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尚宫会议厅的辩论,高仕们通过辩论得出结论,然后根据结论采取行动,其实这样的做法是绝无仅有的,是尚主止战归来的一大转变。
以前所有人只会跟从尚主的意思,尚主说一,会议厅的人不会说二,整个厅堂就只有尚主的话音,最后也由尚主一锤定音。如果想要得到尚主允许自己的提案,得到尚主的支持,就必须先得到尚主信任,打入尚主的圈子,成为他的自己人。
尚主柔软化之后,因为转换了模式,各位高仕都很不习惯。以前在会议厅只需要听尚主一人的话就够了,现在尚主心意难测,总是不把自己的意思表露出来,要大家讨论出结果才行事。几位顶级的高仕都在揣摩尚主的意思,下面那些高仕除了看尚主的脸色,还要懂得走位,懂得向哪一个大哥或者大姐靠拢,上面的在明争暗斗,下面的就跟风下赌注。
集众议行事,这样的转变其实很难得。方式虽然稚嫩,大家似乎是在各说各的话,并且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但最终能达成共识就算圆满。
单看尚族的人,不敢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但肯定有许多人持不同意见,有些意见甚至是相悖的。如果能通过辩论协商得出大家较为认可的结论,那是尚族人在行事上的进步。
不要只看到那两狐(端仪和钟阳)相争很可笑,其实人们的想法就像那两只老狐狸般相异,只是人们不敢像那两狐一样堂而皇之地提出来,为己方争取,又或是知道争取无望,要等着尊上的赐予。
有史以来,尚族的一切由尚主决定,然后经历一段或短或长的时间,尚宫内外出现了矛盾,则以干戈杀戮解决;又或是那些受压制的人因没有出头的机会,而要聚积力量弄一个天翻地覆。这些情形,对部族及族民都是残酷的。如同小儿玩的击鼓传花或者音乐椅,鼓声乐声响着的时候,气氛欢乐,大家嘻嘻哈哈的玩笑,待鼓声乐声一停,将有一大批人要遭殃,就看谁的运气不好,成为遭殃的那一部分,到了那个时候,只能埋怨生错了年代。
扯得有点远了,作者只想总结一下那场尚宫辩论而已。
出访的人员名单确定下来,端仪和钟阳公分头回府让有关人等做准备工作。
不日,这个由正谐公带领的外访团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团中的主要人员都被安排在一辆特等的湛琅舍车上,上了这辆车的有正谐公、楚言、子繻和子缣,还有正谐公的一名亲信弟子慧意,其他的随行人员就乘坐另一辆次一等的名为剑鞘的舍车。
湛琅舍车外壳哑银,形如一枝箭,在赭日的照射下低调地闪着银光。车内分上下两层,上层是各位成员独立的房间,下层则分了多用途区间,同时可作共享空间。车上日常用品齐备,吃喝玩乐皆有,躲在里面十日八日完全不是问题。
正谐公的房间居中,而通向车内步梯的通道则巧妙地绕开所有人的房门口,甚至有一条秘道直接落到下层,秘道平时并不使用。正谐公的弟子慧意的房间最靠近那段绕道,弟子可随时保护师父。这个慧意长得身材魁梧,粗眉大眼,似是孔武有力之人。
楚言及子繻、子缣的房间在另一边,围圈分布。
当楚言得知母亲为她安排了任务,还是跟子繻一同外访,收到指令,她已喜形于色。他俩从未被指派一起工作,想必是母亲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楚言喜滋滋的。
已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子繻哥哥了,之前听说他在跟钟阳公(那时候是钟阳侯)外访时出走,回来之后被送去尚纪卫以证对尚主忠心,证实忠心出来以后,他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可能到四处周游散心,因为有人回报说在籁音见过他。
楚言估计,子繻大概是因为不满钟阳公才出走的。一直都知道钟阳公特别喜欢这个徒弟,貌似父子的情谊,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亲父子,也有可能因为管教或者其他的问题产生龃龉,否则子繻怎会三番几次的出走?她自己就有过出走的经验,当然了,要有人包容才可以任性。
她也曾为子繻出走过一次,还是在高加与泰伦开战之前,那次他们分别被派往泰伦执行任务,她就在那里,在七颗星珠之下,霸气地向子繻表白,却遭到子繻的婉拒,她一怒之下便出走了。
她的母亲端仪郡王洞悉女儿的心事,便相约当时的钟阳侯商谈联姻。那时的端仪深得尚主信赖,地位崇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级别又在钟阳之上,钟阳还需让她三分。为了令端仪打消联姻的念头,钟阳便借口说子繻与自己的侄女兼女弟子——钟子纯情投意合,将成婚配,很遗憾不能与郡王府联姻云云。
因为子纯是钟阳家的人,端仪不敢强硬拆散他们。钟阳把子纯搬出来作挡箭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端仪与他同堂共事,虽分上下,但表面上的客气尊重还是有的,更何况钟阳在尚宫还有一定的地位,端仪又怎能强迫钟阳对付他的家人?即使心里是这样想,嘴里也不会这样说。
楚言知道母亲出师失利,没能成功游说钟阳,便把矛头指向子纯,她使计令子纯遇险,自己反过来成了子纯的救命恩人,使子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而自愿退出三个人的关系。
楚言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被钟阳和子繻侦查识破。不过,楚言却没有担心过,她自信即使天衣有缝,也无人能奈她何。
随后发生了许多事,两府联姻之事就因此搁下了。然而,时间并没有冲淡楚言对子繻的爱慕之情,不管子繻态度如何,她依然如故。子繻不像其他人那样讨好她,对她从不上心,或许这也是令她着迷的原因。以楚言小主尊贵的身份,居然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样的挫败叫她怎么受得了?相信再难找到另一个能令她仰慕的男子,她又怎肯轻易放手?
舍车在大路上前行,车上各人已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身穿茜色袍裙的楚言斜倚在窗边,一双妩媚的妙目望着窗外。窗外墨黛的远山匆匆而过,而她正想着刚才与子繻重逢的情景。
刚上舍车,正谐公的弟子慧意便通知他们在共享空间开会,先碰个头,分配任务。正谐公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他最关心的是与高加首领会面以及参加庆典时,谁会在他身边辅助,提醒他的行止。
他们一行人虽多,但不能总是众星捧月,寸步不离地环绕着他。与其他首领见面时,也不能总是一拥而上,像打架一般。这里,除了他最信任的弟子慧意之外,他感觉子繻应该最可靠,也最有经验,于是他就安排了慧意和子繻当他的左右护法,在一些私下的场合,让这两人跟着自己。至于楚言,正谐公知道她有能力,但却比较任性,不高兴时可能会让你有好戏看,大概只有尚主和郡王才驾驭得了,所以他不敢冒这个险。
正谐公的安排在楚言看来简直就是轻视,她用那双传神的妙目斜睨着正谐公,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我呢?』
正谐公马上心领神会地自我纠错:『本不敢劳烦楚言小主担当危险的保护任务,若是小主不介意,那就跟子繻调换个位置,不知这样好不好?』
『当然不好,』楚言悠悠地答道,『我就需要像子繻哥哥这样有能力的人作搭档,其他的人,我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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