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婚约

贺莲舟和张庭舟几乎同时赶到,安庆侯府已经开始有序灭火。

贺莲舟因受皇命而来,少不得要去关怀一二。

“可有人在火中?”

许侯爷没有言语,贺莲舟往周围看了一圈,安庆侯府几个主子都在。

只有越冬没在。

“越冬呢?”贺莲舟问。

侯夫人因他说这话望了他一眼,她还记得当时迟翊在宫墙上射越冬的时候,贺莲舟的反应就很激烈。

现在他这一声疑问,更是叫她听出许多东西来。

贺莲舟没有等许侯爷的回答就冲进了火里,心里骂麒麟是个废物,早来那么半天一点用都没有,怎么能让越冬留在火里?

张庭舟往前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可没道理冲进去救人。

他又过来问许侯爷:“火是怎么起的?”

这里是安庆侯府的祠堂,这地方供奉了许氏先祖,乃是全府重中之重的所在,因常年点蜡烧香,平素防火做得都比别处要细致。

怎么可能烧这么大的火起来。

这不是意外,定是有人纵火。

侯夫人狠狠踢了许侯爷一脚,转去同许月观他们两个孩子站在一处。

张庭舟瞬间了然,把越冬关祠堂,越冬就放火把祠堂给烧了。

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张庭舟心里闪过一丝没来由的轻快,复又变得凝重,这么大的火别把她自己给烧死在里面了才好。

她那两个废物侍卫,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贺莲舟闯入火海之中,坍塌大半的屋子里全是浓烟,呛得人难以呼吸,眼睛也无法睁开,他还在找着越冬,手里头就被放进来一个人。

不等他有反应,对方已经消失不见,放在他手里的正是越冬。

贺莲舟不及多想,转头就抱着越冬出去。

“贺莲舟?”越冬被呛得咳嗽,还要说话:“你跑这来干什么?”

贺莲舟将要踏出火堆,忽然停了一下,他附在越冬耳边低语:“我会向陛下陈情你我的婚约,若是有人问起,你不要否认。”

越冬知道他能做到这件事,但是她拒绝道:“我们已经退亲了。”

“我知道。”贺莲舟说,“但是我和你的亲事什么时候都可以退,而你和他的不可以。”

贺莲舟不再给越冬说话的机会,抱着她冲出火海,她的发丝还是被乱飘的火势烧到,变得残缺不堪。

侯夫人和许月观急忙围上来,安排着把越冬送回屋子里去,好叫大夫看诊,再检查身上有没有烧上,都没顾得上和贺莲舟道谢。

张庭舟抱着手臂看着贺莲舟,贺莲舟侧头看看他,又和许侯爷道:“禁军于宫墙之上见安庆侯府火光,陛下担心,命我前来查看。”

又道:“下官带来的禁军留在这里帮忙救火,我先回宫回禀陛下。”

他甚至不再问安庆侯府起火的原因,也不想和他串供,他只需要告诉皇帝,越冬在火海里。

她即便不要命了也不肯接受这桩婚事。

许侯爷没能阻止他,这场大火烧醒了他,越冬是真的从心底里不认可安庆侯府。

他们的荣耀与耻辱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不嫁过去。

她的命,安庆侯府全族的命都系在这桩婚事上。

皇帝给他官复原职的时候告诉他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

更不敢告诉任何人。

这是件掀开来就会给朝局带来地动山摇动静的事情。

他甚至由衷的希望,他并没有听到过这件事情,哪怕许家就此淡出朝堂也好。

贺莲舟没等到火势扑灭就回到了宫里,皇帝才察觉到他的奇怪。

贺莲舟道:“安庆侯将越冬关在祠堂里,她放火烧了祠堂。”

“越冬烧了祠堂?”皇帝转瞬就明白过来,心有不悦,“她这是什么意思?对朕不满吗?”

“陛下,微臣有事回禀。”贺莲舟跪在地上,道:“早在四年前,越冬就已经与微臣定过亲了。”

皇帝惊疑道:“什么?”

