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签被咔嚓掰断。
“欸——”云落停下动作，后退几步，抱着手臂，眼睛从楚之宁蔷薇色的脸颊上绕了一圈，“欸。”
“想什么呢你。”他挑眉，语气带了几分揶揄。
“？”
楚之宁茫然地抬头，对上男人轻佻的眼梢，突然意识到他以为的是什么，迅速红温，“你想什么呢！封寝了回不去，我没带身份证，想让你帮忙开一间房，你自己心脏看什么都脏！”
“一天不骂我你难受是不是。”
云落双手插兜，停了会儿，说道：“走吧。”
“走哪去。”楚之宁想就近找个旅馆对付一晚上就好，看他已经拿手机开始打车了。
“还能去哪？”
云落瞥她，勾唇笑，“开房啊。”
“……”
楚之宁有求于人，忍住了。
网约车直接开到了榆音附近。
夜深，老小区一片黑暗，深秋晚上没有虫鸣，几乎能听到风吹来的声音。
扑簌簌的。
“这不是你工作室的小区吗？”楚之宁问。
他不会是舍不得花钱，带她来小区里的三无旅馆吧，她刚才是不是没说明白，她有钱，自己可以付房费。
“你不是要找地儿住吗。”云落往工作室方向走。
楚之宁跟在后面，“不用了，我找个旅店就行。你…你是不是也没带身份证啊？”
“是啊，没带。”云落道。
“没带——”楚之宁说，“没带你不早说。”
“说了然后呢。”云落回头问，“你打算顶着花猫脸去哪？”
偏偏陈芷跟浦克到邻市游玩不在，不然她就可以去陈芷那睡一晚了。
楚之宁答不上来，老老实实跟云落走。
工作室内比上次来的时候要乱一些，床上扔了两件外套，懒人沙发上也搭着一条黑色抽绳运动裤。
楚之宁局促起来，“我睡这吗？”
云落把床上和沙发椅上面的衣物捡走塞到衣柜里，“床上衣服干净的，四件套刚换，浴室第一层抽屉里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岛台还有几瓶喝光的啤酒，他拎着靠在台沿旁，“这位客人，还有需要我提供什么服务吗？”
楚之宁站在门口，“我真睡这？”
“那我睡这，你看着我睡。”他欠道。
“……”楚之宁问，“我睡这的话，你去哪？”
“宿舍。”
“你们宿舍没封寝吗？”
她们寝室楼的宿管阿姨特别严格，过了封寝时间想进宿舍，一道关先把呼噜震天响的阿姨叫起来，第二道关虚心聆听十五分钟以上的数落，第三道关留下学号学院姓名，等待学生会通报批评扣学分。
“大三男寝，没那么多讲究。”
云落冲床歪了歪头，“进不进？又不是第一次来。”
能一样吗？
能一样吗！
楚之宁慢腾腾往床边走，电脑包搁在床头柜上，忽地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你前女友们，有没有，就是，嗯，这个床它，你带没带…”
云落先是蹙眉，没听懂，小姑娘断断续续说些什么玩意。
后来听明白了，蓦地勾了勾唇角，“前女友们怎么的？说明白点，听不懂。”
“……”
楚之宁恨不得拔腿就跑，她又把电脑包抱起来，转头就走，“算了我还是随便找个网吧呆一宿吧。”
“欸等会儿。”云落忍着笑把人拦住，“网吧乌烟瘴气也是你一个小姑娘去的地儿。”
“真不经逗，没人来过，就你一个。”他低头说。
楚之宁脸红了，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谁来都行，就是这个床，这个床它——”
“行了，舌头都捋不直了。”
“这是张好床，才买没两年，没成年呢，什么都不懂呢。”
云落抽走她怀里跟宝贝似的抱一路的奶黄色电脑包，搁在玄关，“会反锁吧。”
脑子都是他刚才嗓音染笑说的是张好床，楚之宁点头，小声回：“我家用过这种锁。”
“行，睡吧，住的好明儿退房给我个好评。”云落说。
出了门，刚关严。
身后立刻传来一声毫不拖泥带水的落锁声。
云落靠着门站了几秒，偏着头无声地笑了笑。
·
921男寝。
一推门，乌烟瘴气，云落忍不住偏头咳嗽，“不活了？往死了抽。”
“诶呦喂云落？！”徐年赶紧熄灭眼，敞开阳台门放新鲜空气。隔壁寝室来串门玩的男生叼着烟跟云落打招呼。
徐年：“你咋回来了？不是说今晚在泊湾给你爸过生日吗。”
“有点事，回来住一晚。”
“啥事啊让我们富二代抛弃捐了一百万的亲爹大半夜跑回来？”隔壁寝室关凯文咬着烟坏笑问，“隐藏够深啊，以前真被你骗到了还以为你真穷呢，没想到你爹那么有钱啊。”
云落拉开凳子，把上面搭着跟小山似的衣服扔到徐年位置，里面还掉出一条不知道几星期没洗的内裤，他很嫌弃的从徐年柜子里翻了一件干净外套，铺在椅子上，这才坐下，冷眼看着关凯文，“就你有嘴是吧？”
徐年拍了关凯文肩膀一下，用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其他寝室不清楚，但他们寝室几个人，就连到日本交流的老三都知道，云落跟家里关系非常不好，大一最严重那阵，都闹到要退学的程度了，连学费都拖了两个多月才交上。
关凯文猛吸两口烟，干笑不吱声了。
放在桌面的手机一亮。
云落捞起来看。
楚之宁：【照片.jpg】
楚之宁：【这两瓶哪瓶是洗发水哪瓶是沐浴露？长得都一样。】
