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白月明全身僵直,她想挣脱开来,但是连手指尖都无法动弹。但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每一个细微的感觉都被放大无数倍。微风吹动的叶朗行的发丝拂过了她的脸颊,一切都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强自镇定下来,却没留意到连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你认错人了。”耳旁却传来轻轻的笑声:“可现在,你的心跳和我的一样,不是吗。”胸腔里心脏的跳动比她意识到的更早,她忽然慌乱得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才好。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只有风将两个人的头发勾缠在一起。
白月明忽然有些生气,猛得转身,伸出双手,用力将叶朗行推开:“你这样对我,无论我是谁,都太过唐突。你扪心自问,从过去到现在,我和你究竟有一丝丝的旧情可言吗?”
叶朗行的脸庞近在咫尺,彼此间呼吸可闻,他的眼神瞬间冰冷,冰冷间又夹杂着几分疯狂。他猛地抓住白月明的双手,一把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将她的双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你问它,它有没有骗你。”
隔着衣料,她感觉到了那颗心脏有力地跳动,似乎是那颗心的温度太过于灼热,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指蜷缩起来,将脸扭在一边,冷声说道:“只要你放开我,今天的事和从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闻言,叶朗行仿佛很快意一般,微微一笑,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白月明的手背,似乎在把玩温润的玉器,语气却甚是阴狠:“如果我偏要追究呢?”
白月明一时气急,正在发愣之际,叶朗行忽然用自己的脸颊挨近她的脸,轻贴了一瞬,随即放开了她,转身而去,只扔下一句:“我与你不死不休。”
印象中白月明没见过他的心情如此之好,大有春风得意之态。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手背,忽觉异样。只见白皙的的手背上有一块蚕豆大的肌肤隐隐发红,甚至能看皮肤下有心跳一般的规律跳动。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瞬,她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不会是同心蛊发作了吧。”
一时间心里很乱,白月明索性打开木舍的房门,一头扑在床榻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又瞬间坐了起来,警觉地将衾被翻过来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仔细地闻了又闻。应该是不久前才晒过阳光,但这新鲜柔软的味道中隐隐约约又有着另一种熟悉的气味。白月明心中一凉,随即又想:“他再怎样,应当也不至于将一个死人的被子拿来盖。”心下稍觉安慰。
白月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次日清晨便被敲门声准时喊醒。“逍遥派的人,都是早睡早起的吗?”白月明自昨日起,心里就憋着一口气,说话也不太客气。门外响起司无涯的声音,颇为认真地解释道:“那是当然,早起白师妹已经看见了,但早睡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月明一翻身下床,猛的将门打开,没好气地说:“你们逍遥派的人都这么孟浪吗?”门外的司无涯锦衣玉带,垂手而立,见她开门,颇为玩味地一笑:“都?”白月明冷淡道:“我一时口误。说吧,这么早是要去哪里?早点办完,我要回桃花山乡了。”
司无涯做了一个清的手势,说道:“白师妹这么急着走,可是这里已经住不惯了?如今,无念溪也许并非你久留之地,见过掌门后,也许你另有去处。”
白月明跟在他身后,未答一言,转眼间已到大堂。一进门,就看见叶朗行已经好整以暇地等着了。他的目光瞬间落在白月明的手背,只见她双手的手背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于是看似认真地问道:“你的手背是受伤了吗?”白月明瞪了他一眼,也看似认真地回答:“被毒虫咬了。”
司无涯在一旁淡淡开口:“也许是无念溪久无人居,难免有些不干净。”山人爷爷说道:“桃白,你若是水土不服,心下不安,大可试试七郎教你的安神暖春膏,无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可压制。”白月明摆摆手:“这点小事还困不住我,我此番前来是另有要事,寅月岛之谜可有线索了?”
