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丞相之女绵驹,粉腮红润,秀眸惺忪。
嫣然一笑之间,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她是一个极富爱心的人,年幼时,还为了一个仆人的去留,向自己的父亲痴缠了许久,方才为那个仆人争取到一个好的归宿。
像是一个下凡的仙女一样,她不但有令人称羡的面容,而且也是一个相当富有才华的女孩子,或者说她是一个天分相当高的女子。在她还未满四岁之时,她就已经对各种乐声有了比较显著的反应。
在她垂髫之年的时候,她的父亲曾国丞相绵平,就为她设想好了今后的道路。于是绵驹便凭借着“丞相之女”这个身份,拜了曾国中最有才华的礼乐之师宗箬为师。
这个宗箬虽然不像韩娥一般在礼乐方面十分有造诣,但是单凭自己在编钟方面的才能,他还是让自己在曾国这样的小国安定了下来。而且此人并不像苍海大师那般厌世而避世,也并不像韩娥大师那般真心想要培养下一代的人才。在宗箬的心里,掌握礼乐方面的技能并不是最重要的,学会如何在这样的乱世下拥有自己的权利和属于自己的位置,才是安身立命之法。是以绵驹在这样心口不一之人的培养下,原本天真可爱,内心也变得越发阴暗了。
曾经绵驹对自己的父亲绵平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因为绵驹的生母难产而死,独留绵驹一个女儿和绵驹的哥哥绵忆留存到世上。
照理来说,作为丧妻的中年男子,绵平绝对是有资格来娶另一个妻子为填房。可是绵平为了自己儿子女儿日后的幸福,最终放弃了迎娶下任妻子,选择一个人将绵忆和绵驹平安拉扯长大。
基于父亲的关爱和哥哥的宠爱,在拜师宗箬之前,绵驹绝对是曾国最可爱的女孩子。
那吹弹可破的皮肤,那巧笑嫣然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十分心动。
然而当绵驹经过几年与宗箬的相处以后 ,她就慢慢变成了一个清冷的女子。
她的脸上几乎都是面无表情,平常人哪怕没和她打招呼,仅仅只是从她身边路过,都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没有人能想象到绵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理解绵驹。
就连一向自诩很懂自己女儿的曾国丞相绵平,一时之间也失了办法。所以为了让女儿找回从前天真活泼的样子,绵平在一日早朝之后,特地跪在曾王面前,朝着曾王行了一礼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启禀大王,微臣有要事相告。”在绵平的心里,自己的女儿,始终是当初那个会为了一个小进步而开心不已的小姑娘。因而他觉得若是绵驹能在礼乐大典得到名次,或许曾经这个爱笑的姑娘会重新回来,所以他只得来曾王这找寻办法。
当曾王见到平日里威严的丞相,此刻居然如此卑微跪在自己的面前,内心不由得发了慌。“爱卿请起。”
不过为了不显得太过失态,曾王对绵平继续说道:“爱卿有何要事,请速速道来。”
“微臣谢过大王没有怪罪臣无礼,冒犯了您。此番微臣来此,乃是为了给小女向大王您求一个恩典。”
“是什么恩典?”
