合上镜子,躺在屋脊上,沐浴在耀白得可以净化一切的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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