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是他?”
小梅惊讶的合不拢嘴,杜少卿的事闹的后宫不得安宁,皇帝和她家娘子冷战好几个月了。怎么还嫌不够乱,又弄了她家娘子的前未婚夫婿进宫来。
她真要怀疑皇帝是不是故意的了,以前明明是杜少卿先靠近她家苏娘子的!他若是真的不放心干嘛弄那么一个青年才俊天天呆在宫里,若是放心又在乱发什么脾气!
“娘子不是奴婢乱说,这….这有些怪啊。”
苏娘子感觉自己昏昏沉沉好几个月,今日倒是一下清醒了,脑中思绪飞快旋转。半刻钟后神色恢复如常,打开了门。
大福:“娘娘,这是新来的修编官,去岁恩科进士石宽石大人,现任翰林院编修。”
石宽遂即拱手行礼,“下官参见皇后娘娘,臣奉皇上之命前来辅助娘娘修书。”
“原来是你,石公子好久不见,想不到你一别再见你都考上科举了,恭喜。”
“多谢皇后娘娘,不知臣可为娘娘做些什么?”
“整理些古籍抄录,不知石公子可懂治河。我先前已与杜大人整理了些,公子可先看看。”
苏娘子进屋石宽跟在身后,大福先行告退了。雨花阁又只剩下了苏娘子、石宽和小梅三人。搬出先前整理出来的手稿,石宽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道:
“下官愚钝,对治河还尚未有研究。不过胜在笔墨不错,也还有些力气,娘娘还有哪些没抄录完可吩咐臣。”
苏娘子惊讶,“石公子不懂治河?”
“让娘娘见笑了,臣确实不懂,礼部只说是来帮娘娘做些抄录的差事,并未告诉是编写治河图略。不如这样下官去同礼部再确认一遍,看可是再派个精通治河的人来。”
“不用了,是礼部派公子来的,不是皇上亲自指定你来的吗?”
“是皇上下旨让礼部去翰林院挑选的人,不知怎么就选中臣了。说实话翰林院才学胜过下官者,比比皆是。”
“原来如此,那劳烦公子帮我把这些孤本抄录下来。晚间出宫时候带出宫去,帮我还给杜大人。我是宫围女子,不便出宫。”
“好。”
石宽接过苏娘子递过来灰扑扑的孤本,在从前杜少卿的书桌上坐下,研磨铺纸。
这次少了和她讨论心得批注的人,只是埋头苦抄,一日就把剩下的孤本抄录完了。晚间出宫时,石宽一并带出宫送回了杜府。
苏娘子用过晚膳后,躺在摇椅里乘凉,宫外突然传来了三福的声音。
“皇上驾到!”
乾清宫里里外外跪作一片,苏娘子还是窝在椅子里,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皇帝。
“新来的编修官是石宽,听说你与他定过亲?”
苏娘子装聋,皇帝转到她面前,又问了一遍。
“你和石宽定过亲?”
“是又怎么样!”苏娘子瞪他,狠狠拍开皇帝抓住自己肩膀的爪子,“你别碰我,放开!”
“不怎么样!”皇帝非但没对她的冷脸生气,趁带风的巴掌挥过来前在苏娘子脸上偷亲了一下,连滚带爬的跑了。
“混蛋!”
苏娘子狠狠的搓脸,像是挨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恨不得把脸上搓掉一层皮。皇帝听见她的骂声,颠颠的又跑回来,躲在宫门外偷看。
三福跟着不知道他都挨骂了还偷乐什么,“万岁爷您怎么了?皇后娘娘的前未婚夫婿都进宫,您还不着急要和皇后娘娘冷战到什么时候?”
“哼,朕自有朕高兴的事。你一会儿让四福去打听打听是谁给皇后挑的编修官,还有三个月前皇后和杜少卿去宁寿宫干什么了。”
天黑后,四福去宁寿宫转悠。宫里经过一个春夏,古木野草疯长,淹没了三个月前零落的幽径。竹香馆里也落了灰,很久很久都不曾有人去打扫过,妆台上的胭脂都干裂了。里面什么线索都没有,四福失望而归。
皇帝又命礼部再给皇后选编修官了,这次选了好几轮名单报上来都被驳回,命回去再选。次期间石宽依旧进宫来帮苏娘子抄书,每次还带着重重的一笼书。说是杜大人特意给她挑选的,可慢慢看不着急还给他。待到杜少卿的书堆满了雨花阁,苏娘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石公子,杜大人怎么了,怎么突然让你把书都搬进我的宫里来了?”