贺莲舟道:“微臣与越冬都来自潭州,郑家村与贺家村相隔不远,家母与何伯母是手帕交,早早便给我们定了亲事,交换过庚帖。”

“只不过后来世事变幻,我进京赶考时,越冬被安庆侯认作女儿带来了上京,我在雪地里救起来的大汉也变成了归义侯,而我又成为了他的继子。”贺莲舟一五一十地叙述着,这些都是事实,他甚至不需要添油加醋的赘述。

“那时迟家与安庆侯府斗得很凶,我们担心给对方带来麻烦,便都不敢相认。”贺莲舟道:“我以为她在安庆侯府过得很好,可是今日一见,才知道她过得一点都不好。怎么就到了被逼得要火烧祠堂,差点连自己也一起烧死的地步呢。”

贺莲舟伏地跪下:“陛下,许迟两家的恩怨与我和越冬实在没有关系,我愿脱离归义侯府,不要这些个身份,还请陛下为我和越冬做主,让我早些将她娶过门,免了她的苦难。”

贺莲舟看不见皇帝的反应,皇帝也看不见贺莲舟的表情,他下午才赐的婚,贺莲舟这些日子盯着承恩公府,的确有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圣旨都已经下了,难道还想叫他收回来吗?

这不可能。

“贺卿啊,你先起来。”皇帝道,到底是抢了人家的媳妇,就算他是皇帝,也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因为要给众宗室子择妻的事情,全国各地的优秀女子都到了上京里,挑一个好的补偿给他就是了。

贺莲舟还是跪着,他道:“陛下,我把她从火海里抱出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人都已经瘦得脱相,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她再在安庆侯府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当初安庆侯认她的事情就疑点重重,现如今更是如此苛待于她,我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她就那么死去。”

“还请陛下怜惜。”

皇帝觉得嘴里发苦,他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其实和他有关呢?是说越冬瘦得脱相与安庆侯府无关,纯粹是因为他想要杀她,还差一点就成功了?

还是说越冬跑去烧祠堂是因为他刚刚下了道旨意,把他的未婚妻赐给张照临做未婚妻了?

可他是皇帝,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的行为。

但是贺莲舟说的这件事吧,它是真的难办。

“你说的事情,朕知晓了。”皇帝道,“你看你跑火场里去救人,弄得这一身脏兮兮的,且先回去换洗一番,看看可有受伤?旁的事情,且不着急。”

贺莲舟见此便磕头谢恩走了,再逼急了皇帝就该觉出不对来。

皇帝等贺莲舟走了立时就把王安叫了进来:“去。”

“把安庆侯和归义侯给朕叫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越冬为什么会有婚约在身,他下旨的时候安庆侯可是一声都没吭。

“还有张庭舟。”皇帝又加了一个人。

张庭舟跟安庆侯去过潭州,后来又查过安庆侯认女的事情,他也许会知道些内情。

安庆侯府的火将将扑灭,宫里的内侍就来传许侯爷进宫,见张庭舟也在就一起传了旨意。

两人在宫门处遇上了归义侯,都不知道什么事情能把他们三个给凑在一起。

等三人听完皇帝的转述,许侯爷面容上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他是真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张庭舟敛着眼睛,没有开口,归义侯轻咳两声,道:“是有这么一件事的存在。”

“不过内子在随我到上京之前,就已经与郑家退了亲事。”归义侯紧接着就解释道。

皇帝表情略微松了些,退了就好,不然事情可是真的难办。

许侯爷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我在潭州的时候也查过越冬的生平,定亲这样的事怎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张庭舟还是不说话,归义侯硬着头皮道:“那时候迟曲发觉了我还活着,已经几次三番对我与贺家母子不利,我与内子唯恐无辜之人被他牵连,便急急送了莲舟赴京赶考,又同郑家退了亲事。”

“那时候我担心被迟曲查到蛛丝马迹,离开之前做了遮掩,因而安庆侯没有探查出来。”

许侯爷的脸色不大好,老对手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女儿的事情动手脚,他还没看出来,丢脸丢大了。

皇帝和张庭舟求证:“果真如此?”

张庭舟道:“是。初时去潭州,因潭王一事时间紧迫且还有着安庆侯认女的事情,微臣只觉得有些不对,却未查明此事,后来再去善后之时,方才发觉其中蹊跷。那时归义侯已经返京,安庆侯府也已经认回了女儿,这件事情也没有再提的必要。”

“好。”皇帝道,“方才莲舟来同朕说他与越冬有婚约,很是吓了朕一跳,既然婚已经退了,那就好。”

他看向脸色仍旧不太好的许侯爷,道:“一切照旧。”

复又问归义侯:“退亲一事莲舟竟然不知吗?”

不然怎么跑来他面前大放厥词,说越冬是他的未婚妻。

归义侯汗颜道:“没敢告诉他。”

皇帝甚觉奇怪,怎么还能不敢和儿子说呢,但他不管,反正他最大。

“回去之后要解释清楚。”皇帝和归义侯道。

说完就打发他们三个走了。

虚惊一场,他今夜会有个好眠,至于越冬烧了安庆侯府祠堂的事情,不重要,这是安庆侯要头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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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冬
连载中狮子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