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叔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望的高手了,可在这尊杀神面前也无非是大一些的蝼蚁,最多是杀他所费的时间比前几个更长上一些罢了。
他捂着心口连连后退,费力地往薛少庄主的方向喊道:“少……少庄主,快……快走……”
话音刚落,就失了气息。
“你竟不逃?”黑衣人也觉得奇怪,“莫不是你觉得就这么短短十数日的功夫,自己就能参透游仙心经,赢得过我了?”
薛少庄主平静地摇了摇头:“我自然打不过你。”
他早就知道阎王十二殿派出的是他们最厉害的十二殿阎王,可明知打不过,可他还是得来,还是得上,还是得高调的让世人知道,薛自在已经毙命于阎王十二殿手里了。
虽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可黑衣人细细辨别之下,确认面前的人就是他此次的任务目标薛自在无疑,若眼前人不是薛自在,照看他长大的那位陈叔又如何会拼死护他性命呢?那可是碧水山庄薛庄主结交多年的义弟,能称之为二庄主的人物。
黑衣人长剑一动,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薛自在,可薛自在既是名震江南的碧水山庄少庄主,实力自然也不弱,一柄软剑似灵蛇一般缠了上去。
不得不说,薛自在虽然年轻,可实力却强出了陈二叔不少,竟堪堪能与黑衣人打得不相上下。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不落下风,黑衣人并没有使出全力,他倒想看看这位胆敢从游仙宫宫主手上骗出镇宫功法游仙心经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两人用极快的速度拆了近百招,薛自在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点点细汗,手上的剑却丝毫看不出疲软来。便是要取他性命的黑衣人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赞一句:碧水山庄传人,果然名副其实。
可惜,这样一位潜力无穷的少侠今夜就要命丧于他剑下了,谁让游仙宫宫主以游仙心经为代价,换了阎王十二殿出手取他项上人头呢!
游仙心经可是江湖中最顶尖的功法之一,如此厚礼,鬼帝岂能不心动。
长剑横扫而过,薛自在终究不敌,被剑风狠狠地拍向了地上,银色面具之下也渗出了血迹。
黑衣人暗自皱了皱眉,他是杀手,自然要带着面具,可薛自在为何在逃出游仙宫后也一直以面具示人?
剑尖一点,薛自在脸上的面具乍然间四分五裂,从他脸上掉了下来。露出来的这张脸清俊十足,与画像上的人可谓是一模一样,只除了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是了,游仙宫宫主说过,薛自在的眼角被她的剑气所伤。可这薛自在作为一个大男人,竟也这般在意面容有损与否不曾?
薛自在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将手中只剩剑柄的软剑往旁边一扔,挣扎着站了起来:“盛名之下无虚士,阎王十二殿果然厉害,不知在下将死于哪一位殿主手里?”
黑衣人见他虽说将死,却仍旧不失风度,不似往常那些骨气全无只喊“饶命”的人,静默了片刻后,沉声道:“我乃十二殿阎王。”
“果然是你!输在你手中,我不冤。”
话音既落,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也直刺薛自在的心口,长剑刺入些许,剑上携带的罡风却将他脸上刮出了几个口子,可奇怪的是,伤口却一点血都没有流出。
黑衣人心中一动,手中的剑也不再前刺,皮肉虽伤,薛自在的心却还好好的。
薛自在脸上的一层人皮面具猛然被人撕开,他方才紧闭的双眼也不由得睁开了。
黑衣人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不禁冷哼一声:“果然好心计,怪道能从游仙宫骗走游仙心经!”
“你不是薛自在,说,他在哪!”
面前这人确实与薛自在长得有几分相似,身形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可她眉眼婉约柔和,明显是个女子。
薛自在若是个女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么!若他是女子,他胆敢勾搭游仙宫宫主的亲传弟子,还与之成亲?
这女子被黑衣人扼住喉咙,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差得远啊。
黑衣人心道:不说也无妨,阎王十二殿的情报遍及天下,薛自在就算藏得再好,也会被找到,然后他就会将之毙于剑下。
他以为这女子是不愿开口却,也无意多添杀孽,松开她的脖子就要离开,不料女子猛地拉住了他的衣裳,嘶哑道:“既然阁下不杀我,那我们可否做一个交易?”
黑衣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哦?”
