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也不是你通的,我只是顺道过来,不是跟过来的。”
林惟闲散地靠在钢筋柱上,可能因为刚刚打架,他的衬衫有些凌乱,精致的锁骨上还染了些血迹,整张脸显得十分妖孽。
像是沾了血的罂粟花。
成隐又不是傻子,当然不相信他的话。
“这些狗窝,都是你弄得?”林惟又问。
成隐淡淡应声:“嗯。”
见她总是回答的很敷衍,林惟烦躁地掏出了烟盒,他叼着没点火,然后走到她的身侧,喊了声:“成隐。”
成隐抿唇:“干什么?”
林惟弯腰,嘴角一翘,语气是说不出的疲懒:“你要是对我有意见的话就直说,我又不是不改。”
成隐迷茫地看他,声音毫无波澜:“我对你没意见啊。”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也用不着改。
他这句话问得可真奇怪。
林惟眉心更加焦躁,他牙关紧咬,似是想将烟咬断,眸色沉沉地盯着成隐。
成隐给这些小狗拍了些照,随后站起来了,对林惟说:“我回去了。”
林惟抬了抬眼,指尖取下烟:“ 行,我送你。”
成隐睫毛轻颤,一动不动:“我家就在附近,不麻烦你了。”
她抬脚,起身要走。
林惟脸色未变,瞬间拽住她的手腕,他修长的指尖冰凉:“我说了,送你。”
成隐下意识想要反抗:“不用。”
“若我坚持呢?”林惟嗓音带着一丝压迫感。
成隐仰起脸,对上他墨色的眼眸,他的一双手扣着她的手腕。他没有用多大力,手也不疼,但是不轻不重的力量让她逃脱不开。
成隐想起刚刚的场面,若林惟真的动手,她肯定逃脱不了,但她就是不怕林惟。
可能潜意识认为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林惟掐着她的指节更为用力。
“你什么意思?”成隐不再挣扎,她只是不太明白:“虽然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林惟,我觉得我也有拒绝或者说不的权利。”
一顿,接着小声补充了一说:“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林惟的表情僵了一瞬。
其实,他也不清楚现在怎么回事。
“放手。”成隐说。
林惟似乎没听见。
成隐没办法,只好一点一点,很用力地掰开钳在她手腕的指尖。
林惟最后还是松开力度,放了她。
得到自由后,成隐马不停蹄地跑了。
回家后,她发了条关于收养小狗的朋友圈。
林惟把玩着手机,看到成隐的朋友圈后,立即复制发了一遍。
很快,留言很多人说要领养,小狗们的归宿很快解决。
成隐洗完澡,回头再看手机,看到林惟转发的内容后,一愣,立刻发了条微信给他:【什么意思?】
林惟几乎秒回:【怎么?不满意?】
成隐握着手机,自然不是不满意,只是有点意外罢了。
她回:【谢谢。】
林惟笑了:【就这样?成隐,叫声哥哥来听。】
成隐当然不会理他:【谢谢你。】
林惟:【......】
小复读机么?
她是。
*
周末。
成隐周六上午开车去高奢店还了礼裙,周日中午约好和晓晓吃火锅。
周日上午九点多时,成隐睡梦中,突然接到了林惟的电话。
“喂?”她声音带着倦意。
林惟轻敲着方向盘:“起床,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参加下午的拍卖会。”
成隐困得将头蒙在被里,想也没想:“有事,不......”去。
没等她回复,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电话声。
成隐闭眼继续睡了五分钟,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忙洗了个头化了个淡妆。
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选,随便穿了件长裙,拿起包包奔向了电梯。
一辆黑色豪车早已停在了她的小区门口。
林惟一向喜欢自己开车,所以也没给自己配备过司机。
“抱歉,久等了。”她弯腰,坐到了副驾驶,看了眼林惟:“怎么不早点通知我,礼服昨天才还回去的。”
林惟并不在意:“没事,先带你去个地方。”
成隐愣了下,点点头:“哦,好。”
过了会儿。
林惟挑眉,看了她一眼:“都不问问目的地?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没什么好问的啊。”成隐认真说:“你是老板,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节假日加班,记得给我加工资。”
林惟:“……”他忽然笑了声:“怎么?赡养费不够?”
成隐怔,咕哝了一句:“赡养费是赡养费,工资是工资,这两个怎么能相提并论。”
“行。”林惟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直接把手机扔给她:“手机给你,自己转账。”
成隐:“……”
成隐自然没拿他的手机,她低头,发了消息告诉黎晓原因,两人最后只能改日再约。
黎晓:【看来你最近的日子相当苦逼,休个假都休不安稳。】
成隐:【谁说不是呢,不过…我有加班费。】
黎晓:【妈的!谁给我钱,我就当他是大爷!握拳.jpg】
黎晓有着打工人的深刻自觉。
离宴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林惟带成隐来到了一家顶尖的时尚造型店,成隐知道很多明星都会来这里做造型。
造型师看到成隐后,将她从里到外装扮了一番。
再换礼服时,林惟递了一件粉色礼裙给她。乍一看款式并不稀奇,薄纱堆叠的裙摆,蝴蝶结丝绸缎带。
结果成隐隐换上后,看着试衣间的镜子发呆。
裙子上细闪的碎钻,并不是假的,而是实打实真金白银换来的。
这个数量,也有点夸张。
奢华浪漫到了极致。
成隐做足了心理准备,才从试衣间缓缓走出来。
淡褐色微卷短发,她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很好,身姿纤细漂亮,短裙上钻石的反光衬得她那双眼睛更加晶莹剔透,和水一样。
她一出来,造型师也为林二少的眼光惊艳到了,今日的妆造和礼服,是他一手决定。
成隐有些紧张地站在林惟的跟前。
林惟眼稍抬,眸色微顿,随即笑了笑:“还不错。”
成隐纠结了下:“那什么,要不要换件裙子?”
