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不要!我想要修炼,师娘不要!”齐纨素哭得涕泗横流,依然没有让月照离心软。
只听咔嚓一声,齐纨素根骨尽断,这几天的修炼顿时化为乌有。
齐纨素颓丧地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然而过了一会儿,她惊喜地抬起手。
恶花咒竟然在一瞬之间全消失了。
月照离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她猜得果真没错。
齐纨素伸出手掌,试图凝出灵流,然而只是徒劳,她确实没法再修炼了,齐纨素望着月照离,苍白的脸上闪过劫后余生的希望和此生无法登上大道的绝望:“师傅,为什么?”
月照离轻声道:“你的恶花咒是什么时候发作的?”
齐纨素一怔,正是她修炼成功的时候,莫非,莫非?
这时,无常剑在一旁急得轰鸣作响,月照离忙抱紧楼岫云,她盯着无常剑,问道:“她怎么了?”
剑灵化形,月照离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个酒壶,原来楼岫云的剑灵是酒壶,酒壶清了清嗓子道:“她被残魂的情绪冲击得太大了,所以才会一睡不醒,唯一的办法是让她重新回到现实当中。”
酒壶的壶嘴指了指月照离的唇,月照离露出迷茫的眼神,只见酒壶的壶嘴又指了指楼岫云发白的唇。
月照离摇了摇头:“不!”
剑灵怒了,指着齐纨素:“那你来!”
月照离一只手抱紧楼岫云,一只手横在齐纨素面前:“不行!”
剑灵无语:“你不行,她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
月照离低下头仔细瞧了瞧楼岫云,但见她双眼紧闭,脸如白纸。
身子又轻又薄,仿佛月照离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月照离慌了神,她既有性命之危,她又在矫情甚么?月照离倾身吻了下去。
还没靠近楼岫云嘴边,就见楼岫云猛然醒来,月照离慌忙回身,楼岫云反倒按住她的纤腰,令她动弹不得,两人的唇紧挨在一起,月照离错愕地睁大眼睛。
月照离的心怦怦乱跳,脸颊泛出不正常的潮红,楼岫云轻笑一声:“我好了!”月照离忙起身,红霞淡了下去,果然是为了修复身体,常听说修道之人若是双修,便能灵体强健,提高修为,她们这般,虽然对修为的提升程度不如双修,但是也能勉强修复一二。
楼岫云笑道:“还继续吗?”
月照离微微颔首,听到她念咒,就急忙撞向无常剑,她也不知道她在慌什么。
回到姜合欢的过去,只见姜合欢痛苦地从耸云塔走出,迎面撞上了卫桦,卫桦见到她,笑得张扬:“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若不是我,这样的大好事还轮不到你呢?”
姜合欢捂着肚子,眸中射出寒光。
卫桦心头一惊,她没想到这般唯唯诺诺的人会这样看她。
她嗤笑道:“你呀,就该认命,活着是一条贱命,还不如趁早死了!”言毕,大摇大摆地走了。
姜合欢在地上打滚,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的确就是条贱命,死不足惜。
夜晚,姜合欢在床上滚动挣扎,她可以感受到那些花往她的身体里,一寸一寸地扎根,将她的筋脉血肉,一点点吞噬干净,太疼了!恐怕从刀山上滚过去也比不过这种钻心般的疼痛!
她是想要哀嚎的,然而她的房间和齐纨素的房间紧邻,她有任何动静,都会干扰齐纨素的清净,姜合欢只得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这时,姜合欢突然听见齐纨素隔着墙说道:“合欢,你能听见吗?”
姜合欢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在墙壁上敲了几声,作为回应。
齐纨素没有细究她为什么不说话,自顾自说道:“合欢,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姜合欢忍着刻骨的疼痛,敲了一下墙壁。
齐纨素道:“我前几天养了一只野猫,可是它今天死了,为什么它要死呢!我以后再也不养猫了,反正都不能陪我一辈子!”
“合欢,你会陪我一辈子吗?”齐纨素满怀期待地问道。
半晌,传来了三声敲击声。
听到敲击声,齐纨素安心地睡去。
漫漫长夜,难熬得很,姜合欢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书,月照离定了定神,她要修炼吗?
可是看清楚那本书的名字,月照离顿时呆住,她年少时就曾经买过这本《大道之道》,全是胡编乱造,姜合欢对照着练了一会,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口。
她应该也知道了,那本书只是胡编乱造。
而且即便真的修炼成功,又能如何?连沽花宗宗主齐晟都拿恶花咒没办法。
齐晟以为姜合欢很快就自戕了,没想到,她生生熬到了夏天。
千红花会是沽花宗一年一度的盛会,不可出现差错,所以在千红花会前总会先预演一番,虽然是预演,但齐纨素依旧打扮得甚是隆重,如同洛神降世。
姜合欢的身体几乎到了不能负荷的地步,她步履维艰,走到齐纨素面前时,却故意挺直了身体,生怕她发现异状。
齐纨素站在花车上,头上还别着一朵白芍药,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她道:“合欢,你站在我旁边!”合欢被她拉上了车。
姜合欢只站了片刻,就因为实在太过虚弱,从车上滚了下来,恰好那里有个台阶,她便从台阶上一路滚下来,姜合欢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周围人都笑得很开心。
唯有齐纨素下来扶她,她道:“你还好吗?”
