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降妖

此玉名“沙云”,乃降妖封兽之玉,取于荒漠,葬于妖林,传说非仙人不可触碰,如今白得这么一块仙玉,绮妄他们非但没觉得惊喜,看着只觉得心惊胆战。

这玉太烫手了。

但是想要一探究竟的心终究是战胜了她的恐惧。

绮妄仔细揣摩这长条玉,狐若雪在一旁跪着。

“你干什么!”绮妄眼角瞥到了小生,忙拉他起来,“平身,不用跪。”

“给我。”小生眼里不安跳动着,手指试探性的按着白玉。

“好,给你。”绮妄应道。这条白玉的能量都不见了,没什么威胁,不知是否因为降了妖兽。“小心点,别弄坏了。”绮妄担忧道。在弄清原因前,仙玉摔坏了与直接作死根本没区别。

小生的手在长玉上打转。

“找到了!”小生叫道,明显吐出一口气,双腿绷的笔直。

“什么找到了?”绮妄骤然停住脚步,“找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靠近小生。

“你摸。”绮妄抚掌在玉上转了好几遍,还是不知其云,“什么?”

“这玉里被挖了个洞。”小生用四根手指比了个框,“有个长方形的洞。”说着在玉面上抠划敲打,“气息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绮妄顺着他手指划过的地方摸去,亦然疑惑。

“大人,您摸不到吗?”少年不知所措,“上面真的有个洞。”

“嗯……?”绮妄挑眉看他一眼,垂下眸继续盯着那条玉,手指开始在上面轻轻抠/挖。“嗯……!”绮妄终于是摸出来了,“沙云”上有四条几乎细不可查的裂缝,四条线相合成了长方形。

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一丝一毫能量波动。

“咔。咔。”袖剑在玉面上划动,表面皲裂出网纹,绮妄手一抖……玉面居然碎了?碎了?!真的碎了!威名显赫的仙玉就怎么轻易的碎了!!

一个翠玉饕餮垫在锦帛上,四角各放了一只幼型小龙,爪朝里,利嘴大张。

绮妄沉声道:“确实动不得。”

“能动。”此时小生不知哪来的胆子紧紧攥住翠玉,将它往外移,言语诚恳,对着绮妄道:“请大人相信我。”

相信什么!绮妄已经后悔作了这么一出行为,这小龙摆放的位置分明是封印妖物的四角阵!来不及思考,蹲身挂符一气呵成,还不忘对身后叫道:”退后!把护身符挂于交领!”补充道“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恶魂都是眼朝上的!看不到我们!”

眼尾才瞧见绮明秀在十尺开外,蹲身抱头还在不断退后,半条黄纸还不断在风中悠悠荡荡。

结果盯着玉兽候了半柱香也没见什么意外状况,脸通红惊魂未定,一骨碌忙撑着地爬起来,咧嘴龇牙揉了酸麻疼痛的胳膊,脸面都无处安放。

姑爷的!他们竟然失算了!

“你听,它有心跳。”

冷不丁的,狐若雪跑来,贴着耳朵在玉腹听了须臾,惊喜道:“有心跳!”

绮妄扣着他脑袋道:“惊喜什么!有心跳还是什么好事!”

小生不知所以然,道:“说明它是活物啊!” 绮妄飞快地说:“不是活物!只能说明封印时效不久了。”一旁父亲过来,分析道:“按理说封印人都会长守于此,难不成前面遇见的老头就是封印人?”

绮妄摇头,“绝无可能。封印人不会在封印不稳时不再重新施法,况且老头身上没有封印人特有的兽灵印。”

绮明秀道:“嗯……这饕餮,原处安放么,可是如今没有什么能封顶,除非再找一条‘沙云’。”

“不可能。”绮妄满手心都是汗,滑溜溜的,差点让软鞭掉在地上,“我们还得先回去,鬼知道粮食和水不够了!”

粮食不要紧,可麻烦些挑未被污染的兽类作猎;烈酒辛辣,若单单他们也好,可如今带了个狐若雪,他喝不了酒,那只能饮水。

总不能强迫他喝酒吧?

况且近些日梅桉一直待在宫殿尝试接受调教,保不准闷得慌偷偷跑出去,说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或者到时候被哪些明白外域人特征认出了身份就麻烦了。

在心里说服自己后,绮妄道:“先回去。”绮明秀不明白了,皱这眉头,“回去?这么麻烦,当真不怕遇见危险?不怕死?我还怕呢!——”最后一个字绮明秀拖长了尾调表明了自己的不满。

……

申时,绮妄坐在后座,悠哉悠哉磕着瓜子,吐了满地,留下一条长长的竖线,前头传来父亲的抱怨声,“能不能消停些!”绮妄按了按身旁狐若雪的脑袋,道:“不能!”绮明秀哼了一声,自知理亏斗不过,敲了一下车前横梁,吐掉嘴里被嚼烂的狗尾巴草,轻轻抽了一鞭,黑马叫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雾霭中的江城若隐若现,绮妄拉了下父亲衣帽,亲切道:“有雾,慢行。”

“你了不起!”绮明秀道,车的速度慢下来,“回去不许玩!拿点粮食和水就走。”

“好嘛,拿点粮食和水,再逗一逗梅桉,也是无聊呀,能带上她我更乐意!”绮妄挥舞下双臂,“只要没出乱子,重要使臣肯定……应该不会反对她了吧。”

“想得挺美!”绮明秀啐她一声,“不一定!她是个小女巫!”

