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岍没有对检修的海员说谎,她的确没有见过应用版本的纤型收音器,但那是因为在开发完成后,推广阶段前,这个项目就被军方征收了。
她人在国外也接触不到。
但她对这个小圆片熟悉到只要一上手,就能确定中间用了哪一款备选零件。
那名负责整舰维修工作的海员说,这艘撤员舰上的监控都采用了他们的技术。她知道这个录音器的最佳录音距离只有三米,同样的,甲板上的护栏到监控的直线距离也只有三米。
而她们现在离得远,只要压低声音,就不会被录进去。
刘斯年舀粥的手一顿,看向她:“什么意思?”
他认真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小声说:“没有。”
刘斯年的表情不像是在骗她,庄岍又问道:“那总部同名同姓的人多吗?”
“多呀,什么王李潘张,重名的人多了去了,而且外国人也有好多重名的。你问这个干嘛?”刘斯年疑惑地看着她。
“姓刘的呢?”
庄岍只点了一个姓,刘斯年不解的表情只是维持了几秒,突然间顿悟。
她这是在问有没有第二个“刘斯年”?
“据我所知,没有。”他回答得比较谨慎,天灾过后,SCH的人员有部分调整,他也不确定现在有没有新人,于是又补充道,“我可以查。”
见庄岍点头,他解锁腕表,权限验证通过后进入到人员系统。
“高级管理员可以删除记录,但我这种非管理员也可以隐藏记录……”刘斯年边输入,边对她解释。
刘老为了让他安心待在总部,一次又一次放宽底线,给了他的宝贝孙子无数特权。
刘斯年现阶段的权限比一般职员高,却又比那些有实权的决策层要低一些。
庄岍倒不在意会不会留下足迹,反正又不是她查的,刘斯年就算被发现了也只会被不轻不重地数落几句。
腕表连的是撤员舰上的信号基站,移动基站体量小,计算效率比不上大陆和白塔的本站。
她们等了好一会儿,屏幕上才显示出结果:
【查询“刘斯年”,搜索结果:1人】
点开详情是刘斯年十岁时的照片。
“这张是我的入学照。”刘斯年看着照片有些怀念。
“怎么了吗?”刘斯年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不自在地挪了挪。
“没什么。”庄岍摇摇头,“说说你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帮我坐稳预言家的身份?”
刘斯年脱口而出:“把其他人干掉就好了!”
“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吧?”
现如今,社会架构都没有被摧毁,决策层依旧是各国领导,法律也还适用,干掉别人这种事应该是不被允许的吧……
刘斯年见她似乎真的在思考可行性,连忙解释道:“比喻,我就是比喻一下!总部对异化者有专门的评估标准,包含能力和社会化两部分,量化评估越高,权限就越高。”
权限越高,地位就越高。
庄岍想起了某人借着测试的名义拿她当概率机使的那天。
她沉默了一会,重新开口:“然后呢?”
“评估标准是不公开的。能力评估部分,我可以帮你偷题……”刘斯年的左手伸到餐桌中间。
庄岍:……听上去很不靠谱怎么办?
她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对面半大的男孩,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难度大吗?”
刘斯年手指敲了敲,思考了一会说:“应该不大。”
“应该?”
“我还没试过。”
庄岍嘴角抽了抽,若不是看在他是刘斯年的份上,她早转身走了。
“哎!你别这个表情啊!”刘斯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她,“我可以找老东西要权限!”
“我似乎高估了你的权限。”刘斯年比她矮一头,她看过去,淡然的语气隐隐有一些压迫感。
庄岍其实并不需要刘斯年说的合作条件,她的劳动合同只有三年,老老实实在SCH干满三年,要留下还是离开都随她。
她答应刘斯年,只是为了弄清楚小天才的来历。但她始终清楚,谈判,就是要让对方站在下风,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刘斯年的价值必然不止他嘴上说的那些。
刘斯年听到她这话,底气不足,他听得出庄岍对他的不认同,但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合作对象了……
他沉默良久,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对庄岍说:“你要找人对吧?”
他知道“刘斯年”这三个字才是庄岍答应合作的关键,可能她要找的并不是自己,或许是另一个对她很重要的,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但这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他说:“我来当你的烟雾弹……”
-
医务室值班的,是那天给刘斯年打钢板的医生,他替杜雨青挂好吊瓶,调整了输液速度,作为医生的职业责任让他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这还晕着就好好休息,打游戏也不急于一时吧?”
怎么这军舰上都没一个省心的玩意儿!
