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被噎住了，这话说的好像死而复生是件烂大街的事一样，可这怎么可能。无论是他时不时被疯狂影响的心智，还是桂乐苏明显异于常人的白发都说明复活的代价不小，她只是不愿细说罢了。
他想，桂乐苏的样貌和五年前没有任何差别，像是完全没有长大，鹰隼一样红棕色的眼依然冷淡锐利，只是小麦色的肌肤透着一种不正常的、令人不安的——
苍白……
“好吧，那你是怎么猜到我的，是闻到的气味还是通过灵魂认出来的？”杰森问。
桂乐苏漫不经心地说：“我跟红罗宾共同认识的熟人不多，除了你我都见过。”
红罗宾耸肩：“他回归时可弄出不少乱子，现在大半的东区都落到他手里，是继黑面具后的又一大犯罪巨星。”
“哥谭一向如此。”杰森不想多谈此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俩倒是挺熟的。”
他内心极度纠结，很想问桂乐苏到底因何而死。
都怪蝙蝠侠！杰森恨恨想着，要不是他那张嘴从不开口，他怎么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桂乐苏还活着的人？
杰森选择性遗忘自己返回哥谭后的首要目的就是复仇，其次是给蝙蝠侠添乱子，双方从来没有一次好好聊天的机会，更不用说牵扯到一个不属于蝙蝠家族的局外人。
“确实，真这么说的话，我跟红罗宾认识的时间比你还长。”桂乐苏点头。
以前的她和杰森认识不到三个月就双双去世，那就只能恭喜红罗宾提姆·德雷克在桂乐苏的“朋友相处时长”榜单上超越杰森·陶德，荣获第四名的好成绩。
提姆想笑，又怕被杰森再次暴打，没看到对方的双手已经蠢蠢欲动，想再次上演泰坦塔惨案了吗？
他正色道：“虚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桂乐苏沉吟片刻：“其实这跟我的死有点关系,但这不重要，我不清楚具体情况，很多都是别人转述的。”
杰森点头，他能理解回忆死亡的痛苦，时至今日仍然难以摆脱这段梦魇。他查到的所有信息都说桂乐苏死于小丑帮冲入学校要挟时走火的枪械，但目前来看这肯定是蝙蝠侠的编造结果，这也让他将复盘当年真相提到计划表前面。
桂乐苏打了个响指：“然后跳过死而复生这回事，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一直由我和另一把钥匙调频，保持相对的同步。但我死亡后时间流产生偏差，直到我复活才停止增长，这期间严格管控虚界蠕虫的保护咒因为疏忽没有补上，不少蠕虫苏醒逃进醒时世界。”
“我复活后也不能让两个世界停止靠近，这和一辆脱轨火车和原本与它平行的火车相撞差不多，总之相撞这件事没有直接毁灭世界就很不错了。”
红罗宾忍不住问：“世界相撞正义联盟怎么会不知道？瞭望台有时刻监视平行宇宙能量波动的装置，何况还是时间线上的变动。”
“如果让你们察觉到就是我的工作失误了，而且那不是平行宇宙，跟我来。”桂乐苏摇头，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墨玉灯，带着两人往虚界气息更浓的地方走去，提姆自觉扛起昏迷的邪教徒。
墨玉的灯光照亮前方的景象，提姆和杰森都发现夜视仪在这里完全无用，只用借着灯光才能看见东西。
桂乐苏停在洞穴的出口，举起灯盏让他们能看见下面的奇观。
这是巨大无比的洞穴，其高达数千英尺，一眼望不到尽头。洞穴中耸立着上下相连的石柱，其中有精致的城堡依附石柱建立，也有一些建筑布落在石窟岩壁的凹口中。盏盏幽蓝、冶紫的妖火灯在冷冷燃烧，点亮这座奇异瑰丽的地下城，整座城池拥有地球从未见过的艺术风格，精致、神秘、邪恶，与蜘蛛和恶魔祭祀有紧密联系。
红罗宾和杰森看出这座城市几乎是一整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而且不少露台和高塔的设立让他们怀疑生活在其中的居民不是人类，或者说与人类相比体型较小，以灵活著称。
“那是我们宇宙的倒影，虽然他们的世界只有一片大陆，但我能肯定所有人都在那个世界中有同位体。” 她露出一个淡笑，很快又收了回去。
杰森若有所思：“你的德鲁伊导师就是你的同位体，甚至还是一个精灵？”
“嗯，她现在五百岁了。”桂乐苏眼神打飘，“原本我们的时间同步，那样她应该是两百岁。”
“有办法让两个世界分开吗？”红罗宾皱眉，他不希望本就混乱的宇宙多出一个立场不明的近邻
桂乐苏：“不知道。”
她很淡定地回视两人诧异的目光：“这是司辰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我就是个负责开门和关门的。而且如果司辰能分开两个世界肯定早就处理好了，还需要我来打补丁吗？”
杰森很想说你就这点出息，怎么不学学司辰的血腥上位史，自己捞个神位坐坐。但他深知桂乐苏不是喜欢参与纠纷的性格，只好和红罗宾对视一眼，想着靠他们的力量解决这个问题。
“这里是两界相撞的地块，规则也更混乱，方便出去。”桂乐苏瞧着杰森的表情，可惜对方已经带上了多米诺面具和头罩，只能看见蠢兮兮的红色水桶脸，模糊的五官怎么看都像在挑衅。
