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见

麒麟一路出了安庆侯府,站在暗巷里回头看,越冬给过他信任,但是他没有出现。

于是这个胆小的姑娘就收回了她的信任。

张庭舟在暗巷的另一头出现,“我就知道他拿这个妹妹毫无办法。”

麒麟二话不说便弹出暗剑,它比这夜色还要暗上几分,张庭舟手里的刀却不止一柄,双手各执一刃,两人刀剑相接,撞出刺眼的光。

当着越冬的面他们都很克制,眼下在这暗巷里却可以放开手脚。

一墙之隔的安庆侯府里像是听不到一点声音,靠近暗巷这边连个灯笼都没有。

月亮躲进乌云里,天地间再无一丝光亮,剑光刀锋都被深沉的夜色掩盖,只有血腥味随风飘散。

等到太阳升起,鸡鸣狗叫声里上京城逐渐苏醒,暗巷也被太阳照亮,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暗巷,上京城里有很多个,没有任何特别。

月光下发生的事情不在太阳底下显迹。

越冬自己去梁稚月的布庄里,对于侯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自己生病这件事没有丝毫配合。

梁稚月还是很忙,布庄的生意很好,自从黎老夫人来了之后就更好了。

隔壁镖局的人回来了,还没有归家就急急来给梁稚月报信。

郑家那间包子铺已经关了门,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朝附近的人打听过,说是已经关了个把月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越冬听得愣怔,她交代过郑越夏不要离开潭州,安安生生过日子,实在不行就回郑家村去。

梁稚月安慰她:“也许就是回郑家村去了,没有你撑腰,只怕你爹抗不住你爷爷奶奶的压力。”

这是最好的可能了。

梁稚月又道:“如果真的有事,柴大娘不会不给我来信,想必没有事,你别瞎想再自己吓唬自己。”

越冬点点头。

她其实想做个无情冷漠的人,一开始她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太难控制。

“还是给潭州去封信。”越冬说,潭王在潭州根深蒂固,他一朝败落想必对潭州的影响不小,怕他们卷入这场动乱里。

梁稚月道:“应当的。”

她到上京来之前还去看过越冬的父母,也告诉过他们有事就去绣坊里找柴大娘。

“说起来,我好像也很久没有收到潭州的信了。”梁稚月说。

柴大娘每十日要送一封信给她,但是她上回收信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后来竟然没有再有信来。

这时间和郑越夏她们关了包子铺的时间竟然差不多。

那镖局的人说:“梁老板的绣坊倒是没有问题,柴大娘倒是请我们捎了口信来,说是一切如常。”

越冬问:“你们此行潭州可曾遇到兵祸?”

镖局的人摇头:“潭州府还算风平浪静,倒是听说潭王府没了,闹腾过一阵,好几个富户官员都死了,好在对下头百姓的影响有限,慌乱了数日,就又都恢复正常。”

梁稚月问:“柴大娘没有提起那间包子铺的事吗?”

镖局的人愣了下,摇摇头:“这倒是没有。”绣坊和包子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距离远了些,且先前只说叫去看看,又没有说过绣坊和这包子铺有关系。

镖头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登时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这脑子里装得都是浆糊吗?多问一句你能少块肉不成。”

“梁大哥。”梁稚月制止他,又请他坐下,道:“三哥头一次自己个走镖,我们又只把这件事告诉他一个人,他这千头万绪的一时没有想到也在情理之中,再说我这批货他都给我安全地送到了,可见三哥走镖没有问题,大哥莫要苛责他。”

梁大冷哼一声不再与梁三计较。

他们兄弟五人和梁稚月是同姓,就结拜了义兄义妹,这一两年里合作过好几次,情谊更甚。

梁大看向越冬,道:“不若我替姑娘走一遭,亲自去看看?”

越冬缓慢地摇头,问梁稚月:“你到上京来的事,郑越夏知不知道?”

梁稚月想了一下,道:“我走之前之告诉她们我要出门做生意去,倒是没说要来上京。”

“你担心她们也跟着你来了?”梁稚月问。

越冬叹道:“郑越夏的主意越发大。”

梁稚月道:“你当初嫌她没主意,现在又嫌她主意大,做你的妹子也是难。”

越冬瞪她,又问梁大道:“从潭州到上京有几条路?”

梁大想了想,道:“从潭州过来,最方便的是水路,上京有两个码头,当日姑娘下船处是官渡,一般只有官船或是大宗货船才走这边,平民百姓出行就大多要走西南边那个渡口。除了水路若走陆路也有两处入口,一个是南外门,另一个是东南门。”

越冬道:“梁大哥可认识这四处的人?”