“我虽然不知道薛自在在哪里,可我与他相处多年,也能揣测到几分他的心思,只要阁下帮我救一个人,我拼死也帮你引出薛自在。”
黑衣人冷笑一声,将衣裳从她手中慢慢抽出:“你?不必。”
若她真是什么重要人物,薛自在岂会推她出来替自己送死,凭她这样的人哪能引出薛自在那等冷血心肠之人。何况阎王十二殿自有办法找到薛自在,这等亏本生意他们阎王殿可不会做。
见他毫不犹豫的离去,女子皱着眉头再也维持不住站姿,滑坐在地上。一旁躲着的素月探了探头,见这屋里再无威胁也暗舒了一口气。
女子给自己点穴止血后,扭头往素月躲着的地方一瞥:“素月小姐看够了?”
见那假薛少庄主此时还有心情与自己说话,素月心知她的伤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这位姑娘可需要素月帮忙?”素月心中一转,便带着浅笑上去将人扶了起来。
这姑娘看起来倒是个心软的,至少对于同样是女子的她是心软的,若自己想要离开烟雨楼,说不定可以借一借她的力。
女子却将她的手用力地反握住:“你是不是想离开烟雨楼?”
不曾想她说的竟是这一样句,素月不禁一怔,垂下眼眸来:“姑娘这话说的,这楼里的人谁不想离开呢?”
“可她们只是想想,只有你敢做。”女子轻叹一声,“素月小姐,从我第一次听到你那曲广陵散的时候就知道,其实我们很像,都想得到自由。”
素月清凌凌的眼光向女子看去:“难道姑娘就不敢做么?”
女子倏地一笑:“你说的对,所以,我很欣赏你。”
素月也笑:“姑娘说这些话,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闻言,女子收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盯着素月的双眼:“你既然想逃出烟雨楼,必然知道怎么避开所有人出烟雨楼,我需要你帮我悄悄地出烟雨楼,不,是我们互相帮助,一起出烟雨楼。”
她一定要赶在阎王十二殿之前找到薛自在藏身地,只要她能避开所有人出了烟雨楼,她就能赶在阎王十二殿之前找到薛自在。
想必现在的薛自在正是练功的紧要关头,这也会是她最好的机会。
素月知道她是碧水山庄的人,武功也不弱,和她一起出烟雨楼,可比自己一个人稳当得多。再者,这个女子令她有种难得的信任感,赌上一把也无妨:“甚好,倒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薛如是,如是我闻的如是。我痴长你几岁,素月妹妹若不介意,便唤我一声薛姐姐罢。”
两人双手交握,目光相视之间,试探之中不乏诚挚。
要怎么逃离烟雨楼,素月早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了,本以为今晚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已经用不上了。不料此时峰回路转,竟还是带着她的“客人”一起逃走。
烟雨楼的守备很是森严,不说个个都是高手,至少都是有一定的武功在身上的,以楼里姑娘学的这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想要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走外面出去肯定不现实的,薛如是也不可能让人见着她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
整个烟雨楼共有五层,素月的闺房在烟雨楼的最顶层,这里也只住了她一个人。若想不惊动所有人从窗户跳下去,没受伤之前的薛如是小心一些勉强能够做到,可现在的她,再加上一个素月,必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素月冲她神秘一笑:“薛姐姐跟我来便是。”
只见素月蹲在梳妆的桌子下面,将地板撬开,一块又一块的木板和砖头被她取了下来:“这下面的房子就是舜华的住处,她从来不许别人进她的屋子,恰好现在正是待客的时候,舜华现在一定不在房中。”
“去她房里做什么?”薛如是不解地看着她,“就是少了一层楼,我带着你跳下去也会惊动他人的。”
素月不由得轻轻一笑,眼神略带得意地看向她:“舜华的房中有一条密道,据我所知,从这条密道出去就是清波河离烟雨楼最近的渡口,寒鸦渡。”
薛如是看着她很快就清理出一个缺口出来,恰好能容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跳下去。看这洞口的大小,她们两个都能轻而易举的下去。
“薛姐姐,你的伤可要紧?我们快些下去。”
薛如是摇了摇头:“只是内力损耗过多,其余都是皮外伤罢了。”
“那好,我先下去接应姐姐。”
两人不过初识,还没有多少相互之间的信任,素月怕她多想,便自己当先一步跳了下去。
舜华的屋内一片黑沉沉的,素月眨了眨眼,借着这些物件朦胧的轮廓,和自己堪称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辨别出了屋内床榻的位置。
薛如是也跟着跳了下来,她的内力深厚,便是再黑的地方对她来说也影响不大,所以清楚地看到有数根细细的丝线拦着她们前面,最近的一根甚至堪堪不过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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