医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杜雨青。
她吐得脸色发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以为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呢……”
医生:“……你不是研究员吗?生物知识学哪去了?”
杜雨青:“我做的是植物研究。”
医生哑然,随后无奈地照例嘱咐两句:“做研究把脑子做坏了吧?接下来你就躺着,胃难受就吃点酸奶、橘子,电子屏幕和书什么的都别看,累了就睡一觉。”
杜雨青老老实实地点头应下。
医生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又重新叮嘱了一旁的许贞,“那个小妹妹,你看牢她哈!”
许贞用力点头,脆生生地说:“我会的!”
等船医走后,许贞看着她透出青色血管的脖子,有些愧疚:“都怪我叫你上来打游戏,害得你又晕船了……”
杜雨青吐了几次,几乎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没事,是我的问题。”杜雨青揉了揉许贞的发顶。
这事倒也不能怪许贞,是她玩上头了,反而拉着许贞一起玩那些血腥游戏。
给自己看得有些反胃。
“不过,庄姐姐的床真的好大……”许贞手掌撑着身体,床沿被她压得陷了下去,“还很软诶,一点都不像我们的那样硬邦邦。”
研究员的房间分两种,一种是上下层的吊床房间,另一种就是专门给她俩换的单人间。单人间的床要稍大一些,但却是钢板床。
按照乔琪的说法,海员要有时刻备战的精神,所以甲板之下的设施就没有能让人舒服躺平的。
研究员都是上班好几年的人了,几天的苦也吃得,没有人叫嚷着要换房间。
许贞昨天和庄岍通视频的时候就想进来看看了,但昨天有刘斯年那个搅屎棍拦在门口,她才不情不愿地跟着离开。
现在进来才知道这个房间有多豪华,这设施跟她老爹的办公室都有得一拼了。
而且这样的装潢居然出现在军舰上。
“我看小刘的房间也是。”她们去电动室穿过了刘斯年的房间,杜雨青回忆了一下,“他的房间真是豪华到没边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听说是那什么刘老的孙子。”许贞踮着脚在书架上翻找,取下一本精装版的科幻小说。
“哪个刘老?”杜雨青陡然精神了些。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唔……”许贞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唐晃哥的老师。”
“原来是刘院士的孙子!”
“小杜姐姐也认识?”
杜雨青从刘老的生平到学术成果,将她知道的事完完整整转述给许贞,听得许贞脑袋晕乎乎的。
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她听不懂,但她一下就抓住了关键问题。
“可是,你说那个刘院士才40岁不到,就有个这么大的孙子了?”
“对啊!要说是儿子还说得过去,孙子……”
“这也太离谱了!”杜雨青和许贞对视一眼,一样看到了对方眼里化不开的震惊。
餐厅里涌进来不少人,研究员在舰上少了娱乐活动,每天能做的也就是吃饭、睡觉、吹海风,现在都三两结伴来这里用餐,庄岍和刘斯年被迫结束了谈话。
她就是在这时收到了许贞发来的信息,说她们在她的房间里。
洪良带走了刘斯年,她想着左右无事,索性先去瞧瞧杜雨青的状态。
等回到房间,就见二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对方。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着上半身悬空的杜雨青,不是说她不舒服吗?怎么在她床上做卷腹?
她知道杜雨青在做复健,但也不至于这么拼吧?
杜雨青的力量还没恢复,看见她进来正要打招呼,核心一松,啪得一下跌回柔软的床垫上,吊瓶和输液管被扯得晃了两下。
“幸好是你的床,换我房间那个,得一块青一块紫了。”杜雨青冲她笑了笑。
“你要是喜欢,晚上可以睡我这里。”
乔佲和许贞三天两头不是勾肩搭背就是抱腰抱手的,庄岍早就对亲密接触脱敏了,将床让给病号,她趴着睡也不是不行。
杜雨青闻言,连连摆手,“那不行,我就是说说的……”
“庄姐姐。”许贞踮起脚正好到庄岍的耳边,她用手做遮蔽,故弄玄虚地说,“我们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庄岍配合地问:“是什么?”
许贞说一个字要转八个调,跌宕起伏地讲出了她们发现的秘密:“小刘可能是那位刘老的儿子!”
杜雨青替她分析起来:“刘院士在生物学界是领袖级的人物,做到他那个地步的人都是会被查上祖宗十八代,公开的年龄绝对不会有问题。”
许贞附和地点头:“可小刘都十几岁了,刘老得是什么时候生的儿子,他的儿子又是什么时候生的儿子……”
提示:小刘先生是真孙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烟雾弹,儿子孙子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