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理陈甜鱼，却不能不理希萌，
希萌一回家就被迫相亲，她那父亲趁机以回老家看看为由，让她住到了峦城。
她虽然还不待见父亲，但是能躲掉N个不相识的男人，还是挺乐意的。
她立刻打电话跟许雀吐槽：“我爸和他那个小情人散了，现在对我这么热络，怕不是还想着跟我妈复合。早知如今，当初干什么去了。”
希萌语气微微一顿，又钓足了胃口：“你猜我遇见了谁？”
“谁？”
“不告诉你！”
许雀等着，一秒两秒，没到三秒就听对面快速道：“猜出来了没？”
她也就慢悠悠地回答：“没有。”
希萌笑说：“我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出来，我告诉你，是祝老师！”
许雀眨眨眼，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不过峦城这么小，能遇见以前的熟人也是理所当然。
不用许雀问，希萌接着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相亲哎，真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没结婚。我本来还想着看能不能遇上吴理的，今天才知道，他不在峦城，不知道现在住哪里。”
她啰啰嗦嗦一大堆，其实还有没说出口的话。
其中就包括，今天在街上，她还看到了张虹。
以前也没见过几面，希萌一眼认出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和许雀极为相似的脸。
只是一个风华正茂，一个徐娘半老。
她在小学门外接孩子，不知是她紧盯的意图太过明显还是那时候就她一个年轻人从旁边经过，两人目光相碰。
希萌的心霎时提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
正值放学期间，对方瞧了她一眼便移开，重新看向校门口。
希萌不由得问起许雀，“你和你妈还有联系吗？”
猛然提起张虹，许雀顿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没有。”
好像这六年时间里，她已经忘记有那么个人的存在。
但是当她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她的容貌、声音和神态仍旧刻在她的脑海里，甚至能幻想出她六年之后的样子。
她当时离开峦城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坐上了火车。
到达A市后也是新的手机号码，从前那些人，那些她爱的、不爱的人，都随着火车的使动而永远停留在了往日的回忆里。
她曾经也担心张虹会找到她，拿走那些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可是由此惊心胆战了两年，并没有任何人找来。
她放下心的同时又不免生出一丝失望。
她最期待的那个人也没有来。
陈甜鱼接到乐亚公司的通知，带许雀去参加会议。
最近几天产品销售额涨幅还算比较让人满意，但也还没有达到甲方的心理预期。
要说代言人签了许雀，可能是公司决策的一个失误。
放着流量话题度超高的当红小花不签，转而去找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模特，怎么想也觉得是高层脑子一抽做出来的决定。
负责营销的市场经理虽然不看好老板们做出的决定，但他也只是一个破打工的，还得兢兢业业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们的产品也是经过多方研究，至少他可以保证，比市场上大部分啤酒都要好喝。
产品有质量，也有新颖的包装。
再见到许雀时，他又改变主意，为老板的眼光拍手叫好。
这下又有了代言人的美貌加成，他们乐亚啤酒，想不火都不行啊。
营销部门想要在网上借着短视频的梗蹭热度，问许雀她们是否同意。
陈甜鱼问了视频的“尺度”问题，要用到哪些题材，又要禁用哪些。
许雀一开始听得还挺认真，到后面那些话就在脑子里打架，一个也听不进去。
市场经理有点为难：“我们走平民路线，肯定会用到一些土味梗……”
用的好了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用得差了呢？这毁的还不是我们模特的形象吗？”
市场经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有什么形象，你们的形象还不是为我们产品服务的，拍土味梗还能让人变丑？”
话毕，一地寂静。
安静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他多么掷地有声，而是因为他们的老板走了进来。
顾行也将视线投向某个一脸全神贯注，实则双眸空洞的人，与她呆愣的眼神相撞，施施然坐到了她的正对面。
他敲了下光滑可鉴的大理石桌面，“继续。”