杰森：“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动身离开吧，不然总觉得马上又要死了一样。”
桂乐苏笑了，她说：“不急，在此之前我要先审问这个邪教徒。”
“我这里还有吐真剂，他不像是受过训练的。”提姆从万能腰带里翻出审讯药剂。
桂乐苏已经蹲下身，迅捷冷酷地拧断了黑风衣的脖子：“谢谢，不过我有更快的办法。
“……”
提姆几乎风中凌乱，谁家审讯是先把人打死再问的？哪怕是在哥谭也最多打个半死不活再审，你们密教学徒路子怎么这么野？
他伸手不是，张口更不是。虽然提姆对于义警是否杀人这件事上比蝙蝠侠看的更开点，但这不代表他能眼睁睁地看着罪犯被就地处决，即使他知道桂乐苏的作为噤声书局的处刑人需要追杀触犯条例的灵体或者逃犯。
桂乐苏低声念出几句咒语，尸体自内向外从七窍发出幽绿的光芒，刚准备离体的灵魂重新回到躯体上等待提问，无神的双眼转了转，默默避开桂乐苏的冷漠眼神。
她先竖起两根手指让两人安静，解释起来：“死者交谈术，能让死灵回答五个问题，但不能是杀害他的人，所有你们来问，我只想知道蠕虫派还有哪些人。”
“你不会想把蠕虫派的人全部杀掉吧？我也看这群渣滓不爽，这事我能帮忙。”杰森说。
尸体幽幽回答：“我不会杀死教派的兄弟姐妹，叛徒除外。”
“……这就是一个问题！”
提姆和桂乐苏同时看着杰森，眼中透着谴责，杰森满头黑线，举起手表示投降，恶狠狠道：“请！”
提姆翻出脑袋里的疑问和一些线索，选择先问桂乐苏的问题：“你们维也纳总部的教徒名单在谁手上？”
他已经找到了哥谭分部的成员名单，这个问题是用来确定自己的推测和找到一名蠕虫派高层，有一个或真或假的名字总比没有好。
“朱利安·科赛利。”
提姆记下来这个名字，确认维也纳这个曾经被蠕虫入侵过的城市再度被选中，并把这座城市的危险系数拉高，连带着本就有无数密教学徒隐藏的欧洲都列入重点关注对象。
“他说的是一名在十七世纪就活跃的长生者。”桂乐苏皱眉，“而且是一个野心勃勃、总是阻碍其他长生者晋升具名者的人，跟忘却会有点关系。”
她很快舒展眉头：“大部分忘却会的人住在午港，肯定有人知道J·C氏经常出没的地方。据我所知他曾在凯尔伊苏姆——英国的一个小镇出现，一名野心勃勃的长生者不可能完全隐居世外。”
提姆想了想，密教知识方面他只看过蝙蝠电脑存的资料，杰森的学习笔记或许会更全面，但那些东西都被阿福收起来了，直到最近才拿出来。
忘却会有一群不参与漫宿斗争的长生者，他们大多服用过遗忘之水不被世界铭记，常常使用假名。像朱利安·科塞利这样的长生者大抵没有喝过遗忘之水，否则他只能居住在午港。
“你们在哥谭有哪些计划？”提姆问出第三个问题，也是他和蝙蝠侠目前调查的首要目标。
尸体回答：“收集恶魔附身的婴孩，打开虚界门扉将恶魔真身放出，破坏生死平衡后开启第四次蠕虫战争。”
“有意思，和这玩意打了三次都没能彻底消灭。”杰森忍不住吐槽。
桂乐苏脸色很差，双眉压低，她阴沉道：“蠕虫会穿越历史防止被赶尽杀绝，所以一直只能提防他们。”
提姆若有所思：“为什么是哥谭？”
“这里是世界表皮无法愈合的伤口，因此我们选择在哥谭开启计划，于此召唤蠕虫。”
桂乐苏忍不住叹气，这该怎么说呢，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循环。蠕虫在哥谭寄生她的时候强行打开了一座门，而直到现在都无法关闭，而现在这扇门又给了蠕虫派便利，让他们借此成功召唤了蠕虫，最后又是她来扫尾。
“蠕虫派还和哪些势力有所联系？”提姆也叹了口气，毁灭世界的危机见多了他觉得不管哪个超级反派都有嫌疑，可为什么偏偏是地球有这么多事？
尸体一动不动，他并不知道此事。
在提姆和杰森不甘的眼神中五个问题结束，死者交谈术的效果从他身上褪去，幽绿的光芒熄灭，死者的灵魂也顺利地离开身体在虚界中浑浑噩噩地上升，在他仅有的灵智消退前漂往漫宿。也许他能凭借生前的能力在漫宿升得更高，但更有可能跟随众多亡者的步伐在虚界下沉。
桂乐苏一时头疼，被胆大包天的邪教人士烦的不行：“肯定是研究蠕虫学把他们的脑子弄坏了，居然敢召唤蠕虫，我总以为漫宿里的蠕虫展览就足以说明它们的危险。”
“尽快离开吧，我不想让哥谭被蠕虫啃得七零八落成为虚界的一部分。”
“直接开门离开吗？”杰森指着洞穴里奇异优美的建筑群，“那里肯定有门，单凭我们没办法在这用石头给你凿出一扇石门。”
桂乐苏说：“不行，我的大部分能力都用于维持亡灵转生之门，没办法打开虚界大门，这样很容易失控把大批的恶魔放出去。”
“但我们可以画个传送阵，只需要把属于人类的祭品换成恶魔的，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弄到恶魔的血液和头骨就行，熏香、钻石和硬币我这都有。”
她说起来颇为轻松，手指着地下城中央宏伟的石柱，平淡的表情里透着一股自信：“那里已经被恶魔占据了，活着的居民不多，我们找一只恶魔，拿到材料就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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