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诚意

“公主和驸马恩爱的传言很有意思。”越冬没有直接回答公主的问题,而是按照她的节奏继续说,“从公主执意想要我做你儿媳开始,我就在关注公主府的消息,从得到的反馈来看,公主和驸马的确很‘相爱’。”

公主冷脸听着,越冬告诉她的事情基本没有漏洞,她愿意相信她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她还没有告诉她,她是如何得知她瞒过了皇帝和皇后的真正的真相。

“只是我总觉得这些恩爱太过表面。”越冬打了个比方:“就像是话本子上写的东西一样,看起来亲密无间,实则处处透风。”

“好巧不巧,那时候高千枝死了。”越冬说,她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怀念与悲伤。

“公主也知道我当时做的事吧。”越冬自嘲一笑,“那么自不量力。”

“她让我看明白一件事。”越冬转回正题,“真的爱一个人会不顾一切的要娶她,给她最光明正大享受爱的身份,而不是嘴上说着我爱你,却总是有这样的但是、那样的但是。”

杨笏的爱就有很多这样的但是。

“公主因为孝心守了长达六年的孝,驸马也就那么等着,说起来也是一桩美谈,可是真正相爱的人难道不是一时一刻也难分离吗?”

“越了解,我就越发觉得公主和驸马之间,并不是真爱。”越冬道,“折回去看戏那日,就证实了我的想法。”

公主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坐在她对面的越冬却始终非常自如。

“于是我又想起来一桩事。”越冬搅乱了时间线,“被迟翊指认为齐氏女之后,我和他一起被关在卫将军府的大牢里,同看一本话本的时候,说起了公主,他告诉我,你曾心悦齐家大郎。”

公主不疑有他,迟家会关注齐家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关于自己的婚事,当初她并不是没有抗争过,她想嫁的是齐大郎,但那个时候父皇已经开始有了处置齐许迟三家的准备,根本不会准许她嫁给这三家任何一家的儿郎。

“于是我开始思考路樊搅黄这桩婚事的原因。”越冬道,“比猜测张照临是皇帝和皇后之子要更早一点。”

公主凝神来听,越冬道:“在许逢予灭门迟家之后,他被皇帝赶去剿匪,我去送他,他说安庆侯府并不反对这桩婚事。”

这是事实,不论是她第一次提起还是后来赐婚圣旨赐下,安庆侯府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我觉得很奇怪,平白无故地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句话。”越冬道,“如果他们认可这桩婚事,最开始的时候路樊就没有搅黄的必要,毕竟以安庆侯府当时的权势,想要保护好许月观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只能是……路樊和公主你一样,无比坚信张照临的命格之说。”越冬说完就看着公主。

公主的脸色已经变得与寻常无异,听到越冬这句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越冬无从判断她对这句话的反应。

“他坚信无论安庆侯府如何保护,许月观都会因为这桩婚事死去。”

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的手又一次松开。

“可是张照临和他有什么关系?”越冬道,“他是安庆侯府部将,从前又与齐大郎交好,无论怎么算都和公主没有联系。”

“他和公主府唯一的联系,就是公主对齐大郎的爱慕,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联系。”越冬道,“关于公主的往事,我能知道的信息不多,只能从路樊的行为推断。”

越冬忽然皱着眉问公主:“他没有劝过你吗?”

公主很久没有说话,在越冬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公主说:“他当然劝过。”

劝她的话几乎也与越冬所说的一模一样,只是她当时发了疯一样不想张照临死于批命中的二十岁。

实际上对于张照临来说,这个岁数还要再提前一年。

不知道是不是中宗皇帝造的杀孽太多,她幼时就被大师说过活不过二十岁,大师给出的破解之法就是寻到命格相合的驸马定下了亲事。

后来张照临出生,皇后也生下一子。

那大师说皇子在宫里生不出来也养不大,她陪着皇后去行宫待产,她在皇后先生,生下一个极其虚弱的孩子,浑身青紫,还没哭几声就断了气,皇后受到了惊吓,提前生产了。

而皇后生下的孩子竟然与她的孩子大同小异,浑身乌青,哭声虚弱。

皇后觉出事情不对,万不敢将孩子带回宫中,便让她把皇子带回公主府去,当做她生的孩子养着,皇后她得回宫去,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害她们。

