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侯被起复,还是在礼部。
皇帝要杀越冬的事情好像就这么平淡地过去,在张庭舟和安庆侯府的联手处置下,没有多余的人知道越冬在城外密林里遭受了一次来自皇帝的暗杀。
原因依旧未知。
越冬并不认为起复礼部就能让许侯爷对这件事闭口不言,这其中绝对还有被隐藏的秘密。
也许她就是因为触及到了这个秘密而让皇帝动了杀心。
梁稚月来带越冬走,被越冬拒绝了。
“许侯爷接受了皇帝的起复,他们之间有了默契,我走不了了。”越冬说,“至少现在不行。”
她现在一走就显得心虚,好像她确实知道了些什么一样。
但其实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梁稚月叹气,道:“那我先把大雪姐妹和宝镜的几个妹妹送走。”
“越夏他们我去看了,就在上京里,要一起送走吗?”梁稚月道。
越冬道:“还真叫她给找着了?”
梁稚月道:“是个厉害的孩子。”又说:“她说她不走,想留在上京里。”
“随她。”越冬道,“越夏他们也走。”
“行。”
越冬又要开口,梁稚月比她快:“我这就去安排,你好好休息。柳四不在柳家了,现在那个当家人我不喜欢,不和他们做生意了,最近忙得很。”
越冬不走,她也不走。
许嵘予来看越冬,许逢予不在家,许月观又在照顾她那个侍卫,所以许侯爷就把安庆侯府的防卫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开始正式接触家里的事物。
越冬这里有两个病号,又才遇了一场暗杀,他来关心一二。
自从迟家灭门之后,他们都没有再遇到过刺杀,只有越冬的生命安全仍旧受到威胁。
许嵘予却不好好讲话:“你要是跟我们一起走,哪里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非要偷偷回去看热闹,现在好了吧。”
越冬没回嘴,麒麟站了起来把许嵘予丢了出去,越冬就闻到了新鲜的血味,是麒麟又扯到了伤口。
越冬把麒麟拉下来坐着,“你发什么疯?”
麒麟迅速瞟了一眼越冬,他知道她自责。
就像许嵘予说的,如果他们没有留在公主的庄园里看热闹,就不会遭遇这一场埋伏。
但这并不是越冬错,即便在埋伏发生之后,他们仍旧不知道被埋伏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认为这是越冬的原因,但是越冬自己不这样认为,她觉得是她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冷衣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她已经足够自责,他不允许别人再指责她。
许嵘予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正要发火,就被人揪住了后衣领,登时大骂:“谁?!谁抓着小爷!活腻味了是吧。”
许月观道:“我看是你活腻味了。”
许嵘予当即就怂了,讨好地笑道:“姐姐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他的情况凶险得很。”
许月观收了手,警告他:“你如今管着府里的防卫,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看着,更该谨言慎行。你对越冬的态度不敬,底下的人就要有样学样,轻视怠慢她。”
许嵘予大声道:“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胡来!”
许月观一巴掌呼在许嵘予头上,许嵘予抱着头说:“我错了姐姐。”
“我过来看她,不就是担心有人轻慢她嘛。”许嵘予委屈。
许月观还不给他好脸色:“你这是来看她吗?你这分明是耀武扬威来了。”
许嵘予抱怨:“自从她来了,姐姐也不温柔了,动不动就要打我。”
许月观又抬手,许嵘予缩成一团,许月观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去罢。”
她则进去看越冬,这几日她都没时间过来,冷衣还躺着没有动,麒麟倒是能坐起来了。
越冬低着头发呆,散发出无比低迷的氛围。
“多谢你。”许月观说。
越冬被惊醒,还有些恍惚,后知后觉道:“谢什么?”
许月观道:“他没事了。”
“哦。”越冬说,“你不必谢我,若非是因为我,他也不必中毒,是他为我挡了祸才对。”
许月观道:“当初是我同你求的药,谁又能知道这药有问题呢?”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把越冬从潭州接回来,她也不必经受这些。
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有他们每个人的原因。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情吗?”许月观又问。
越冬反应有些慢:“帮忙?没有。”
冷衣一直昏迷着,老大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等着,也许下一瞬她就会醒过来,也许她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许侯爷起复的事情,被驸马把亲儿子从王家认回来这件事情掩盖,听不到一点风声。
城中人人都在谈论驸马为了这个儿子官职也不要了,脸面也不要了,连累得舅舅家和自家老爹一起跟着吃挂落,就这还要大张旗鼓把人给儿子给认回来。
可见是真爱。
而公主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如此看来那个传说中的批命恐怕是真的。
张照临的确活不过二十岁,不然公主怎么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呢?
