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游戏的外衣,窥探人心和秘密,将一切隐秘的猎奇包装成欢声笑语。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我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你会让给我吗?”
沈莘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舒媚打岔。“你喝多了吧!你们品味一看就不一样好嘛!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啊!”
“我这不是说如果嘛!”沈莘又露出贱兮兮的表情。
大家都在笑,觉得沈莘这一把提出的问题太过荒诞,唯独杭澈没有笑话她,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我觉得还是先考虑,那个人会不会喜欢上我们,而不是谁让的问题,对方有自己抉择的权利,这不是我们让不让的臆想。”
说完杭澈直接转了瓶身,沈莘睫毛微微一动欲言又止。
“你们这是冤家路窄吗?”舒媚冷笑,原来瓶口又指回了沈莘。
杭澈看了眼沈莘,抿了抿唇问,“你最大的心愿。”
这个问题中规中矩,鲍萍萍转了转手里的陀螺,微微斜睨了杭澈一眼,沈莘原本紧张得很,没想到杭澈如此佛系,她如释重负,“我啊,想让松果上市!”
“你想屁吃!”舒媚立刻打断她的痴心妄想。
沈莘故作震惊,“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和杭澈?”
舒媚被噎得不知说什么,“你。”
鲍萍萍一言难尽,“看来你和杭澈给了你们老板不切实际的底气啊。”
“等到上市那一天,让那些看不起我们小公司的通通后悔去!”沈莘叉着腰面露怨念,“看不上我的小公司,到时候我还看不上他呢!”
舒媚看了眼杭澈,杭澈始终没出声,只是淡淡地笑着,她无语地问,“你现在出门都自己带台阶了吗?”
小八想了想微微侧头小声问童年,“沈老板刚刚说的他是不是邱……”
童年立刻堵住她的嘴,“啧,别提渣男。”
说邱云宇,杭澈一言不发只是扇子停了一秒,宋知心里有一颗弹珠掉在地上,哒哒地从高到低,来回起伏了一会,缓缓停在那。
鲍萍萍笑着问,“舒大小姐,要不让沈老板给你接个脱口秀的综艺吧,我看你很有天赋。”
“没办法,优秀的人总是这么全能,请叫我六边形,不,圆形战士。”舒媚朝鲍萍萍眨了眨眼,主动开口问,“诶!你下次拍电影什么时候啊,做不了女主女二也行啊!”
鲍萍萍浑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桀骜,舒媚和她耍小聪明绝对是要吃亏的,不如老老实实实话实说,这么直接坦诚的,倒也是独一份了,鲍萍萍饶有兴趣地看着舒媚不说话。
杭澈望着对视的她们,原本想开口转圜。
鲍萍萍并没有生气,倒生出几分欣赏,侧身看着舒媚打量一番,“我还不知道你演技怎么样呢。”
舒媚举起三根手指在脑袋边信誓旦旦,“导演放心,业务能力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吗?”鲍萍萍话中有话地笑着问,“女二号演技那么好,戏份还要不要了?”
在这个圈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不会说得太透,但懂得自然明白,就比如一部作品里面,配角太出彩了的话,那些高光时刻很有可能就被删得所剩无几。
舒媚一愣,壮了胆子直接问,“那试试女一号?”
鲍萍萍低头一笑,倒是没有看不起舒媚的意思,只是客观如实地抛出了杀手锏,“能扛票房吗?”
舒媚提起一口气准备反驳,前面那些她还能睁着眼打保证,票房号召力她还没有那个实力和自信,只能噘起嘴巴,“这样太不公平了吧。”
见她沮丧的样子,鲍萍萍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人上人呢才有资格要求公平,普通人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宋知眉头微微皱了皱,端到嘴边的米酒又放了下来,鲍萍萍回头看她揶揄道,“宋知,你的那杯米酒有毒吗?怎么哑巴了。”
宋知抬眸看着鲍萍萍玩世不恭的样子,静默了几秒,终于缓缓开口,“不是人上人才有公平,公平是再也没有人上人。”
众人感觉听到了了不得的话,齐齐望向她,沈莘率先带头鼓掌,“看看,看看人家这觉悟!”她觍着脸问,“宋律师你是d 元吗?”
“是,但和这个没关……”
“果然!”沈莘打断宋知竖着大拇指,“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你这要多带带我们这些群众,提高一下大家的思想层次!”
鲍萍萍笑着摇了摇头,开始说起她之前的一桩往事,“你们知道我上次去西安采风看到什么了吗?”
“兵马俑?”童年试探性地回,小八嫌弃了拍了拍她。
鲍萍萍点了点头,童年朝小八露出得意的鬼脸。
舒媚拽着发梢不以为然,“西安不是到处都是兵马俑么?”
“我在西安博物馆看到了一个断了手指的兵马俑,导游告诉我,这个兵马俑是在17年借给美国展览的时候被一位游客故意掰断的。”鲍萍萍往后一靠,看着宋知,像是庭审现场稳操胜券的被告律师。
沈莘义愤填膺地喊,“这也太嚣张了吧!赔钱了吗?”
