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玲跟在伍子胥的屁股后面,埋着头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脑袋是怎的挂机了,稀里糊涂说了一堆胡话,眼下竟成了伍子胥的小跟班,待会儿出了工尹府不知道还要去哪个管事那儿把自己的卖身契给签了,一想到自己因出言不慎,卖身为奴,就恨不得回到半刻钟前把自己拍醒!
那时,张小玲尚且沉浸在伍子胥那张与高了凡一模一样的面孔震慑之下,不知道要对‘师兄’这一称呼作何解释,于是开始胡诌,“小的仰慕公子仪表堂堂、风流倜傥,想要攀高枝扯虎皮做大旗,日后在大街上就没人敢欺负了。”
“真的?”
“千真万确!小的只是想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胡言乱语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大人大量饶了小的性命!”
“即是如此那日后便跟着我吧!月奉十钱,总比外边饿肚子强。”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张小玲一想到方才的对话,不由得就往自己嘴巴上扇了一巴掌,真是说话不过脑,好好地怎么就顺口答应了?现在成了别人的奴隶,日后还要去找那位小姐帮她斩断孽缘,可怎么开溜呀?古言里面那些穿越重生开金手指的女主是怎么办到在这旧社会生存下来的?
“对了,男主!”张小玲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背影,先是一喜见他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瞥了自己一眼,张小玲顿时就觉得一瓢冷水从头到脚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自言自语道:“此人命途多舛,我还是想着如何开溜吧!”
“站住!”
张小玲抬着步子正准备迈上大堂门廊前的石阶跟上伍子胥,却被一个小厮拦住。这人穿着一身锦缎,若不是方才他朝着进门的伍子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又是解披风、又是接赏钱的,张小玲还真以为他是来这工尹府做客的哪家公子了。
“公子命我将你带到小姐那儿赔礼,跟我走吧!”
“哦。”
张小玲张了张嘴,埋头在这小厮后面往一处灯火阑珊的花园走了去。
“也不知公子是看上了你哪一点好,粗俗无礼真是调教起来也费劲。你得亏是回我这般,若是见着了小姐只得说‘诺’不可再‘哦、哦哦’显得不分尊卑,可懂?”
“诺!”
张小玲面服心不服地答应着,听到远处女子嬉闹的笑声由远及近,晚风拂过送来缕缕清香,看着那些在灯火中穿梭的人影不由得晃了晃神。
“在这里候着,我先去传个话。”
说完,那小厮便绕过石径朝着候在外围一群看稀奇的老妈子走了去。使了点钱便让老妈子混进小丫头的跟前去了,等了片刻才得了回复,踱步往回走。
“小姐说让我们在这等着,她得空了就会见你,你可别乱走!”
“诺!”
张小玲一想到自己卖身为奴浑身就难受,看着在灯火阑珊处穿梭玩耍的人,听着她们的嬉笑欢乐,她心中一点也不开心。琢磨着半晌,张小玲决定趁着自己还没签那卖身契赶紧逮着机会就逃跑!这般想着,她不由得看向自己身边站着的小厮,一会儿得趁他不注意溜掉。
“你看着我作甚?莫非在打什么鬼主意?”
张小玲瞪着眼珠子思索着要如何回话,便见到远处一个老妈子捏着绣帕朝这边挥了挥手。
“走吧!小姐现在要见你!”
“诺!”
张小玲听得这话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地跟在小厮后面,往前走去。
花园里的流水潺潺声伴随着姑娘们的欢声笑语在这灯火阑珊处显得格外美妙,满园繁花争艳散发出阵阵沁鼻的芳香,张小玲此刻恍然明白为何有钱人喜欢在家里这般布置了。
“好一个‘春日迟迟,卉木萋萋’,申姐姐引用的这句词倒还真是应景!姐姐这般有才,也不知道日后哪个郎君会有此等福气!”
“伍小姐贵为太傅之女,日后只怕这太子妃的位置非你莫属!哈哈哈!”
“好哇!你竟拿我打趣!”
张小玲被小厮领着刚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凉亭前,便听得这番对话。目光不由得停在那个伍小姐的身上,想着老龙王说的那个故事,恍然明白那个五小姐便是这个伍小姐,不由得眉头一皱。
“申姐姐莫走!”女子柔声一唤,众人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彼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柳青色的绫罗绸缎,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步摇在灯火中熠熠生辉,衬得人也娇美动人,只见她朱唇微启,道:“姐姐在这儿做个见证,我也不是那黑心肠的主!这人原是沿街讨饭的乞儿,假扮布衣来姐姐家流水席混口饭吃也就罢了!今日既莽撞了我,他日还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快跪下!”小厮冲着张小玲轻声说道。
张小玲赶紧下跪,膝盖碰到石头上,疼得她只能闷声咬牙。
“小姐莫生气,公子已经将她收为家奴。她因今日莽撞了小姐,故而前来认错,等回府了自然会有一顿好板子吃!”小厮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
张小玲咬着牙不打算开口,她方才在已经因为说错话把自己卖了,况且这小厮又嫌弃她说话粗鄙,她就干脆懒得开口,横竖有这会说话的来说,她可不想自讨没趣。
“哥哥他可真是一副热心肠!素日里什么猫儿、狗儿都捡回家,今日又捡了这么一个乞儿!改日还不知道又要捡些什么回来!”
“佩兰妹妹莫生气,这奴才既然在我家犯了事,不如就让姐姐来替妹妹出口气,如何?”坐在边上原本是看戏的女子,开口道。
张小玲只觉自己此刻便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关键现在自己还不能为自己喊冤,搞不好日后还得常去这位伍小姐跟前卖乖讨巧,她此刻觉得自己后悔死了,怎么就接了这么个活!
“佩兰心知姐姐是为妹妹好!可今日是你家老夫人过大寿,这么喜庆的日子就莫要因我扫了大家的兴!她既已是哥哥收的家奴,回去自有家法好好管教,只是混吃了姐姐家一顿饭,不知要她作何赔礼?”伍佩兰捏着手里的绢帕,面上已经看不出愠色,言语之间也进退有度显出一副大家风范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既然要摆三天的流水席,还怕别人多吃了口饭吗?”
两个少女四目相对,捏着帕子又嬉笑了一阵,便将张小玲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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