“求大王能让小女去稷下学宫学习礼乐。微臣知道小女技不如人,去了齐国,恐怕也只是充数。但是微臣觉得既然小女喜欢编钟,那么作为父亲,定要竭尽全力,实现她的梦想。”
“爱卿你当真是多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不过就是派绵驹去齐国而已,这有何难?再说绵驹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派她前去,一来替曾国打败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大国,二来,有她的存在,料想那些嚣张之人也不敢再随意诋毁曾国。”
“丞相您无须太过担心,孤马上下令,让人护送绵驹去齐国。倘若绵驹能够获得名次的话 ,孤定帮绵驹找到夫婿,解决绵驹的终身大事。”
“既然如此,微臣便在此多谢大王您的恩典了。”
“你我君臣,不必如此。适才孤忘记提醒你,礼乐大典还有些时日才会举办。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让绵驹先去稷下学宫向韩娥大师请教乐理。相信以绵驹的智慧,定能很快学会韩娥大师教的全部知识,成为一个礼乐奇才。你要好好培养这个孩子,孤觉得她日后定有出息。”
“诺。微臣谨记大王的教诲。微臣先行告退了。”
曾王扶了扶手,绵平便退了下去。第二日,绵平便让家中侍卫将绵驹带到了稷下学宫。而绵驹凭借着曾王所写的信,很快便进入稷下学宫,成为了韩娥大师的弟子。
机缘巧合之下,绵驹居然和乐姜,还有芊菀住在了一个房间内。
看到乐姜与芊菀之间亲如姐妹的相处,绵驹羡慕极了。从小到大,因为种种外在的原因,绵驹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认识新的朋友,身边只有哥哥陪着自己。再加上之后她的性格变得越发古怪,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对绵驹真心相待。慢慢地,绵驹成为了一个看似完美无缺,实则内心十分孤独的女孩子。
通过这几天与芊菀她们的相处,她从刚开始的生人勿近,变成了一个学会与他人交流的人。
用乐姜的话来说,就像是一个在天空翱翔的鸟儿,终于降落在地上一般,此时的绵驹变得越发亲切起来。
一日里,三人准备在韩娥大师选拔比赛之前,互相之间好好交流一下礼乐。于是三人将房门关上之后,把床榻上的垫子摆在一边,给地板留下了充足的空间。而后乐姜开口对芊菀,还有绵驹说道:“月儿,绵驹。虽说我的兄长们是礼乐方面的人才,但是从小到大,我由于父王的关系,对礼乐知识并不是很擅长。此番韩娥大师的考核,我很有可能会无法通过。不知你们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我至少在比赛当日不用那么难堪吗?”
“姜儿姐姐,你未免太过谦虚了,你厉害极了。看你浑身的力量,哪怕十个礼乐高手前来,也不是姐姐你的对手是不是?”这段日子以来,芊菀原本一直想要坦诚自己的身份。无奈的是,一直寻不到机会。常常是芊菀每一次预备说的时候,都会被人所打断。是以乐姜和她两个哥哥直到现在,还以为芊菀仅仅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可怜女子罢了。
抛却越国公主这层略显得尴尬的身份,芊菀是真心把乐姜当作了自己的姐姐。
所谓爱屋及乌,说的便是如此。若不是芊菀对季礼有着深深的喜爱,她也不会一见到乐姜,就对她袒露了自己许多心事。此刻的芊菀就像是一个小妹妹,随意开着自己姐姐的玩笑。
乐姜听到芊菀所说的话之后:“好呀,你这个臭丫头,才和我认识没几天,就开始开起我的玩笑啦,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而乐姜自从认识芊菀之后,也十分开心。她用了两天时间,同这个姑娘成为了极好的朋友。原本她只是怜惜芊菀这个弱女子,无端被人所伤,不过在同芊菀近距离接触之后,乐姜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从心底里把芊菀 当作了自己的妹妹。
“好啦,好啦。姐姐绕过我吧。”
“你还知道错呀。要是绵驹不在这,我定要好好罚你!”乐姜装作生气的样子,嘟着嘴转向了背后。而芊菀则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拉着乐姜的衣服,求着乐姜不要生气。
两个看似机灵的小姑娘,就像是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互相玩闹着。
此时,绵驹对两人说道:“哎呀,两位姐姐,咱们就别闹了,好不好。既然我们是来交流礼乐知识的,那我就当仁不让,先演奏一段编钟曲给姐姐们听听看,可好呀?”
听到绵驹的话,乐姜转过身,对绵驹说道:“好极了,好极了,那就辛苦绵驹妹妹为我们俩演奏了。”
绵驹话一说完,便拿出了一套小型的编钟,摆在了桌上。这套编钟虽然体量十分微小,但却能方便学习者正确学习到如何演奏编钟。只见这套编钟每件呈椭圆形,钟口凹陷,周身镌刻了精美的云雷纹,造型看着十分精美。整套小型编钟共五件,乐音以“宫商角徵羽”所排列。这样的排列,对初学者来说,让他们更好的理解乐音的排列,从而帮助他们更好演奏编钟。
当芊菀和乐姜欣赏好编钟的美丽之后,绵驹便开始了自己的演奏。只见她拿着锥子,往带有“角”的编钟上,敲响了第一声。不一会,跟着她演奏的乐声,芊菀和乐姜就像是进入了仙境似得,那悠扬的钟声,帮助两人丢掉了尘世中的喧哗,让她们的身心一下子超然世外,得到了与古琴截然不同的听曲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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