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闻言,纪长衍加快脚步躲进小巷中,摸索着前进。

原来他年纪小时也临危不乱,沈明蕖低头看向他矮小的身影感慨道。

“往右,左边的路已到尽头。”沈明蕖出声提醒。

于是纪长衍脚步一段,转向右边。

途中有好几次被路人叫住,差些被拐子发现。纪长衍跌倒后挣扎着站起逃离,衣服不可避免地变得破破烂烂。

大船没有久留,很快就要继续行驶,拐子极不甘心地乘船离开。

沈明蕖看着纪长衍,“他们走了,乘船离开了。”

脏乱的街巷里,纪长衍筋疲力尽,靠着墙壁坐下,旁边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们。

脚踝和手腕被勒出的血痕开始作痛,纪长衍皱着小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行人随手抛下几块铜板在他面前,很快抬脚离开。

铜板滚落在身前,纪长衍瞪大了眼睛,一手撑地一手捡起铜钱。

“喂,新来的,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把钱给我们。”三五个乞儿围住纪长衍,凶神恶煞地威胁他。

纪长衍用力抓紧手中的铜钱,想要逃离。

可这些年岁大的乞儿不会放过他,强硬地抢过他手里的钱,末了还一脚将他踹到在地。

眼看他身上添了新伤,沈明蕖担忧地皱眉,想要阻挡他们却不能。

鬓发苍白的老乞丐过来赶走了他们,冷着脸庞温声道:“你从哪里来?”

纪长衍警惕地看着他,摇头不答。

“可愿随我走?”老乞丐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装作面冷心热的样子。

垂头想了想,纪长衍隔着衣服摸了摸腰间仅剩的一枚铜钱,还是跟着老乞丐走了。

沈明蕖停留在原地,渐渐消散在幻境中。

纪长衍回头时,恰好看见这幕,不肯再往前走,直直奔向她,“姐姐,姐姐。”

伸手抓向她的手,纪长衍呆呆地看着湮灭的星点,却被拉走了。

沈明蕖在幻境最后看到的就是失魂落魄的纪长衍。

出了问心镜,沈明蕖等在一旁,脑中在回忆方才在幻境中的见闻。

只怕他遇上的老乞丐并非善人,纪长衍莫不是在接下来的时日很难捱。

“眀蕖。”陆旭安也从问心镜出来了,走到正在沉思的沈明蕖面前。

朝他疏离地笑了笑,沈明蕖欲言又止,罢了,说了他也不会听。

陆旭安将她的态度看在眼中,虽难过倒也习以为常,下一刻又欣喜起来,能站在她身旁静静地看她也好。

众人陆陆续续从问心镜出来。

大师兄也出现了,等他清点好人数后,沈明蕖加入同门队伍中。

她没有回头,陆旭安遗憾地望向她的背影,她什么时候会为他回头呢。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间,玄清宗弟子已经在秘境中待了一月有余,几乎将秘境逛了一遍。

翻过这群山丘,他们就走出秘境了。

山丘中分布着小块的平地,若是气运好没准能碰见珍稀的灵植。

沈明蕖蹲在一株灵药旁,轻捻绿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这株天南星。

她一刻不停地跃至半空,退到几尺之外。

被拔掉灵药的土壤同时陷落,变成黑色的沼泽。

与她所猜的分毫不差,沈明蕖松了口气,收起手中的草药。

“师姐。”景明雅在不远处朝她挥手,“你快过来。”

沈明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小径上,“怎么了?”

献宝一样把一束花捧到她面前,景明雅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好看吧,给你。”

浅紫的剑兰淡雅如画,葳蕤生香。

“嗯?”沈明蕖疑惑地接过,“很好看。”

景明雅昂头傲娇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这样的。”

“这么了解我?”沈明蕖起了逗她的心思,“那你也知道我喜欢剑术了。哪日有空不如舞一套剑法给我看看。”

“你老是败坏我的兴致。”景明雅白了她一眼后跑开了。

两人追上队伍,和同门弟子说说笑笑。

“这是哪来的花啊?”大师兄宋淮期看向眀蕖怀中的剑兰。

沈明蕖低头轻抚花瓣,忍笑回答:“明雅摘给我的,只有一份。”

“哇哇哇。”众人拍掌起哄,咬牙切齿地声讨她们两人。

“原来是单给她一个人的,我们只有眼热的份。”

“是我们不配了。”

“是了是了,可怜我们孤苦伶仃无人怜。”

举花挡着脸偷笑,沈明蕖目视前方只装听不见这些酸言酸语。

“可,可你们又不喜欢这个。”景明雅底气不足地辩解。

“此言差异,小师妹又没问过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喜不喜欢呢。”大师兄揶揄她。

其余弟子帮腔道:“就是就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景明雅一张嘴说不过他们,索性闭口不言了。

默默看向扭捏的景明雅,齐颂远失落地扭头不再看她。

察觉到异样,景明雅去牵他的手腕,小声问:“怎么了,你不自在?”

