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竟易孕至此

虽是初秋,远没有到严寒的地步,但因着款式新颖,料子轻薄,羽绒被和羽绒外裳很是得了些买主。一传十、十传百地,随着京城名门闺秀间默契地推介,羽绒坊的名号便是十足十地打出去了。

倒腾出手来,陈霄又在自个院子后头攒起了蜂窝煤。靠着前世自制小煤块的经验,这次十分顺当,不过三日便将配方捣鼓出来了,一样地传了方子给年二并交给庄子上量产。

等安稳下来歇息,从第一日制作羽绒算起,已是两个月后了。赶巧胤禛追比户部欠银的事情也作了了结,干了一番事业的两人终于相聚在了碧芜院。

陈霄正执起一卷话本子翻看,到兴头上不时笑出声,身子靠着软垫越发歪斜。胤禛盘腿端坐在她对面,二人中间隔了一张小几,眼看着小姑娘的脚丫就要越过雷池,触到他腿上了——他一把拽住那不安分的足,在足心轻挠了几下,惊得姑娘骤然收回了脚。

这人竟挠她的痒,陈霄满眼不可置信。刚想喝口茶压压心里的惊讶,还没起身,胸间一阵翻涌,呕的一声侧头将早饭全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胤禛连忙越过小几,抚拍她的脊背,好让她将仍在翻涌的污秽全部吐尽。遒艺听到动静立马从外间过来,见状亦大惊失色,跪地用帕子给主子擦拭唇颊。

“我小日子这两个月是不是一直没来?”陈霄的脸霎时苍白了起来,终于想起了个中关节。

遒艺方抓住了主心骨:“是了,您忙着没在意,奴婢竟也忘了这事,确实如此。”听着主仆二人的话,胤禛咂摸出味来,望着姑娘惨兮兮的样子都顾不上欣喜,立即吩咐人宣太医。

常太医颤巍巍地来了,搭了方帕子在侧福晋腕上,悬手摸起脉来,片刻后说起吉祥话:“恭喜王爷,贺喜年侧福晋,年侧福晋有喜了,已足两月,身子安健着呢。”

陈霄怔愣在场,瞥见喜出望外的四爷亦未回过神来,内心奔腾着五个大字——竟易孕至此!等常太医走了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回应傻乐的胤禛。

胤禛已乐得合不拢嘴,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好的消息,立即吩咐:“碧芜院上下赏半年月俸!”欢乐的谢恩声顿时四下破碎传来,胤禛摆摆手,将进来收拾完地面的小丫头和遒艺都赶了出去。

地上虽已洗净,仍残留些许胃容物的异味。胤禛却恍若未觉,蹿到陈霄身侧,将人揽入怀里。“霄霄,太好了。你这一胎来得真是快啊,是爷最顺当的一次。”他轻啄了一下小姑娘的脸颊,从头熨帖到了脚。

陈霄只想呵呵,但也未存着打消四大爷快乐的心。都怪她年初穿越前在北京雍和宫烧香求愿太灵,许了个什么愿来着——升职加薪事业感情双丰收?如今打入雍正后宫、坐拥百万嫁妆又逢有孕,可不就丰收到顶了......

只听胤禛一直叨叨:“既是有孕,这冰凉的饮食就别用了,一定要忌口,也不能劳累,有什么事都放一放,索性爷也知道你想弄的都弄顺了,后面还有什么事你吩咐了我给你找人做就行了。再者就是.......”

陈霄:“......您能不能别说了,我脑仁疼。”

“哪里疼?我给你按按?”话落,胤禛手抚上姑娘的太阳穴,轻轻揉搓着,手法倒是比上次更加利索。

轻揉慢捻的,褪去了好些疲乏。似想起好笑的,陈霄调侃着:“天色不早了,您不早点去正院歇下?”说来也巧,今个又逢十五。

胤禛面露为难,终是说不出今个爷就歇你这的话,折中道:“爷再陪你一会。”

陈霄拍走了额间那双按压穴位的手,正坐起来:“您快走吧,我这请不起您这尊大佛。”说罢,径直绕过小几换到对面,拾掇起话本子又看了起来。

往上打不过正房,向下没法子与其他妾室看齐,肚里还揣了个不知男女的小包子,陈霄这会连对新生命的期待都无,更是疲赖于应付面前这位未来皇帝了。

胤禛知她心里有结,此时不辩只会加深疙瘩,耷拉下脸子卖惨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这后院的人哪个于我而言不是摆设?也只有你,我把你放在心尖上,怎么老是如此□□的肺管子?你知道的,我前段时间多忙,见天地抽空来找你,你几时给过我好脸色?这些也就罢了,现在你是双身子的人,就算与我过不去,何必和肚子里的孩子过不去?”