梁大听得越冬叫他梁大哥眉头皱得死紧,道:“我孙子都会咿咿呀呀的叫了,你比我幼女也不大多少。”

越冬看向梁稚月,道:“她叫你哥,你想我叫你叔?”

梁大一副牙疼的表情,他能说他当时是想收梁稚月做义女的吗?

这两个女娃娃年纪不大,气性不小。

难怪能玩到一起。

梁大哥就梁大哥吧。

“认识,我媳妇就在渡口上,待我给她传个信,叫她关注着些。”梁大道,“你们要找的人有些什么特点?”

越冬道:“我画个画像给你。”

梁大点头,拎着梁三要走,“画好了拿过来就行。”

梁三护着耳朵,被梁大拽进了镖局里才问梁大:“大哥怎么对那女娃子那样恭敬?”

梁大道:“那是安庆侯府找回来的千金,恭敬些总没有坏处。”

“不是说那是个假的?”梁三可没少听各家长短。

梁大又打了梁三一巴掌:“你长点脑子吧。”

就因为越冬来过一次镖局,安庆侯府前前后后把这里查了个底朝天,是假的就有鬼了。

隔壁热热闹闹,布庄里也很闹腾,才到的货物要整理入库,先前定下的单子也要分拣,梁稚月去忙了,越冬就在阁楼里画画。

郑越夏和何氏倒是一气呵成,轮到郑小弟时略微有些犹豫,再到了郑老三时越冬竟然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模样,照着郑越夏和郑小弟囫囵画了个大概。

“贺家哥儿?”梁稚月这里也从潭州带了几个人过来帮忙,这人盯着刚进来的一个公子哥看了半晌,犹疑着出声询问。

贺莲舟朝她点头,陈嫂笑开了花,在外遇到同乡人总是能令人开怀,“听闻你考中了举人到上京来做官来了。”

贺莲舟面露惭色:“会试未中,实在惭愧。”

陈嫂笑意不减:“咱们那地方能出几个大官呢?你能考中举人到上京来考试已经是多少人都羡慕不得的事情。”又问贺莲舟:“如今在何处落脚?可有什么短处?咱们梁老板在这里开了铺子,贺家哥儿若有不凑手的地方尽管开口,梁老板义气,必然愿意出手相助。”

陈嫂太过热情,贺莲舟也跟着笑,被人关心总不是坏事。

“倒是还好,暂且没有什么困难。”贺莲舟说,又问:“越冬在吗?”

陈嫂的笑就淡了些,她并不知道贺莲舟和越冬订过亲,听他这样贸然问起,有些怪异的感觉,别不是听说越冬被侯府认了回去,来攀关系的罢。

梁稚月掀了帘子走出来,见了贺莲舟也顿了顿,贺莲舟朝着她作揖:“梁老板。”

梁稚月打量他一番,道:“是贺家哥儿吧。”

“瞧瞧这一番气度,果然是上京的风水养人,若是大街上迎面遇到,我必然是不敢认的。”梁稚月道,“怪道人人都想读书做官,贺公子高中举人,举手投足间与一般人便不同了。”

贺莲舟听她说的是好话,感觉却似在嘲讽,有些闹不清楚,却仍旧有礼:“越冬可是在梁老板这里?可否请她出来一见?”

“越冬?”梁稚月道,“你在上京里见过她?”

“是。”贺莲舟道:“高千枝献舞九曲池那日,我见着了她。”

后来多番打探才将她和安庆侯府认回来的亲生女儿对上号,本想去寻,结果就被人追着打了许久。

到现在他也没闹明白那人为什么来打他。

“你知道她的事了?”梁稚月道。

贺莲舟点头,梁稚月冷笑了一声,道:“她如今是安庆侯府的大小姐,你若想见她,该往那侯府去,却不该来我这里。”

贺莲舟这回确认梁稚月确实对他有敌意。

“打扰梁老板了。”贺莲舟没有动气,而是退了出去,却不走远,在附近寻了个吃茶的地方守着。

梁稚月有些生气,去到后头和越冬道:“那姓贺的小子找你来了。”

越冬刚把画像画好,听得梁稚月的话略微愣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麒麟果然没有再去打他了。

“人呢?”越冬问。

“你个没出息的。”梁稚月恨声道。“他都跟你退了亲事了,还见他做什么?他这亲事退了也就罢了,毕竟那个时候他考中了举人,我再觉得你好他也能用出身压你一头,咱们也不是那种非他不可的人,而今他知道了你和安庆侯府的关系却又巴巴的黏上来,这才是真的不要脸。”

越冬却没什么感觉,“何必动气。”

“你不想我见,我不见就是。”越冬道,“不是什么大事。”

梁稚月气才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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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狮子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