市场经理还有点情商，瞄了一眼神态淡然的顾行也，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
陈甜鱼脸色还沉着，先他一步开口：“我们不接受任何土味梗的出现，就算效果好也不同意，你们签代言人又不是签网红。”
他也不管了：“没记错的话合同上写了要配合我们营销吧。”
“那还写了我们可以拒绝任何无礼要求呢！”
说不过对方，市场经理看向顾行也。
他们的老板正靠在椅子上，一手扶着脸颊，脸上似有着看热闹的玩味，眼神却不落在他们身上。
顺着那视线看过去，他看到微微低着头的许雀。
得，他还是闭嘴保平安吧。
任由陈甜鱼怎么据理力争，他都点头说好。
可惜旁边的小员工不懂事，不解地问他：“那我们到底拍什么内容啊？”
不等市场经理让他继续保持沉默，坐在主位上的人悠悠开了口：“我建议……”
小员工立马拿出小本本，悉听尊便。
“你就写个，”顾行也略作停顿，沉吟数秒，“爱情故事。”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当然不包括许雀。
爱情故事有很多种，不知道顾总要的是哪一种。
小员工试探着开口：“暗恋题材？”
现在暗恋题材还挺火呢。
顾行也拿出手机，随意道：“就那种‘男主很爱女主，但女主不知发什么疯甩了男主’的题材。”
小员工暗暗惊奇，大老板竟然喜欢看这种。
许雀主动无视这句含沙射影，手机上却弹出短信。
[出门左转，第二间。]
打定主意就当没看见这条短信，一抬眸却看到那人不加掩饰的深邃目光，落在她身上。
使得旁人也不由自主地跟随过来。
许雀早已习惯陌生人打量的视线，她可以当做不存在。
小员工又问了几个问题，却没得到回答，慢慢也闭上了嘴。
会议室里连一个吱声的也没有了，安静的能听见谁将掌心的汗擦在大腿上。
陈甜鱼也尽量当个隐形人。
漫长的时间让每个人都开始浑身冒汗。
沉默不再是大家不约而同的事情，而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这对于身心都是极大的考验。
许雀自认撑不到最后，她输了这场对峙。
没有看任何人，转身朝门外走去。
顾行也直起身，深邃悠沉的眼眸不慌不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亦站起来朝外走去。
人一走，会议室立时沸腾起来。
这明晃晃的“奸情”，否认都没人信啊。
顾行也走到左转第二间门前，他推了下，轻易就开。
房间内除了内饰，却没人。
眉目顷刻间冷然，他正欲退出去，里面那间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两相对视，许雀微微一怔，不由得说：“我用了下厕所，你不介意吧……”
他看着好像很介意的意思。
在沙发上一坐，不吭声。
许雀走过去，在他伸手就能触到的之外，停住。
这么站着看他，略微地俯视着他，那双眼也稍稍抬起，朝她看来。
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大概是昨天他那几分温柔残留得太久，许雀没有抗拒，走了过去。
顾行也握住她的手，也仅仅是握住而已。
他站起来，停在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挨得如此近，没有清辣的香烟，也不是昏暗不可见的室内灯光，他的体温却同样灼热。
他的手触上来，许雀颤了一颤，微微撇开头避开。
视线里的手指顿了一下，强硬地伸过来，抬起她的下巴。
“躲什么？”
许雀在规避重蹈覆辙。
她却羞于回答：“没躲。”
“是吗？”他低下头，紧攥她闪躲的目光，蓦地将语气放轻，“又不是没吻过，嗯？”
那双眼帖得如此近，落地窗的光都吸进里面，许雀不敢再看，却苦于双手都被控制，她索性又看回去，眉间紧蹙：“吻过又怎么样，吻又代表不了什么，你不要以为我答应什么……”
她这字面意思似乎很不在乎。
使得顾行也存了两分怒意，语气却未表露：“不代表什么，又答应什么？”
许雀不想显得自作多情，并未回答后面一个问题，说：“又不是只有爱……只有情侣间才能亲吻，你想亲陌生人都能亲。”
瞧这认真的模样，好像已经有过经验似的。
她真的是带了几分严谨在解释。
如果亲吻能算得了什么，那么亲了一个人便能爱上一个人吗？
那眼底的两分傻气浇灭了顾行也心里正盛的火苗，他暗自一叹，颇有点无可奈何地刮了刮她的脸，沉声道：“雀雀，在我这里，只有我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我才会亲她、吻她。明白吗？”
许雀听明白了。可是，她装不懂低下头：“在我这里，亲吻就是什么意义都没有。”
熄下去的火星又撩起一片海，顾行也眉头一拧。
这世界上最倔的牛怎么就叫他摊上了。
放在她后颈上的手正欲使出力道，直接以行动证明，不妨那张脸突然扬起来，凝视两秒他的眼，睫毛颤了颤又落在他的唇上，凑近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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