“嗯?”林惟笑意漫上来,并未直接拒绝,而是先问道:“给个理由。”
“万一,裙子弄坏了怎么办?”这上面缀的钻石可都是真的。
“没关系。”林惟笑意更深,语气不甚在意:“也不是多贵的衣服。”
“……”成隐沉默了,他到底有多少资产。
林惟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表:“走吧,拍卖会快开始了。”
成隐点头:“好的。”
*
这场拍卖会在一处山间别墅举行,抵达现场时,成隐才知道这是一场私人拍卖会。好巧不巧,举办人陈光耀老先生和林老爷子正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难怪林惟会叫她过来。
暮色降临,一辆辆豪车在别墅前院的门童牵引下停好了位置。
门童看到林惟这辆车,先打开驾驶门,准备穿过去拉开副驾车门时,林惟已经率先一步。
成隐看着林惟,愣了愣,下了车。
两人进了会场,成隐和林惟的位置靠前,她坐在红色靠椅上,眼眸扫了一圈,都是些豪门贵族。
尤其是离他们不远的谢家小少爷谢斯予,听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宠妻狂魔,他的妻子时安也是一名青年钢琴演奏家。
成隐知道。
时安除了参加演奏会,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这次谢小少爷特地带着妻子来参加拍卖会,肯定对看中的拍卖品势在必得。
她百般无聊地翻着拍品名册,也不知道林惟这次会拍什么。
不一会儿,拍卖会开始了。
陈光耀是国内著名慈善家,平常喜欢收集瓷器古董,书籍字画,当然,他对珠宝玉器也十分钟爱。
第一件竞品是一条天然祖母绿宝石制成的项链。绿宝石色泽莹润的仿佛可以透光,质地细密温润,嵌在项链里头,有种浑然天成的美丽。
林惟低声询问:“喜欢么?”
成隐正翻着册子,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随意应了句:“嗯,喜欢啊。”
林惟唇角勾了下:“行。”
他没多说什么。
成隐微微一征,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她抬眸看向林惟,顶上的白炽光映着他的侧脸,他懒懒地向后靠,依旧是漫不经意的模样。
项链起步价是一千万。
林惟抬手举起了牌子,喊道:“一千两百万。”
他直接加价两百万,在场很多人不敢得罪他,一时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拍卖官正准备一锤定金,谢斯予掀了掀眼帘,随即举牌,叫价:“一千五百万。”
林惟接着加价:“一千八百万。”
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项链的价格瞬间被叫上了两千五百万。
成隐呆呆地看着林惟:“你不会.....不会是想拍给我的吧?”
林惟垂眸,没说话。
但答案已经了然于心。
成隐赶紧扯住了林惟袖口处的一片衣角:“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没有很喜欢。”
林惟看着她的脸,顺着视线向下,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他笑了笑,安抚道:“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成隐头疼,她要如何解释,刚刚那句真的只是玩笑话。
她着急说:“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一点也不喜欢。”
见她这般抗拒,林惟不咸不淡地开口:“真不喜欢?”
成隐用力点头。
林惟考虑了一秒,对于这条项链也不再执着,放下了牌子。
成隐松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对于林惟的询问,成隐再也不敢轻易应答。
期间,林惟根据自己的品位,拍了一幅现代印象派油画和一对翠色鲜艳的玉镯,成交价分别是两千万和八百万。
打算送她。
拍卖会逐渐接近尾声。
压轴是一颗粉色钻戒。
在场很多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成隐不怎么关注珠宝界的都知道眼前这枚戒指的意义。
初恋。
这枚钻戒名为《First Love》
是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师Elva的封神之作,独特经典的设计以及主钻与铺钻的配合,其象征着对初恋美好的怀念与遗憾。
林惟:“三千万。”
谢斯予:“三千两百万。”
“.......”
今晚的拍卖会很多珠宝都是这两个男人在争,加价也是百万百万往上加。
钻戒已经被抬到了四千万。
成隐想,钻戒也不是拍给她的,所以她也管不到林惟。
最后他会送给谁也不关她的事。
谢斯予指尖轻敲着扶手,正准备继续。
时安抬头看他,温柔又强势地道:“谢斯予,你要是再叫价,三个月不准进我的门。”
谢斯予一听,瞬间抓住了时安的手腕。他拍这枚钻戒就是为了哄她开心,现在惹得老婆不开心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不叫价就是了。”低低的声音,一副小奶狗的语气,似乎再祈求原谅。
时安轻笑,哄他:“嗯,乖。”
谢斯予当场觉得,他人要没了。
最后林惟以四千万的价格拍到了钻戒。
时安敛了笑意,转头看了眼成隐。
她总觉得她有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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