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出宫

事实证明,他张侯爷就是做得到。

越冬一家跟在张庭舟身后,走出了大殿,再走出了皇城宫门,见到了还围在城门口没有散去的百姓们。

越冬很喜欢这些爱看热闹的百姓们,他们是上京里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说她坏话的时候除外。

“这个时候离开宫禁,可不是好事。”越冬说。

张庭舟道:“是不是好事不是你说了算。”

“说说吧。”张庭舟拦住他们的去路,“公主为什么突然放过你了?”

越冬笑得一点也不诚恳:“公主听见我说她发怒变丑了,所以就不生气了。”

张庭舟淡淡道:“别糊弄我。”

他的眼神告诉越冬,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收拾得了她。

“不告诉我,却告诉杨笏,你觉得他很可靠?”张庭舟道。

遭了,越冬暗想,安庆侯府没跟踪冷衣,倒叫张庭舟钻了空子。

越冬道:“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人可靠。”

“这倒是句实话。”张庭舟道,“所以你拿什么威胁了公主?”

越冬道:“我要是能威胁得了她,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早早断绝了公主的心思不是更好,她又不是真的不怕死非要走到这一步,怪只怪她猜到真相的时间有点迟,且还是一个完全没有被证实的‘真相’。

“你的话里提到了齐氏女,和齐家有关?”张庭舟猜测道,“我记得公主在下嫁之前,曾和齐家大郎传过一段佳话,与他有关?”

越冬顾左右而言他:“我都还和张侯爷你传过一段不清不楚地感情呢,那还是你家侍从亲口编撰的,可见传言这种东西最信不得。”

越冬一提这事,张庭舟就有些气短,便不再追着她问,而是道:“出了这道宫门,你要面临的麻烦和危险只会更多。”

“我知道。”越冬道,“不过短时间内大约没有什么问题。”

她朝张庭舟一笑:“多谢你。”

在这个时候还把她带出宫城,皇帝一出事,公主又发难,根本不会有人管他们,也无人敢管。

但是张庭舟管了,等到皇帝醒来,如果要把自己吐血的事情算在她头上,第一个要受到责难的就是把他们带出宫城的张庭舟。

可他就是管了。

如果皇帝没有降罪的意思,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保护,至少这显得她好像真的和张庭舟有什么一样,大约能吓退不少人。

心思挺细腻的一个人。

甚至,他这次都没有堵在宫门口,逼着她把手臂上的东西卸掉才让她进宫。

张庭舟怕她想歪,又道:“他不在上京,若是他在,也不必闹到这个地步。”

“我已经不是他妹妹了。”越冬说。

要是许逢予在,她能不能走到滴血验亲这一步还两说。

“他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改变。”张庭舟道,“你是不是他妹妹,他心里有数。”

何小芝他们在背后听着,都不太听得到越冬和这位‘张侯爷’说的话。

离开了那座令人感到压抑的宫殿,他们才缓过来一丁半点,只是听越冬称呼张庭舟为‘侯爷’,想着这大概也是位贵人,还是位‘好’的贵人。

至少比刚才大殿上大部分的贵人们要好。

几人朝着张庭舟躬身拜谢,张庭舟转身回宫城里去,他们走向另一个方向。

郑越夏回头看去,高耸的宫墙完全遮挡了里面的繁华,却还有着相同的压迫。

那个缓步慢行的人却轻易就把那些压迫踩在脚下,甚至连个眼神都不屑多给。

“阿姐。”郑越夏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越冬头也不回,“安庆侯去潭州的时候,他也在。”

“啊。”郑越夏道,“我想起来了。”

她把安庆侯府那些说越冬是他家女儿的人骂走的时候,这位张侯爷抱着手臂倚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看戏一般看着眼前的热闹。

一点也不像和安庆侯府来的样子。

“原来是他啊。”郑越夏道,看来这是个好人。

看安庆侯府热闹的,都是好人。

看热闹的百姓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自己好奇的内幕,何小芝转着圈说谢谢。

多亏了这些百姓她才能顺利走到宫城之外,最终才接回了她的女儿。

“这就是你那个被安庆侯认走的女儿啊?”

“可惜了,那可是侯府千金。”

“再是侯府千金,那要是要嫁给公主的儿子,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不是的好,谁好人家会舍得把女儿嫁给他家送死。”

许月观在不远处的茶楼里坐着,亲眼看见越冬和郑家人一起走出了宫门,不由道:“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又道:“不知道我亲生的爹娘又是什么样子?”