“女巫怎么了,有我管教她肯定得服服帖帖!我连烈马都训过,还训不了一个尚在幼年的小女巫了?”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后排又顿起瓜子均匀的“咔嚓”响。

一包瓜子吃完了,也该到了。

这期间绮妄他们没在说话,似乎在想各自的心事。

城门轮轴粗重的转动着,绮妄一路轻松的驶过大街。大雾潮湿,没有周围人奉承,绮妄也乐得清静。

调整了身姿,却怎么也使不得自己舒服,屁股底下像凭空生长了一排细针似的,酥酥麻麻。她裹紧大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出一双湿漉漉、好看的眼睛来。

这一路都是如此煎熬,俩人一话不说,连乌鸦偶尔的喧啼都显得生机活闹起来到了宫府,没见管家,但从屏风内见到两个身影。绮妄心情大好,大喊,“我回来了!让户部送来粮食和水,我陪小梅玩会儿,待会要走了。” 屏障内动作一顿,紧接着屏障被掀开,花落雨探出头,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可怜兮兮道:“不带我呀?这些天见不到你们我可难熬了。”

说着说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道:“使臣他们勉强同意啦——多亏了我。”

“同意了?”绮妄敏锐道,“那可好。”

绮妄往前一步,头伸进屏障内往里瞅。梅桉正坐在红绒布上摆弄着兽角。

“她喜欢,”管家道,“御膳房宰牛,当时她正在花园那块玩,不知是因为对血腥气敏感,反正回来时就抱着这么个兽角,血淋淋的,吓我一大跳。”

声音戛然而止,门外来了几个人影,正是户部的管事和几个学徒,花落雨在前头指挥,绮妄腰有些酸累,干脆整个人进了屏障。

“小梅。”绮妄唤道,气氛安宁,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梅桉抬头,一双凤眼看夺人心魄。绮妄这才注意到她眼眶架着一副银丝眼睛。

“哎呦,还挺好看。”绮妄心中评价,“比那些千篇一律的宫女好看多了。”绮妄揉捏着手腕,暗道在府中从未见到如此冷淡之人。唇角一勾,便起了逗她的心思。

翻箱倒柜,寻得一崭新的小熊玩偶,“喏”了一声,拎着小熊,把手挡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要。”梅桉攥住了她的手,往外推,视线只朝她看了一瞬,触电似的缩回。

好吧,失败了。

双手再次无处安放,心里那是一个蠢蠢欲动,目光四处搜寻想找几个乐子。

绮妄顺着梅桉的视线看那牛角,很快又移开了。实在是因为这丑牛角模样惨不忍睹,与那些玉雕银饰天壤之别。三柱香,终于按耐不住,抛下仍旧发呆的梅桉转头去找管家行乐去了。

“真是奇怪,跟我来时还是好好的开朗,怎么遇见你时就是如此沉默少言。”管家在大堂内转悠,调笑道,“莫不是因为被你那冷淡感染了?”

“哼,不可能。我这人只有干活比武时正经——”

绮妄语调突然拉长,转头盯向殿堂大敞的门外,三马车拉着满载的货物徐徐行来。

领头的是一个络腮胡老大爷,简着灰衣朝着绮妄鞠躬道:“大人,货物部下给您们送来了,那在下先行告退了。”一旁的几个青年还在愣着呢,就被老大爷一掌劈住头,“哎呦”一声扶住脑袋,拎着松垮的裤腰带,拖拖踏踏下了马。

“且慢。”绮妄喊住他们,拿了几串旧铜钱递给他们,“回去好好改善下伙食。”笑道,“都饿瘦了。”那几名青年忙接过铜钱,倒是有些不敢置信,身体却诚实的把钱系在腰间,“叮榔”的退后,欢天喜地的走了。

绮妄看着他们的背影,天色已经不早,连绵的云水荡漪在天间,火红的妖冶。绮妄心中摸不准,便问父亲可否出行。

可。

绮妄心中了然,踏进屏障,握住牛角尖端轻轻一拽,整块牛角便脱手而出。

“走。”绮妄牵起梅桉的手往门外去。“去哪里?”一直一声不吭的梅桉突然开口,把绮妄吓得慌,脚步不稳,差点绊倒在地。按住心窝,好不容易平复,才答:“去……去另一个国度。”

察觉到紧握她的手松开,绮妄又道:“没人欺负你。”

“我怕生。”“那里指不定有你的熟人。”绮妄掀了掀眼皮,回手抓住她的手。

“那我去。”

这么容易骗的?绮妄喜色不露,赶着紧去更衣殿精挑细选了件宽大的带帽白袍子出来给她披上。

该说不说梅桉如今确实乖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倒是盯着远方看。

“好了。”绮妄望着眼前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梅桉,快乐道,“走吧。”

梅桉是先动步的,绮妄随后快步跟上,父亲与管事最后。偌大的皇宫很快就空无一人。

绮妄摆弄着头上金钗,顿住脚道:“此刻正是皇宫守卫最弱时,要是有贼人突袭怎么办?”

花落雨从容的敲击无名指上的翠戒指,道:“暗卫守着呢。有了这群精装暗卫,殿下觉得谁来袭会成?”

“嗯。”绮妄来到马车前,如往常一样上马,整了衣装,照着小镜子,直到自己看上去仪表得当才罢。

俩人都无需施已粉黛就能如同天色。简直和我的母亲一样。绮明秀想着,乘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绕了杂草丛生的小径走,斑驳的路途寒风渐烈。三人都不知前方会发生什么,不知此次来访是否会遇见什么危机。

一切都如前方阳光射下的薄雾般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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