闻言,山人爷爷眉头一簇,说道:“方才叶贤侄已将寅月岛之变事无巨细地解释过了,掌门和我都认为此事应当早有预谋,定要追查。”掌门点头:“我逍遥派中有一奇境,炼真境,有缘之人进入此境可以得到相应的线索,可以一探。” 白月明一拱手:“晚辈愿尽力一试。”
掌门点头笑道:“果然后生可谓,那便由你和朗行共入炼真境。”白月明一皱眉:“我一人即可。”掌门说道:“你有所不知,炼真境瞬息万变,闯入之人最好心意相通。之前我已经问过朗行,他说世上与他心意相通之人除你之外,别无他者。”白月明说道:“是吗?这我倒全然不知。看来这心意是否相通还尚待商榷。”叶朗行凉凉开口:“多说无益,入境自有分晓。”
炼真境前,白月明觉得有些苦笑不得。她原本以为炼真境是一处神秘的结界,哪知竟然是逍遥派地势最高处的平平无奇一座楼。
站在楼前,看着匾额上写着“炼真境”三个大字,她一时只觉得啼笑皆非。“所以,是这个楼名就叫炼真境吗。”叶朗行点头:“是,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称呼它其他的名字,名字不重要的,无妨它实际是怎样。”
“实际怎样,也要亲自去试试才知道。”白月明说着,往大门走去。叶朗行跟在身后,轻轻一笑:“白姑娘提醒的好,我还没试过呢。”
两人走进大门,只见这炼真境内如同一个破败的库房,墙角结着蛛网,杂七杂八的物件一层叠着一层,都积着厚厚的灰尘。白月明不禁皱眉:“逍遥派这么多人,光是杂工就不知道有多少,怎么都没人整理一下。”叶朗行倒是毫不在意,径自翻找起东西来。白月明看他翻找得认真,忽然福至心灵,苦笑道:“难道掌门说得找线索,不会是字面意思的找吧。”
叶朗行斜瞟了她一眼:“不然呢。”白月明说:“好吧,这么找我也认了,但总要给我一个形状,大小,我才好找啊。”叶朗行头也不抬,依然翻得灰起:“不是你找它,是它找你。不需要什么形状,大小,全凭缘分。”他忽然停下手,看着白月明,认真说道:“总之,你一见它,一定就知道,就是它了。”
白月明叹一口气,转身往二楼走去。这里的东西更是堆得如山如海,不由得内心苦笑:“这要找到什么时候”。负着手在二楼转了一圈,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有缘”的感应,也没有什么有灵性的法宝自己滚出来主动认亲。白月明索性将窗户打开,坐上窗台,看看风景。山风吹拂,一扫楼阁内的霉湿之气,让人胸怀一畅。
前世今生,出出进进逍遥派这么多次,白月明还是第一次有时间好好打量整个山门。这里层峦叠嶂,倒真是一个钟灵毓秀的所在,檀溪蜿蜒而下,消失在不知处。她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光,想起了那一双圆圆的,同样清澈的眼睛,不禁心下恻然。
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白月明一激灵:“莫不是那缘分来了。”一转身,原来是叶朗行。她有些丧气地转回头去。“干嘛这样,一见到是我,很失望的样子。”叶朗行说。“没什么,我本以为是缘分来了。”白月明依旧望着窗外,溪水叮咚,潺潺而过。
叶朗行今日似乎心情上佳,一改往日少言寡语的作风。他走到窗前,一翻身,坐在白月明身边:“这也不怪你,一般缘分来得时候,人都是不知道的。”
白月明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怎么不继续找缘分了?”叶朗行叹口气,似乎颇为苦恼:“我找了很久,但缘分似乎不认识我。所以啊,我干脆像你一样,在这里等,等到缘分认出我的时候。”
白月明总觉得叶朗行今天怪怪的,在他身边一刻也呆不住,翻身下窗,一面将自己那扇窗户关好,一面说道:“你等你的缘分,我等我的缘分,我们互不相扰。”话音刚落,她忽然“咦”了一声。
叶朗行闻言,也翻身下来,站在她身旁。只见日光透过刚关上的那扇窗户,使窗纸上褪色的彩绘变得清晰可见。这是一副山水,但是十分眼熟。白月明喃喃道:“这地方好生肖似无念溪啊。”只见层峦叠嶂中,一道溪水蜿蜒而下,溪旁一座小小的院落,分明就是自己原先的木舍。
白月明忽然觉得画中有些异样,连身边的叶朗行也似乎注意到了,也靠了过来。她不由的凑得更近一些,只见画中的楼阁里,有两个小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虽然寥寥几笔,但很传神,分明就是自己和叶朗行。
白月明不由的脸上发烧,转头惊讶道:“这难道是你画的?”叶朗行慌乱了一瞬,低下了头。等再抬起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白月明不认识的笑容,他一把抓住白月明的双手,轻笑说:“你不是桃师妹么,怎么一下就认出是我画的。”
双手交握的瞬间,画中青光一闪,两人竟然被吸进了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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