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几日的了解,梨花最熟悉的地儿就是湖边,沿着湖边就是各个院落了,王爷住的院子正好与膳房隔湖相望。膳房的另一边是前院,她也只去过一次,每隔20步路程就有侍卫,且前院与后院有一道门,没有令牌不得随意出入,想从前院离开属实不易。
不知不觉,梨花已经来到了膳房外,许是被膳房飘出的香味所吸引,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准备往里瞧瞧去,要逃跑不也得让自己吃饱不是?
她先是观察了四周,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混入了厨房。正在她准备大快朵颐时,门外响起了李大娘的声音,她只好正经站在原地。
“凝珠姑娘,您亲自过来,是王爷要用什么点心吗?”李大娘的嗓门将李大厨也吸引了过来。李大厨是王府的膳房总管,五旬有余,是个和和气气的人精。此时离早饭时间才过去一会儿,厨房除了早餐还没来得及备上其他菜肴。见她出现在这里,李大厨也紧张起来,“凝珠姑娘,您看这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梨花假装镇定,“昨日,王爷用膳不香,我今儿提前过来看看,怕有什么疏漏。”
听见这话几人都舒了一口气,李大厨赶紧使眼色让徒弟端上银耳莲子羹,正冒着热气,梨花馋了,便也没有客气,坐下享用起来。
“这银耳莲子羹软糯爽口,固然好,只是……”她放下调羹,故作高深。
李大厨也算识相,近几日府里都在传凝珠姑娘也许再进一步就是半个主子,“还请姑娘多加提点。”
“光是这银耳莲子羹,着实单调了些,口感上也没有层次。”她往厨房里张望了两分,原来梨花嫌光喝汤汤水水的不顶饱,故意编排上了。
几人都是王府的老人,将梨花的举动看在眼里,李大厨连忙说道:“姑娘说得是。”随即给徒弟又使上了眼色,不消片刻,热气腾腾的芋头糕便端到了梨花面前。
似是不够,李大厨亲自进了厨房,端着一个白玉盘子走了出来,他献宝似的将白瓷盖子揭开,“姑娘,这可是给王爷准备的蟹粉包,只是蟹性凉,王爷身子骨弱,不敢让王爷贪食,请姑娘品鉴品鉴。”梨花眼前一亮,不枉此行呀!
这时节蟹正当时,只是梨花生在玄武王城,寒凉之地,蟹变成了珍稀食材,不是她能随意吃喝的。
她抑制不住分泌唾液,但仍然假模假式推辞着:“这是给王爷准备的,岂敢随意品尝。”
“姑娘放心,锅里还有,正好请姑娘先品尝,是否合王爷的胃口,才敢给王爷呈上。”李大厨话已至此,梨花便夹起蟹粉包放入嘴里,一会儿又夹起芋头糕,不得不承认这王府的吃食是真美味!不过梨花暗自想着,王爷那张挑剔的嘴,大约是不爱吃这些的,正好都进她的嘴里,也不算辜负美食。
梨花吃得忘乎所以,快要忘掉自己的目的时,她突然醒悟。遂找了借口起身离开厨房,刚走出去,李大厨美其名曰请姑娘过目食材是否新鲜,顺手塞给梨花一个荷包,两人推拉一番,终是收下了。
离开膳房后,梨花掂量了下荷包,沉甸甸的,她非常满意,正愁没有银子使,这不得来全不费功夫。
正当她美滋滋继续探路时,李大娘追了上来,“姑娘,您的病还没好全,还是我陪您一起走吧。”
“姑娘现在是咱们王府的红人了,更是要长长久久的,行稳踏远。”梨花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但在李大娘的陪同下,算是知道了膳房这边的后门,可前后都有人把着门,还跟着个李大娘实在没能脱身。
好不容易将李大娘劝走,梨花找了处矮墙,观察四周无人,准备直接利用轻功跳出去。可刚上墙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下来,紧接着她又试了一次,同样被打了下来。可她本人并没有受伤,她摸了摸后脑勺,看着矮墙沉思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沿着远离湖心的方向继续走,好不容易又找着机会,她快速飞上墙,还没站稳,又被打了下来,奇怪的是她连石头都未看见。
眼见着自己就要自由了,她坚持不懈,又试了多次均以失败告终,白天遇见‘鬼打墙’,梨花也不明所以。
“凝珠,你怎么一身脏兮兮的,摔跤了吗?”蕊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快步上前将坐在地上的凝珠扶了起来,并查看她的身体是否受伤。
梨花还陷在刚鬼打墙的一幕里,见着蕊珠异常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一上午我都在找你,正好遇见李大娘,她说你在竹林这边,我就过来了,没想到真找着你了。”蕊珠声音里的喜悦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担心凝珠。
反应迟钝的梨花压根没有细想为什么李大娘知道她在这偏僻之地,自己何时暴露的也不知。
蕊珠拉起魂不守舍的她准备回下人房换衣服时,正好在被救起的湖边处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孟淮,湖面微风吹过,掀起了一层层波纹,微风吹乱了梨花的刘海,赶紧错身站在蕊珠的后边,“给王爷请安!”