“没有。”齐颂远矢口否认。

景明雅歪头看他,“真的假的?你耳朵红了。”

“真的。”齐颂远怕自己自作多情,不愿多说。

“那好吧。”

说笑间,他们抵达出口,从秘境离开。

和煦的日光照在身上,沈明蕖仰头看向天际,感受着融融暖意。

“大家待在秘境中历练已久都累了,先回客栈休息吧。”宋淮期发话安排道。

回到客栈躺在床榻上的那刻,沈明蕖整个人松懈下来。思绪乱糟糟的,她扯过薄被休息。

放空了好一会儿,她甚至闲适得掰起手指,算了算她和纪长衍分别了有多久。

按照约定,还要等半个月纪长衍才能来临洲。

腰间的随影石没有任何反应,沈明蕖把随影石握在掌中把玩,阖起双目冥想。

“我要同你一块睡。”景明雅抱着枕头走来,不由分地挤到榻上。

沈明蕖往旁边挪了挪,“至于吗?我们就住在同一间房里,你还要走过来同榻而眠。”

“我乐意,我就赖这不起来了。”景明雅最擅长撒娇耍赖了,此刻也发挥出往常的水平,拉着沈明蕖唧唧哼哼地不停歇。

被吵得头疼,沈明蕖将她的脑袋推开,“停下,否则立刻将你扔出去。”

“好。”景明雅非常识时务地安静了。

“先前,你说想闯闯这临州边界的密林,现在可还想去?”

“当然去了。”景明雅停顿片刻,“不过,等两三日后再去吧。在无迹秘境里应付了这么久,我怕自己吃不消。”

沈明蕖瞥了眼她:“确实如此。”

“哎。”景明雅用力扯了一下沈明蕖的袖子,“那你之前说的呢?就是你约好要和谁一同历练的事。”

沈明蕖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哼,我肯定不愿意多一个不相识的人出现在我们队伍里。要是他人品尚可,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勉强容忍一番。”景明雅妥协道。

“嗯,多谢明雅女侠愿意迁就我。”沈明蕖很是捧场地点头。

窗外日落西山,天边染成紫色。

气愤地抢过被子,景明雅翻身看向窗边,“那是,我大人有大量。”

余晖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沈明蕖也转头看去。

晚霞灿烂,美得动人心魄。

门被扣响,大师兄的声音传来。宋淮期立在门外:“两位师妹,可有兴致逛逛临州的夜市?”

“稍等。”匆忙理好衣襟,沈明蕖和景明雅走去开门。

沈明蕖直接说道:“走吧。”

“这么快。”宋淮期惊讶地看着她们,“那好,我们先去酒楼。”

齐颂远也在,全程眼神追随着景明雅,跟在她身旁。

天色渐暗,宽阔的街道灯火通明。

“师兄,吃糖葫芦吗?”沈明蕖停在小摊前,挑了一根山楂的,又递了一根给景明雅。

宋淮期很自觉地付钱,“不吃。你说的那位朋友什么时候到?”

酸甜的味道蔓延在口中,沈明蕖咽下后回答:“嗯,大概半个月后。有点久。”

“正好可以去密林。”宋淮期拍了一下景明雅的肩,“你不是说要去?”

“对。”景明雅回头看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两日还是三日后?”

“后天吧。”宋淮期温柔笑着。

几人都没意见,这件事便定下了。

长庆楼是城中最著名的酒楼,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门楼华丽高大,气派不凡。来往的客人众多,热闹极了。

被引领到大厅靠窗处的桌子,几人齐齐坐下。

沈明蕖和景明雅凑在一块看着菜单,边问边选,很快定了几道菜。

“师兄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沈明蕖将菜单递给宋淮期。

添了两道菜后,小二退下了,“好的,客官可先品茶,菜很快就上。”

沈明蕖支着下巴看向宋淮期,“师伯他们打算何时离开?”

“他们明日就回宗门,我们去送送。”

“好。”沈明蕖点头。

两人继续聊起后续各项安排,事无巨细。

有一搭没一搭地旁听,景明雅百无聊赖地左看右看,指使齐颂远:“我想喝茶。”

茶水冒出热气,齐颂远依言倒了杯茶放到她手边,又给每人倒了一杯。

景明雅单手摩挲茶杯小口啜饮,忽地想起某事,脸上出现了怒色,很快平息,怒气再度浮现,几番变换。

“怎么了?”齐颂远一直关注着她,担心地问道。

沈明蕖和宋淮期止住话头,也扭头看向她。

愤怒聚在心间,景明雅蹙眉:“我刚进秘境时,遇到了幼时交好的朋友。六岁那年,我与她整整玩了一整个夏天,分别后再没见过。这次重逢我可欣喜了,没想到遇险时她抛下了我。亏我还保护了她一路。”

“在竹林那里?”沈明蕖挑眉。

“嗯,就是在那里。”景明雅半是委屈半是气愤地应答。

宋淮期言简意赅评价:“人心易变。”

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齐颂远握紧了拳头,暗自隐忍,“你没受伤吧?”

“我与那竹妖打斗受了点伤,早就恢复好了。”

沈明蕖知她向来骄傲,道歉或道谢于她而言很是扭捏,因而提前道:“不用谢。”

“谁要谢你了?”景明雅像是被踩了尾巴炸起来,“我本来也能逃走。”

“是吗?”沈明蕖一副看穿她的样子,“是谁摘了一束剑兰给我,方才出门前偷偷将宝物塞到我的行囊里?”

“你怎么会看见的,我—”景明雅脱口而出后哽住了。

笑意挂在唇边,沈明蕖淡淡道:“恰巧看到。你偷偷摸摸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多看几眼。”

被说破心思,景明雅恼羞成怒要来扯沈明蕖的手。

正巧菜肴被端上来了,沈明蕖躲过一劫。

满桌皆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引得人垂涎三尺。

他们几人一路同行,并不讲究虚礼,很快都动箸吃了起来。

说说笑笑,不时点评几句,颇有一股少年的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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