“问题出现三个月后展览的工作人员才发现异常,通过监控锁定了嫌疑人,以盗窃和藏匿文物的罪名进行了起诉。”鲍萍萍歪了歪脑袋勾着嘴角,“可是呢,庭审辩论后,这个人被无罪释放了。”
舒媚不能理解,“为什么,凭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宋律师?”鲍萍萍故意下了套等着宋知往里钻。
宋知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案子的,她冷冷地开口,“因为检方认为,兵马俑虽然是文物,却没有市场交易价格,没有价格无法预估损失,也就没办法定罪。”
“在开什么玩笑?这法官有毛病吗?”小八也听不下去了。
鲍萍萍莫名有些兴奋,那种即将取得胜利的快感涌上心头,“所以说,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一个国家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我们普通人了,对吧,宋律师。”
她只是想通过这个案子再一次佐证自己的观点:强者适生存,弱者无正义。
宋知自然不赞成,正欲争辩,杭澈右手轻轻压住了她的腿,宋知不明所以,杭澈依然坐得很端正,扇子在她手里有规律地缓缓摇动着,“2017年叙利亚文物来中国展出,这批文物原本是计划在中国展出三个月,但是却一直延续到现在。”
童年数了数手指,“这...这都三四年了啊?”
杭澈点了点头,淡淡地别开眼望着鲍萍萍,眼里有一股暗涌的笃定,“因为他们不愿这批珍贵的文物回到战火中,寄希望于我国可以帮助他们保护这批文化遗产。”
宋知侧目望着杭澈,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杭澈不急不缓地继续着,“历史上,我们面临过文物洗劫,颠沛流离,抢救保护,比任何一个国家都明白文化存则国家生的意义,我们不会因为自己的强大,而去霸凌抢夺欺辱任何人,相反,淋过雨的我们更愿意去帮助他们。”
这才是强者的根本不同,也是强者存在的根本意义,那是一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谦卑和悲悯。
鲍萍萍仍旧是慵懒散漫地靠着椅背,却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态,有赞赏也有审视,“诶,你的偶像是谁?”
“常香玉。”杭澈与鲍萍萍对视。
鲍萍萍点了点头,笑着说,“懂了。”
舒媚小声问一旁的沈莘,“什么来头?”
沈莘看了看大家的杯子,漫不经心说着,“一个老艺术家,也不记得在哪里看过,好像是给国家捐过飞机。”
舒媚见她无暇自己,一头问号打开手机,“问你不如去百度。”
“你呢?”杭澈忽然侧头问。
宋知撑着脑袋听她说故事,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发问,脑袋微微抬起离开手掌,“什么?”
杭澈声音更温柔了些,“偶像之类的。”
“哦,史良,民国时期,大上海著名的律师。”宋知坐直了身体,语气满是尊敬,“用一生为女性和弱势群体发声。”
不肖想,这一定是一位伟大的女性。
沈莘抱着米酒给一旁的宋知满上,神秘兮兮地问,“做律师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宋知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恋恋不舍地移回来,绵柔的米酒在纸杯里积少成多,杭澈转过头,声音异常轻柔地代替宋知说出了回答,“很多时候,他们给委托人打的不只是一场官司,而是改变他们的人生。”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透出一股无可置疑的态度还掺杂些许骄傲。
舒媚笑得没心没肺,“听起来还挺伟大,哈哈。”
宋知的心加速跳动着,浑身的血液亢奋地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她的手指忍不住地微微颤抖,大雪融化后春日的第一株绿芽在她的心上破土而出。
她抬眸对上那双如星河涌动的眼眸,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与众不同的默契源自天生契合的灵魂。
宋知大学时候的座右铭是,“也许我们无法成为伟大的人,只能心怀伟大的爱做细微的事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毫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像是信徒,正在接受神明的洗礼,虔诚地重复誓言。
“我听过这句话!”小八举手道,“是网上很火的那个罗律师说的!”
宋知慕然失笑移开目光,有些无奈地对她说,“纠正,这是一个叫特蕾莎的修女说的,她可是获过诺贝尔□□的伟大女性哦。”
小八略显尴尬,连忙举起身前的米酒,“我代表无产阶级敬大家一杯,为了再也没有人上人!干杯!”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大家纷纷响应今晚的第二杯酒,童年突然站起来大喊,“打倒资本主义!”
沈莘扔了一团纸巾,“你打倒谁呢!”宋知笑得合不拢嘴,今晚第一次,杭澈见她笑得如此开怀。
纸杯凑到一处,满满的琼浆碰撞在一起。
放下杯子的时候,舒媚小声八卦,“鲍导有没有对象啊?”
“当然有。”鲍萍萍大手一挥毫不避讳。
“喔喔喔~ ”众人开始起哄。
鲍萍萍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一脸严肃地一字一顿公布,“叫赵公明。”
“赵公明?”。
舒媚疑惑,大脑迅速搜索这号人。
宋知扑哧一声,嘴里的米酒差点没把自己呛着,杭澈抽了餐巾纸递了上去。
“谢谢。”宋知擦了擦嘴边补充道,“我也挺喜欢她对象的。”
舒媚更蒙了,拽着沈莘的胳膊,“是圈里的吗?小鲜肉?爱豆?演员?”
沈莘也很好奇,转身问宋知,“啊???你也知道,有照片吗,快给我们看看。”
宋知望着鲍萍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鲍萍萍从口袋掏出手机大大方方亮出自己的屏保,毫不吝啬地和大家分享着,“呐!帅吧?”
舒媚一把抢过手机,盯着屏幕笑容凝固了半天,“财神爷? ”
【注:1.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艾跃进 。史良:字存初,江苏常州人,中国当代法学家、政治家、女权运动先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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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一种情意,两处闲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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