徐年看到云落嘴角扬了一下，嗅到八卦的味道，挠挠头。
云落：【右边洗发水，左边沐浴露。】
楚之宁：【ok】
关凯文的三个室友也过来凑热闹，几个男生玩起游戏来能把房顶吵翻，云落听的耳朵疼，拿了洗漱用品到浴室洗澡。
自从大一结束，他就没怎么在寝室住过，浴室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还是大一开学买的，那时候新生入学学校商服搞活动，1L的洗沐二合一买三赠三，大容量的洗发水沐浴露三个人一起买的，加起来摆了十几瓶在浴室，到现在也没用完。
台子上摆着的应该是最后一瓶，剩了点底，早分不清是谁的。
云落很久没在寝室洗澡了，洗发水按到手心里，是那种最廉价的柠檬香精味，也就以前一顿饭吃不超过十块钱的自己能用得了这玩意。
估计都过期了，泡沫搓开后香精味很怪，冲鼻子。
廉价劣质的味道在方寸浴室蔓延开来。
云落突然想到工作室浴室里的那瓶洗发水。
法国货，周孟出国旅游的时候当个宝似的带回来，说是礼物。料体是淡蓝色啫喱质地，揉搓开以后是淡淡的海盐味，后调似乎是佛手柑，里头应该还加了薄荷醇，每次冲头发的时候泡沫从头顶流到脚底，淌过的地方残存一股凉意。
花洒的水绵密地倾泻着，冲掉云落头顶的泡沫。
察觉到身上某处的反应，他低头扫了一眼，偏头骂了一句，把调水阀拨到蓝色区。
紧实的手臂撑在浴室的玻璃瓷砖上，另手把额前的湿发往脑后捋，任凉水从下颌流至腰腹，熄灭更深处。
浴室出来，几个男的凑在一块嘻嘻哈哈的，相比刚才要掀翻房顶的架势，安静了不少。
几个人脸上都挂着嬉笑。
寝室里突然响起几声难言的喘息。
男的都知道这声代表着什么。
云落用毛巾擦头，“滚自己寝室看去。”
“哎云落，你不懂，极品就是要一起欣赏的，凯文淘了好久，老多年以前的岛国片了，很不容易才找到的资源。”
“一起啊？”
说话的人还特地放大了音量。
“几个人围一起恶不恶心。”
画面演至激烈处，各种声音乱杂杂地在屋里响，云落点了根烟，靠在椅子里带耳机听音乐，双腿懒散地搭在桌角。
“嗷嗷我操真刺激，吗的。”关凯文黑亮的脸闪动着兴奋的红润，忽地一拍徐年，“你觉不觉得中间有一段，那女.优的角度，有点像你微信里那小姑娘？”
徐年：“好像有点。”
“快快再调到中间，大概12、3分钟那。”关凯文指挥着，“徐年你把她朋友圈翻出来，就是那张抬头的，有点模糊那张，特像！”
“哦吼吼哈哈哈哈哈真的像！”关凯文兴奋得哇啦啦直叫，“真他妈漂亮，你追不追，不追把微信给我。叫什么？楚之宁是吧，呦榆大的学霸啊。”
嗒啦。
耳机被轻轻搁到桌面。
声音很轻，但出奇地，寝室里五个男生都看了过来，同时没出声，只有被几人围着的电脑传出令人血脉偾张的声音。
“你刚说，像谁？”云落淡淡问。
“像徐年微信里一女的！榆大的，我去你来看，真的，你来看，就是12分13秒到45秒这段，简直一模一样。”关凯文连连招手邀请。
徐年却察觉不对。
云落的眼神已经不能够用冷来形容，偏他嘴角勾着，渗出一点不含情绪的笑，让人不敢直视。
只有关凯文这傻逼看不出端倪，转着电脑让云落看，还调进度条。
“是么？”云落犬齿咬着烟，一步步走过来。
旁边几个人下意识给他让位置。
“仙品！你都不知道我淘了多久淘到的这个片！”关凯文把徐年手机抢过来，找到楚之宁朋友圈，半年可见，唯一一条是跟一个女生逛街的四宫格，云落认出旁边的人是陈芷。关凯文点开其中一张，楚之宁的脸有点模糊地往上抬，应该是陈芷抓拍的。
关凯文兴奋地按下空格键，左右调整进度条。
云落眯了眯眼。
接过手机，烟蒂在齿间咬得更死。
徐年试图阻止：“别看了吧，没…没意思。”
“别啊。”云落半坐在桌沿，冷扫关凯文兴奋的样子，“找出来看看呗，看看有多像。”
“对对对你等着啊很快马上，你绝对会吃一大惊！”
进度条调整好，关凯文炫耀似的点击播放。
躺在草丛里的女人被分出一个很柔韧的体位，原始的暴露让云落厌恶地皱眉。
关凯文说的13秒到45秒，是视频里又多出一位牵引她往上抬头承.欢的全部画面，身体上下摇动时，她抬起的侧脸在模糊间的确跟楚之宁那张照片有三分相似。
“嗷嗷操，是不是！是不是一模一样！”关凯文邀功似的转头问云落。
云落吸了口烟，犬齿磨烂烟蒂，烟雾深吐，他问：“意淫的爽吗？”
“啊？哈哈哈还行吧得见见本人才行——操！！”
关凯文嬉笑着说到一半，他的后颈就被云落狠狠抓住，然后猛地砸向电脑。
咔嚓碎裂声巨响无比，其他人都看呆了，静静地不敢出声，动都不敢动。
“我他妈，”云落凑近，压低声音，指骨用力到发白，“再问你一遍，意淫的爽吗？”
[狗头][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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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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