眼瞅着这人又要说个没完,陈霄看话本子的兴致也淡了,抬眸对上他的眼:“您可知道史上年氏有三子一女却无一子嗣序齿?”可谓是迎头棒喝。

胤禛只觉一盆凉水泼到底,忍不住心颤,如何也无法把须经受四次丧子之痛的责任施加到小姑娘身上,只得在心里劝诫自身,今后少让她有孕。

但疼一个人,于帝王而言,不就是给她宠爱和子嗣吗?想到此,便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有爷看顾,且你身子骨好,必不会重蹈覆辙。”

他微张着嘴,惊觉重蹈覆辙四字不妥,末了又安下心来。现下唯他知道重生的事,想来霄霄听不懂这话的。不过听着正史所载与前世有诸多不符,他也起了好奇:“能有三子一女早殇,看来年氏很得我宠?”上辈子他给年氏的只有表面宠爱,连碰都未碰过。

陈霄一双桃花眼里起了涟漪,慢条斯理道:“独宠后宫十余年,只可惜无一子嗣立住了。也有野史称,这是您一手造成的,为了防止年家势大,而年家也未得善终。”年二好歹是个文科生,想必比她还懂史,倒是不必为他而忧。

怎么个未得善终法,胤禛心里门清,年羹尧那杯毒酒赐下去的细节是一点没忘。再做些出格的事来,也不是不可能。他不由得有些心虚:“往事不提,只看来日。霄霄,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必不会作出让你伤怀之事。”

再说下去,得立誓了。陈霄自觉无趣,忙赶人道:“您快些移步正院罢,时候不早了。”

胤禛知道她未把话放在心上,暗自握拳,隐忍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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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福晋平躺在外侧,她瞥了眼里头的四爷,满目春情,轻唤了声:“爷。”

“何事?”胤禛心里还挂念着霄丫头,正闭目养神着,闻言也未抬眼,等着下文。

四福晋早已习惯了四爷这副冰山脸,盼着自个一腔春水将其融化,言辞更加温柔:“今夜的月甚是圆满华美,您可要赏赏?”不知是以月自比,还是想借月述情,可惜她身旁的男人此时并不想钻营这些个事宗。

“不必。”拒绝声立马传来。

四福晋的笑僵了一瞬,方缓缓落下,阖眼假寐。殊不知数了一夜的星星,直到天亮也未睡去。次日一早,她起身侍奉夫君穿衣,心里甜着,为了那不多的触碰。以至于府里各院女人来了,都能看到她脸上洋溢的喜悦。

陈霄暗自瘪瘪嘴,这就是后院的赛道,男人大过天。贤淑如福晋,也难落俗套。李侧福晋开口说了几句妙语,更是惹得四福晋细笑连连。

瞧着四福晋眉目间掐得出水来的缱绻,众人只当昨夜又是**一度。见压住了各院妹妹,四福晋苦从心来,深深按下去了,才看向有孕的陈霄,贤惠开口:“听说年妹妹有好消息了,爷那份赏赐既已下来,我也给你添份礼。”她招招手,就见念秋召来几个小丫鬟人手捧着一个红礼盘,规矩地站着一排。

陈霄扫了一眼,凑出些感激样,福了福身算是谢过。现下府里孩子不多,她入府未足半年就有两月身孕实在让人艳羡。钮祜禄格格表现得分外明显,明明此前属她院子四爷来得最多,不曾想新人一来就把她比了下去。更是有那拜高踩低的狗奴才不识泰山,份例都敢阳奉阴违给短了去。

此时两相对垒,钮祜禄格格不甘示弱,眼底氤氲起敌意,再说不出恭贺的话来,只冷冷地看着耿格格宋格格向陈霄道喜。

育有二女的宋格格笑得最是真诚,言语质朴却道尽经验:“头三月得精心些,一日吃上十类以上的食物,瓜果菜蔬各色肉品都可用些,奶饮子侧福晋若是喝的来每日亦可在早膳时取用,如此下去孩子自然长得康健。若是孕吐,一定忍忍,忍上一次便好过一次,渐渐就止住了。”

“谢谢宋姐姐照拂,我记下了。”对于任何人释放的善意,陈霄都铭感五内。初为人母,即便见多了旁人有孕,也有些担忧。宋格格好意的忠告让她心定了不少,对卸货的恐惧亦减低了许多。

李侧福晋看这姐俩好的做派,忍不住笑道:“往常不见宋格格说话,想不到还这样会说,可见还是年妹妹的面子大。”说来说去,拈点酸还是少不了的。

“好了,”没等陈霄回怼过去,四福晋率先打断话头:“年妹妹怀有身孕,不宜乏累,今个就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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