纵使梨花想藏,孟淮已经将眼前的人儿从上到下扫视过两遍了,轻易就发现她衣着凌乱,只是什么也没问,便放她二人离开。突然湖面的风强劲了,吹起梨花的衣裙摇摆起来,衬托出她纤细的身姿,乌黑的头发上还有杂草,孟淮看着她的背影,衣服也单薄了些。
王闻实在忍不住,“王爷,这凝珠姑娘怎如此狼狈?”
孟淮笑笑不语,还未回府时,他已经接到消息知道凝珠的行动,只是他没想到这人如此笨,竟然沿着竹林翻墙翻了一上午。如果他不回来,是不是人得摔出个好歹,前几日发烧还未痊愈,这是想病上加病,“狼狈吗?”问完他就走了。
连王闻也搞不清情况了,难道侍卫揍人了?不可能!临走之前可是他亲自交代的不能伤人。
王闻苦恼不已,不希望凝珠姑娘是什么谍者,就是个没有背景的丫鬟该多好,这样就能全心全意陪着王爷了。
回到住处,蕊珠帮着她换上了王爷新赏的衣裳,看起来暖和许多,不过梨花是没有发现这点的。这半日的行动对她的打击挺大,她几乎找了王府后院的所有可能逃跑的地儿,居然一次都没成功,她陷入了沉思,那她到底应该怎样才能逃走呢?
虽已初冬,下午时分的阳光斜斜地洒落在古老的红墙黑瓦上,为院落铺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梨花站在书桌旁,看着窗外摇曳的柳树枝,在阳光下尽情的陶醉着。她百无聊赖,用眼睛斜睨了一眼孟淮,文质彬彬,书香气息,贵气十足,估计是身体羸弱至此才只能窝在书房。梨花在心里再次编排起他,整天就看各种书籍,画画,没有一点生气。她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感叹自己此刻也只能站在这里,连坐也不能。
她毫无察觉,她的所有举动均在孟淮的眼里,孟淮放下了书。
“王闻,去准备下,出去散散心。”孟淮的话毫无铺设,倒是使得梨花一机灵,那眼珠子黑亮亮的,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俏皮与聪慧。
可行动上又是如此的直白与莽撞,孟淮话音刚落,梨花一阵风似的冲到了书房的一角。静静伫立的屏风,背面的铜钩上随意搭着件青色的披风,梨花一把薅下,团好放在胸怀。“王爷,今天风大,出门别凉着了。”她颇为殷勤的开口道,紧紧将披风怀抱着。
孟淮未戳穿她,轻轻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若有若无,似是无意,却又充满了深意,临走时好心提醒道,“是该多穿点,免得回来晚冻凉了。”
梨花哪里听得进这些,她只是亦步亦趋,跟着孟淮的步子往外走,生怕下一句话就不让她去了。
刚出王府,梨花的眼睛就停不下来,东瞧一眼西瞟一眼,多日的等待,终得一偿所愿,那久违的蓝天白云,仿佛也在为她即将解脱而欢呼雀跃。
“凝珠姑娘,上车吧。”王闻将她还在四处漂泊的视野拉回了眼前,她看了看王府门前的两排侍卫,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毕竟此刻逃跑,自己的胜算并不大,她决定再忍一会儿,等走远一点。
孟淮又将她的所有情绪尽收眼底,他假装整理袖口处的褶皱,掩去似笑非笑的唇角,看着歪着头看向窗外的梨花。
过了一会儿,马车来到了闹市区,行进的速度放缓了不少,“王爷,我们去哪儿?”王闻的声音响起。
“下车。”孟淮不多言语,梨花赶紧从马车里钻出来,站在一旁,刚站稳王闻就扶着孟淮下来了。梨花心想,真是个病秧子,下马车也要人扶,全然没有作为奴婢的自觉。
孟淮略微张开手臂,停顿了一会儿,见梨花没有动静。
“凝珠姑娘,披风。”王闻实在看不下去,开口提醒道。旁边的王伍,环抱着剑,似是看不下去,将头扭向了一边。
“哦哦……”梨花赶紧将怀里的披风给孟淮套上,殷勤地将披风整理平整。一边整理披风,梨花的眼睛可没有空着,环顾四周,殊不知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全程观察着。
“王爷,我们去哪里呀?”梨花试探性的问道。
孟淮假装思考去向,难以抉择的样子,“你觉得哪里有意思?”
梨花似乎听不出孟淮话里的情绪,就指了指斜对面的赌坊,“我看那里比较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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