公主抱着孩子哭了一夜,宫女把皇子放在她身边希望能借此安慰她。

谁知后半夜她的孩子又活了过来,皇子却死了。

自此她养着被皇帝和皇后当做‘皇子’的张照临,藏着这个秘密不敢告诉任何人。

大师按照皇子的生辰八字批命,给皇子批了个活不过二十岁的命格。

公主悄悄找人算了张照临真实的命格,比皇子还要更惨,活不过十九岁。

皇子才出生就死了,张照临也差点死过一回,于是她对命格这件事便万分相信,这些年不断做着善事,就是希望上天能对张照临有半分怜悯,让他能活得长长久久。

皇后产子之后立刻就从行宫回了皇宫,将后宫上下血洗一通,终于知道了自己会生下一个这么虚弱的孩子的原因。

是因为有个后妃指使内侍长期在她的水里添加了东西,会使人不宜有孕,即便怀上了也很难生产,生下来了大多也会夭折。

公主孕期常来宫中走动,与皇后同吃同住,是以也遭了毒手。

于是皇后也就没有立即把张照临接回宫里,那孩子太弱小,后宫里又还不太平。

她这个时候也有些相信了那个大师的批命,张照临就作为公主的孩子养在了公主府,一日日长大,似乎已经摆脱了最初的阴霾。

只有公主始终牢记着张照临活不过十九岁的事情。

“我当时并不十分肯定这个猜测。”越冬出声把公主从思绪里拉了回来,“公主在宴会上的反应让我肯定了这件事。”

越冬喝完了一壶水,公主半点没沾唇,可她现在却觉得口渴得很。

“很好。”公主道,“你倒是老实。”

越冬道:“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足够有诚意。”

公主道:“可是我听完之后,更想杀你了。”

越冬摊手道:“这是你的自由。”

她完全相信公主现在能杀了她,毕竟两个能救她命的人现在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

没有直接告诉公主是许逢予将张照临是齐氏之子的事情告诉她,算是她对安庆侯府几次回护的回报。

一旦公主得知安庆侯府知道张照临的真实身份,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许月观的身份问题。

安庆侯府会因为齐氏对张照临留有余地,可是公主不会在乎许月观的死活,若是被她知道许月观是齐大郎和他夫人之女,只怕立时就要害死许月观。

公主盯着越冬看了一会儿,脑子里有些纷乱,越冬今日说的话太多,给到她的信息更多。

“张庭舟知道多少?”公主道。

越冬在宴会上用张照临的身份威胁她,让她不敢当场杀她,后来又用张庭舟威胁她不能私下动手。

“公主一点诚意也没有。”越冬说。

公主笑道:“我承诺了你就相信吗?”

越冬也笑:“当然不信。”

公主放下脸,越冬却道:“可我还是想听你说一遍。”

公主就道:“如你所愿。”

“其实我并没有告诉张庭舟任何事情。”越冬道。

公主眉毛竖起,已有动怒之态,越冬又道:“在宫门口的时候,他问我,我威胁你的话里提到了‘齐氏女’,是不是和齐氏有关。”

公主今日情绪波动太多,已经很难再有更多的表现。

越冬道:“我没回答。”

“他又说,他记得公主在下嫁之前,曾和齐家大郎传过一段佳话。”

公主一口气吐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问:“你又没回答?”

“这个问题我说话了。”越冬道,“我说我尚且和他传过一断不清不楚的感情,可见传言这种东西最信不得。”

公主的气终于吐出来,“算你识相。”

越冬把喝完了水的杯子扣在桌子上,公主道:“该交代的你都交代了,似乎也到了我把你杀掉的时候了。”

越冬朝外头看了一眼,说:“公主你也来了这么久了,你说张庭舟会不会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庭院里的侍卫给了公主一个肯定的眼神。

卫军营早就来了,一直守在门口,虽然没有起冲突,但是防备的态度很明显。

张庭舟现在正缺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查公主的由头,若是公主现在动手,只怕不出今夜,所有的事情就要大白于天下。

公主忍下了这口气,“你的命保住了。”

越冬嘲讽道:“我还得谢谢公主了。”

公主也不管她言语里的讥讽,她将越冬昨夜画的那副画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问越冬:“这个,你从何而来?”

这才是她愿意主动上门的最大原因。

越冬说:“我画的。”

公主再问了一遍:“你在哪里见过?”

越冬大笑起来,“我的公主殿下,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是不是我今日太好说话了,所以你就觉得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你。”越冬的眼睛慢慢冷下来,看得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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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冬
连载中狮子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