“他们会不会也和越冬的父母一样,不贪恋侯府的荣华富贵,只想要女儿好好活着呢?”许月观低声道,又扬起笑脸,“不过我和她也不同,我生在侯府长在侯府,爹娘也是全心全意爱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也很勇敢。”旁边的人比起从前消瘦了许多,很快察觉许月观虽然在笑,心情却没那么好。

“真的吗?”许月观低低道。

“当然。”

许月观,“她成功的脱离了安庆侯府,要嫁给张公子的人就变成了我。”

陪在一旁的人表情微僵,“我去杀了他。”

“你以为没有人想过杀了他以绝后患吗?”许月观道,她忽然有点想像越冬一样毫无顾忌地趴在桌子上,却没能做到,“可是他还是好好的活着,死去的只有我们这些无辜的女子。”

“我们去恭喜她一番吧。”许月观起身朝楼下走去,不知道越冬现在要去哪里,会去梁稚月那里吗?

反正永远也不可能是安庆侯府。

现在离开上京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越冬肯定知道。

对于现在这样的结果她又是否有所准备呢?

许月观随着人群一起走,越冬最后停在一处两进的小院外头,众人看他们到家,又给他们推荐了最近的医馆,好叫他们去看一看头上的伤,这还血糊糊的印在脑门上呢。

越冬一一谢过,推开院门进去了。

这是她计划给她自己一个人住的院子,现下要住进来全家人,就有些拥挤。

不过勉强住得下,郑越夏已经跑去请大夫了,小弟不知所措了一会儿,主动走进了厨房里,点火烧水。

安置好了何小芝和郑老三,越冬在院子里站了会,问道:“人呢?”

麒麟默默出现,越冬道:“你就这么不拿我当回事是吧。”

麒麟道:“我很难阻止一个要去要回自己女儿的母亲。”

越冬被麒麟堵得无话可说,兴师问罪刚刚开始就遭遇致命打击。

“越冬。”何小芝走出来,道:“不怪这位侠士,若非他相助,我们也没法逃出来,他也说了是你让他来带我们走,是我不走,着实与他干系不大。”

越冬把人送回屋子里去,关上门,不准她出来。

“现在好了。”越冬说,“本来只有我一个,现在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简直就像是活靶子,哪哪都能被人射一箭。”

麒麟观察了下这个院子,道:“倒是不大,我一个人守得住。”

越冬嗤笑道:“难道我们还能日日困居于此吗?”

“再说了。”越冬不高兴地看着麒麟,“我同意你住这儿了吗?”

麒麟忽而握拳咳嗽了一声,恰到好处地让越冬看到了他拳头上的一丝血迹。

其实也不必给她看,越冬已经闻到了麒麟血的味道,不由头大起来。

麒麟到底也是为了救她才受了如此重的伤。

越冬叹气,麒麟就笑了起来。

梁稚月来得很快,比去请大夫的郑越夏还要先到,她责怪越冬:“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事先与我说上一声,只叫人给我送了个信让我安排你妹妹一家离开。”

“倒叫我一番好等,只等来你娘一步一跪告御状的消息。”梁稚月道,“你如今出来了,可是事情成了?”

越冬点头,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她虽说得简之又简,梁稚月却还是跟着胆战心惊,她仅仅只是听着,就觉得皇权那把屠刀好似已经压在了她的脑袋上。

越冬竟然在这样的状态下,把自己完全从安庆侯府里摘了出来。

梁稚月听到关键处甚至身临其境地联想到要越冬被皇帝当场杖杀,一条草席丢去焦溪滩喂狗的可能。

天知道她在得到她全身而退的消息时,有多么的庆幸。

“还走吗?”梁稚月问,“这个时间点离开上京有点不妥。”

但是留下来也并不安稳。

越冬道:“且留一段时间再说。”

“绣坊的生意随时可以撤,你不必有所顾忌。”梁稚月道。

越冬道:“这回你的生意大约真的要一落千丈了。”

梁稚月却笑得胸有成竹,“快要入夏,我已将卖给柳家的独家收了回来,仅凭那一匹风轻纱,我的生意就差不了。”

越冬挑了下眉,道:“柳家卖了这么些年,总该有仿品,且因他家遍布四海,只怕人人以为他家才是正品。”

梁稚月道:“有柳四呢。”

越冬就不说话了,郑越夏领着大夫进来看何小芝两夫妻的伤,伤势颇有些严重,大约会留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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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冬
连载中狮子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