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夕阳沉入山际,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悠长。邪见扛着人头杖走在最前头,嘴里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山路崎岖;铃坐在阿哞身上,跟在杀生丸身后半步,她手指轻轻勾着新和服的袖角,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杀生丸步履平稳,雪白的裘绒在晚风中纹丝不动,仿佛连尘埃都不敢沾染。
远处,一座村庄的轮廓渐渐浮现。然而,本该升起炊烟的屋顶却笼罩着一层诡异的紫黑色瘴气,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咦?这个村子……” 铃停下脚步,歪着头望向那片死寂。邪见踮起脚尖张望,突然打了个寒颤:“杀、杀生丸大人!这村子不对劲啊!”
杀生丸金眸微眯,未发一语。
就在此时,一阵微弱的啜泣声从地底幽幽传来——
“救……救命……”
孩童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像是被什么捂住了一般。
铃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脚步比思绪更快。
“等一下!铃!” 邪见慌忙伸手想拽住她,却抓了个空。她的身影已经跑向村庄,草鞋踏过干裂的泥土,扬起细碎的尘埃。
杀生丸并没有动。
他的目光冷冷追随着铃的背影,金色的妖瞳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邪见急得跳脚:“杀生丸大人!那瘴气对人类有害,铃她——”
“让她去。” 杀生丸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
邪见噎住,不敢再多言,只能攥紧人头杖,焦虑地望向村庄方向。
铃的脚步却比思绪更快,已经跑到了村口。作为在现代东京长大的少女,她见过繁华街道上的人情冷暖,却从未听过如此绝望的哭声——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开什么玩笑!这年头还有孩子被丢在这种地方?
——其他人呢?社工呢?大人们都去哪了?
她的手指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想起这里早已不是涩谷的街头。突然,瘴气像活物一般缠绕上她的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爬上来,可她浑然不觉。
“有人在吗?” 她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地底传来的,更加急促的抽泣。
铃蹲下身,手掌贴上地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但她还是用力扒开松软的泥土——
“唰!”
地面突然塌陷!
铃来不及惊呼,整个人跌入黑暗之中。
邪见吓得魂飞魄散:“铃掉下去了!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依然伫立原地,唯有指尖微微收紧。
——为什么要冲进去?
——明明那么脆弱,却总是不顾性命。
——人类的善心,到底有何意义?
地底传来铃的闷哼,接着是孩童微弱的哭声。杀生丸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邪见已经冲到了地穴边缘,正试图用人头杖去够:“铃!抓住杖子!我拉你上来!”
可下一秒,瘴气骤然暴涨,邪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
“呜哇——!”
杀生丸的金眸终于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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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粘稠的墨汁灌进鼻腔。
铃摔在潮湿的泥地上,她本能地护住后脑,膝盖火辣辣地疼。她咬牙撑起身子,眯起眼睛适应黑暗。
“呜…呜呜…呜呜……”
哭声就在不远处。
她摸索着向前爬去,手指触到了冰冷的布料——是个孩子!不止一个,五六个孩童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眼睛却空洞得可怕。
“没事了,” 铃压低声音,轻声安慰,伸手去抱最小的那个,“姐姐带你们出去……”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瘴气像毒蛇一般缠上她的手臂,皮肤开始泛起不祥的青紫色。
——好痛……
——但是,不能放手。
她抱紧孩子,用尽全力向微弱的光亮处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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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邪见急得团团转:“杀生丸大人!再这样下去铃会——”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过!
“轰——!”
地穴的顶部被整个劈开!
阳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铃苍白的面容。她抬头,逆光中,杀生丸的身影如神祇降临。
他的金眸锁定她,声音冰冷:“……愚蠢。”
铃却笑了:“可是,孩子们得救了啊。”
杀生丸沉默一瞬,忽然跃下地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别动。”
天生牙的刀鞘抵上她的胸口,纯净的光芒驱散了缠绕的瘴气。地穴的尘埃缓缓沉降,危机已解除,天生牙的治愈之光渐渐淡去。杀生丸金眸冰冷,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压迫感: “为何涉险?”
铃的睫毛颤了颤,“因为……” 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我不去,就没人会去了。”
杀生丸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
“杀生丸大人很强大,所以可以选择救或不救。” 铃攥紧胸口的衣料,“但我不一样,我听到哭声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自己动起来了。”
夜风拂过,吹散铃鬓角的碎发。
“我知道自己很弱小,有可能会死,有可能会给您添麻烦。”她忽然扬起笑容,“可是,如果连‘想救人’的心情都要压抑,那活着和那些吃人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一阵风卷起杀生丸的银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天生牙在刀鞘中发出微弱的嗡鸣——这把一度只对亡者反应的刀,此刻却因一个活人的觉悟而震颤。
他一直认为人类「想救人」的冲动是愚蠢的脆弱。但眼前这个小女孩,她的「冲动」背后是比他更早看透的真理——力量不该是选择救或不救的资本,而是践行意志的工具。
杀生丸忽然转身。
“走了。”
铃愣住:“诶?可是这些孩子……”
“邪见会处理。”他的脚步未停,却明显放慢了速度,“你,跟上来。”
铃小跑着追上他。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再一次拉得很长。
羁绊的意思
-杀生丸:学会了「低头」(容忍人类的价值观)
-铃:学会了「抬头」(坚持自我的意志)
真正的羁绊不是强者对弱者的庇护,而是两种生存方式的相互妥协与尊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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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羁绊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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