驸马为了增加这件事的可信度,还轰轰烈烈地搞了个滴血验亲,驸马和王七郎的血融在一块的时候,满堂喝彩。
王七郎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以后就要管驸马叫爹,管公主叫娘了。
这身份走出去,可比从前风光多了。
至于把别人儿子当做自己儿子养大的王夫人,没有人关心她的眼泪,人人都在歌颂王家表哥这感人肺腑的付出。
他提起当初驸马把孩子抱给他时,他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谁知凑巧他刚出生的儿子没了,就留了下来,当做自己的儿子养着,也已经做好了不告诉他真相的准备。
谁知道事情这么突然就被公主知道,也幸得公主大度,主动提起要把七郎认回驸马膝下。
他为此付出了那从七品的小官,但以后都将是公主府的座上宾。
安庆侯府犯下了那么大的罪都能被原职起复,等驸马认子这件事淡下去,借公主的势求个五六品的官定然不成问题。
驸马脸上带着笑,嘴里咬着牙。
他的前途算是毁了。
皇帝亲口革的职,公主也并非真心为他着想,复职是不可能了,他这辈子都只能有驸马这个身份。
只有王家这几个蠢货还以为攀上了公主这颗大树,竟还敢想着飞黄腾达,皇后都左右不了皇帝,公主更左右不了。
若非公主另有所图,只怕七郎当日就要死在那座庄园里,王家不被牵连都是好的。
驸马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公主逼得紧,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查问这件事到底怎么被人发现。
认亲宴的最后,公主也露了个脸,给驸马的新儿子定下了婚事。
正是王家十一娘。
满堂寂寂,无人出声。
连王表哥这样的人也觉出不对,公主轻蔑冷笑,拂袖而去。
事情很精彩,越冬却没有心情去听,麒麟也没去看现场,都由高若游转述。
“暂时寻不到越夏他们的踪迹。”高若游说。
在梁稚月去确认过郑越夏一家的所在之后,他们就又不见了。
“宝镜觉得他们可能被藏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准许他们如常的生活。”
“嗯。”越冬说。
藏起来是个比较温和的说法,准确点说应该是被关起来了。
相对与许逢予之前的处理,显得有些简单粗暴。
当然也不排除她现在岌岌可危,所以许逢予留下的人也就不将她放在眼里,于是采取了最稳妥的方式,至于被关的人能不能过得舒坦,并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之内。
“冷衣还是没有醒吗?”高若游问。
越冬点头,又笑道:“或许明天就醒了。”
昏迷着也挺好,她浑身上下多出骨折,就算醒了也动弹不了,就这么养着还好呢。
越冬又不出门了,整日留在药房里亲自煎药。
麒麟外表上已经看不大出来受伤的痕迹,他还能跟着越冬从屋子走到药房,又从药房走回屋子里。
越冬让他歇着,他就说:“你自己说要守着我。”
越冬无言地看着他,麒麟道:“你停不下来,只好我跟着你。”
“我只是……”越冬不知道怎么说,斟酌了会儿用词,“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很快就会想通。”
麒麟说:“好。”
越冬给冷衣喂了药,幸好冷衣不抵抗吃药,多少能灌进去一些,能吃药就会有好起来的机会。
月光透过窗户落进屋子里,显得一片朦胧,偶有一阵风钻过细细的缝隙吹进来,片刻就消散于无形。
麒麟从角落了寻了一坛子酒,越冬总爱在屋子各个角落里藏东西。
说是藏也不对,她只是随意的放着,想要找东西的人反而找不到。
“喝点?”麒麟问她。
越冬抱了酒坛子,道:“你的伤没好,不许喝酒。”
麒麟笑道:“你喝。”
越冬打开酒坛,又想了一会儿,说:“我要是喝醉了,你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麒麟冷笑:“我真要想做什么,你醉不醉的又有什么区别。”
“哦。”越冬拎起酒坛子就往嘴里灌,麒麟给她按了下来,“仔细呛着,没人跟你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