石宽尴尬的笑,“杜大人说娘娘是爱书的人,放在您这里他可放心。”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事对不对?”
苏娘子不相信,无缘无故这般,怎如托孤一般。
石宽佯装镇定的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娘娘,杜大人恐怕不行了。自上次在宁寿宫外昏倒后就患了恶疾,一直未愈。如今将奴仆都遣散了,只怕是熬不过这两日了。”
“什么?他看过大夫了没有,他身子骨一直很好,怎么一场雨就垮了?”
“病来如山倒,世事无常,娘娘可是想去看杜大人一眼?”
这样的话有些耳熟,苏娘子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了。
“好,我想办法出宫去,请石公子在苏府外等我。”
这天石宽早早的就出宫里,苏娘子说想办法也几乎没想,天黑前借口出宫探望母亲驾着车就出宫了。临到了掖门下,又突然叫停驾车的太监,把小梅赶下了车。
“小梅,去告诉皇上说我跑出宫去看杜大人了。”
“啊,奴婢不要,奴婢要和娘子一起,您去哪儿奴婢就哪儿。”
小梅不明白,哪有会情郎还告诉皇帝的,不是等着他去捉奸吗?她还想爬上车,苏娘子推了她一把,连忙让太监驾车跑了。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她大喊:
“快去,告诉皇上我去杜府了!”
小梅还是不懂,可是苏娘子已经出宫了,她只是一个小婢女不跟着她是难以出宫的。
苏府外,石宽早早就在候着了。苏娘子与他会合,偷偷叫上三郎一起跑去了杜府。
如同石宽所说杜少卿已经将家仆都遣散了,诺大的庭院一个人都没有,野草漫过了膝盖如同到了荒野一般。
“三哥,你四处去查看一番。”
苏娘子挨着三郎,袖子下的手轻轻点了他的手背三下,紧盯着石宽。这是他们兄妹见的暗号,小时候做了什么坏事需要在爹娘面前打掩护,他们都会彼此点三下对方的手背。
三郎会意,寻了一个方向就走开了,“那妹妹你小心点,别乱走,有事就叫三哥。”
“嗯”苏娘子转而问石宽,“石公子,杜大人在哪?”
“在书阁上,娘娘这边请。”
石宽引路,带着苏娘子穿过垂花门,绕过一道游廊停在一座临水榭上。杜少卿就在二楼,苏娘子站在楼下能清楚的听见他的咳嗽声。
扶梯上楼,推开那道紧闭的门扇,血气药味扑面而来。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玉面郎君,竟白了须发,披着发黄的长袍倚在床上形容憔悴。听见推门声抬头来看见苏娘子,又惊又喜,晦暗的眸子里突然就生出了光。
“皇…..皇后娘娘?”下一刻他突然激动起来,抓起床边的药碗发疯的向苏娘子砸过去,“娘娘为何要来?你给我出去,谁带你来的?出去,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杜大人,你怎么了?”苏娘子躲过他的攻击,捡起脚边的破碗还是走到了床边,“是谁派你入宫到我身边来的?”
“没有人,只是我自己要去的!娘娘不该出宫来的,走,快走!”
杜少卿挣扎着起来赶人,楼下传来了苏三郎着急的声音,“妹妹,石宽那小子跑了!弄不好这里面有诈,快下来!”
杜少卿脸色大变,对待苏娘子态度更加凶恶,推着她赶出门外。正要关门,黑夜里突然飞来一只火箭。
“娘娘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杜少卿抓住苏娘子的胳膊,将人拽进怀里,侧身用背挡住了火箭。瞬间无数的火箭跟着射出来,有的射中杜少卿,有的射破阁楼上的酒坛,流出大量的火油点燃阁楼,窜出万丈火苗。
“妹妹!”
“念念!”
三郎和皇帝声音同时响起,只看见大火里一道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影跌进深不见底的水池里,溅起巨浪般的水花引下火苗,点燃了整个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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