榄榄接过喝了一口，笑道：“那不行，好不容易等你这大忙人来我这，小的怎可怠慢了你？”
纪墨喝着茶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一句一套，觉得有趣。
下一秒，榄榄目光转向她，定格了三秒，纪墨快要支撑不住表情时，突然挺听她来了句：“美女，你是白富美吗？”
“喝你的茶！”温肆差点没绷住，把茶杯往榄榄嘴边送，见她没法说话了，才转头向愣住的纪墨道，“她有点缺...口直心快，对吧？”说完转头微笑看着榄榄。
“额？嗯！当...当然，我一看这位美女，就觉得有眼缘，这气质，这松弛感，我也是有感而发啊。”榄榄往前一步，以一种歉意的姿态说着。
纪墨不甚在意，摆手说道：“谢谢，你也很合我眼缘。”
榄榄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道：“哈哈哈真的呀~”也自动忽略一道冰冷视线。
温肆将桌边菜单自然地递给纪墨：“看看想吃什么？她家的招牌菜都不错。”
榄榄准备说话，被一道目光制止。
纪墨接过来，浏览得很快，点了两个清淡的菜，又将菜单递回给温肆：“我好了，你点吧。”
温肆又加了两个招牌菜和一份点心，询问纪墨：“喝点酒吗？”
纪墨摇头：“我喝茶就好。”
“那我也一样。”
温肆盯着正左看看右看看的榄榄微笑道：“加一壶普洱，谢谢。”
榄榄接过菜单拍了拍温肆肩膀火速退下了，包间门被关上。
纪墨率先打破沉默，神情微妙道：“你们关系挺不错的。”
“呵呵，认识十多年了。”
两人相视一笑，下一秒又避开对方的直视，目光在桌上的餐具、墙上的装饰画、窗外的竹影之间游移。
“最近怎么样？”温肆给她茶杯斟满，继续说着，“一下子放松下来，还习惯吗？”
“还好。”纪墨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睡了几个好觉。”
“那挺好，是该好好补补觉。”温肆笑道，“你以前在实验室熬得太狠了。”
话题由此展开，她们聊起“智康戒指”，聊起市场部那边搞的营销活动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当初死磕数据精度，”温肆半开玩笑地说，“用户口碑里，‘准’这个字被提得最多。”
“是硬件和算法团队的功劳。”纪墨一如既往地把功劳推开，但嘴角似乎有极细微的上扬。
温肆又分享了一些业内的八卦趣闻，哪个高管又跳槽了，哪个竞争对手出了昏招。
纪墨大多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或简短地评价一两句，但她听得很专注，眼神里没有了在公司时的戒备和清冷。
自然而然地，话题转到了未来打算上。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温肆状似随意地问，夹了一筷子菜，“听说有好几家巨头都在接触你？以你现在的身价，选择余地应该很大。”
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朋友间的关心。
纪墨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暂时未定，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可能出去走走，也可能就在家待着。工作机会...再看，不急。”
她没有透露任何具体信息，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嗯，放松一下挺好，理清思路最重要。”温肆表示赞同，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仿佛被无形地挡在了她的未来规划之外。
她转而说起自己：“公司没了你，技术部那帮小子好像没了主心骨，前两天小杨还跑来问我个问题，说是以前你都搞定的。”
她试图用这种略带调侃的方式，表达对纪墨能力的认可和...想念。
“他们能处理好。”纪墨的语气很肯定，“小杨成长很快，赵嘉经验丰富，只是需要更多自信。”
对话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进行着。她们聊茶的味道，聊某道菜的火候，聊这座城市最近的变化。
气氛看似轻松融洽，甚至偶尔还能听到温肆轻快的笑声和纪墨一两句简短的回应。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两人才能感受到，那轻松之下刻意维持的距离感，那融洽之中小心翼翼避开的深水区。
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见彼此，却触碰不到真实的情感和情绪。
那些关于离职真实原因的探究，关于那场争吵的释怀，关于彼此之间那种难以定义的吸引和牵挂...所有真正重要的话题，都被心照不宣地、严密地屏蔽了。
温馨的表象下，是一种压抑的、无处宣泄的惆怅。每一次举杯，每一次对视又迅速移开的目光，都像是在温肆心里无声地强调着：这是最后的晚餐，吃完，就散了。
温肆看着对面安静用餐的纪墨，灯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侧脸线条清晰而安静。
她忽然想起庆功宴那晚，纪墨也是这样安静地坐在角落，那些短暂靠近的瞬间，此刻回想起来，竟像蒙着一层柔光，变得有些不真实。
晚餐在一种看似圆满实则空落的气氛中接近尾声。甜品是酒酿圆子，清甜软糯。
“味道不错。”纪墨评价道，这是她今晚第一次主动对食物发表看法。
“喜欢就好。”温肆笑了笑，“下次...”
她的话脱口而出，又猛地顿住。“下次”这个词，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且苍白无力。
纪墨似乎没有注意到，只是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两人到前台结账，榄榄调出账单，纪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温肆已经利落地递出了会员卡。
“说好我为你饯行的。”她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纪墨不再坚持，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榄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啧啧两声：“美女，下次再来啊，给你打五折。”看着纪墨点点头，将卡递还给温肆，给了她个得意的眼神。
走出餐厅，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和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瞬间将刚才包间里那种刻意营造的安静氛围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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