姜合欢道:“我还好。”
她甩开齐纨素,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姜合欢也不知道要去哪!她脚上有锁,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到,跑了一会儿,姜合欢又跌倒了,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姜合欢喃喃自语道:“神啊,请赐给我灭世之力,让我杀尽伤我之人。”突然周围白蒙蒙的一片,月照离的眼睛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到,她伸手盖住眼睛,不过多时,白光消失了,月照离莫名觉得姜合欢不一样了,难道她和黄雀儿还有鸣日一样,遇到了神明?所以她才拥有一魂双体的邪术!
姜合欢逃回屋中,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月照离知道那里装的什么!这几个月,她每天都在雕刻那个东西,月照离以为她要将这个木盒子送给齐纨素,哪知她思忖半晌还是放回了床底。
待到夜晚,姜合欢从身体里分离出了一个如同傀儡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歪歪扭扭的,如果仔细看来,像是几块木头组装起来,姜合欢将她的副体放了出去,这东西飞到了齐晟和齐夫人窗边,伏在那里。
只听得齐夫人道:“如果姜合欢死了,你的恶花咒还得再找一个授花人,又得牵连一个无辜之人。”
齐晟道:“做了我齐家的奴婢,就是我齐家的人,身家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能够为我们齐家而死,是她的荣幸。”
齐夫人讷讷道:“如果当初不杀了义妹就好了。”
齐晟道:“齐碧落那个贱女人,我不杀了她,就任由她夺走我们的一半灵地吗?”
齐夫人淡淡道:“咱们齐家的这一半灵地本就是婆婆允诺给义妹的。”
齐晟怒不可遏:“可是凭什么!母亲把一半灵地都赠给了没有血缘的义妹,那我这个亲生儿子又算什么呢!”
齐夫人道:“那你也不该杀了她的夫君,孩子,还有门徒下人,全家十几口人性命!还谎称是妖邪所害,最终被义妹发现,在死前诅咒你和孩子。”
齐晟指着齐夫人道:“当初杀我义妹之事,难道你没有参与吗?夫人,你现在又装什么无辜!”
齐夫人的眼睫毛颤了颤。
齐晟道:“夫人,你该不会忘了罢!是你说的咱们齐家的灵地应该姓齐,而不能分一半给没有血缘的人,而且我要杀人的时候,你都是知情的 ,可是那时,你从来没有阻拦过我!”
齐夫人突然落泪道:“我哪想到那个女人那么恶毒会诅咒我们的孩儿,那孩子这辈子都不能修炼了。”
齐晟按住她的肩,安抚道:“不修炼也行,当初那个女人说过,只要我们的孩子不修炼,不继承灵地,诅咒就不会生效。”
齐夫人道:“难道让她一辈子这样吗?”
齐晟叹了口气道:“我们有能力护她一辈子!”
齐夫人闪着泪花:“修炼之人的确比凡人的寿命长几十年,但若是我们遭遇不测呢,你身上的恶花咒,又不能根除!”
齐晟目光一凝,突然道:“那就杀了她,反正没了我们,她也没有自保的能力,不如杀了她。”
齐夫人心中一震,满眼都是错愕。
月照离终于明白为什么齐宗主要这样养女儿,原来他从来没打算让齐纨素独活。
姜合欢的副体动了动身躯,月照离以为她只是来偷听的,谁知她还放了一张纸条,塞在窗口,沽花宗上上下下几百人,除了齐纨素的房里,每个人的窗口都被塞了一张纸条,月照离没有看到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她只知道几乎每个看到纸条的人,都觉得无比好笑,撕毁了纸条。
几天之后就是沽花宗被灭门之日,接下来的事情,月照离全都知晓,不必再往下看了,她摇了摇无常剑,离开幻象。
月照离匆忙地离开耸云塔,一路直奔,在那些人的房里找到了那些碎了的纸条,月照离将它们拼接起来,只见上面写道:“只要你们心怀忏悔之心,就去沽花宗门口放一朵合欢花,并留下你的名字。”
月照离握紧纸条,这些人恐怕不会知道,即便拥有了神赐予的力量,姜合欢也曾想过放过他们,只要他们心怀忏悔之心,他们本可以不必死,可是没有一个人照做,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荒唐的恶作剧,更没有人当真心怀忏悔之心,也许这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忏悔些什么。
月照离离开房间,去了姜合欢的房间,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个木盒。
她想,姜合欢没有交出去的东西,应该由她替她来交。
齐纨素站在合欢树下,接过木盒,打开木盒的一瞬间,齐纨素哭得不能自已。
那是一只木猫,一只永远不会死的猫。
是的,她们本可以不必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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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真相大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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