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分以行

钱齐川看着段衍铭毫无血色的脸,想将自己去了南杜的事说出去,花相景说的果然没错,面对心爱的人,他的确可能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段衍铭对他太好了,使他现在有负罪感。

忽得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也是穿的素,一身儒生打扮,坐在轮椅上,后头一个书童帮那人推着轮椅;正是沐承昌。

沐承昌一副老好人的长相,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看着就是饱含诗书的老夫子;其实沐承昌本人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相反。

段衍铭向来厌烦这种假仁假义的人,几年前钱齐川将沐承昌带向段衍铭介绍,段衍铭,一眼便看出了沐承昌打的鬼算盘,这种没有师德的人怎就有这么一个好学生?

段衍铭看着钱齐川对沐承昌百依百顺的样子,又想着钱齐川往日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心里头多多少少的也有些嫉妒,凭什么沐承昌能有这么好的学生?

段衍铭觉得钱齐川这样一直被沐承昌骗下去不是办法,便想了法子让钱齐川知道,后来钱齐川与沐承昌便淡了。

这两人都很厌恶沐承昌,钱齐川怕段衍铭看见沐承昌后犯恶心,便把人拉到一个小胡同里,让段衍铭背对着外面,而后又低下头,手搂着段衍铭,乍眼一看,就像是两人在接吻。

段衍铭被钱齐川抱着,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便用手将钱齐川往外推着;钱齐川死死抱着段衍铭,将脸埋到他肩上。

“我有些冷。”

段衍铭立马回抱住了钱齐川,钱齐川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温热的气流一下一下的,他不知是怎的了,整个脸烧的滚烫。

等沐承昌走后,钱齐川便将段衍铭放开,半晌后都没动静,钱齐川低下头看着一只没出声的人,段衍铭抬起脸,脸上已然没了先前的惶恐之色。

“还冷吗?”

明明他自己都冷的发抖,还这么担心钱齐川,钱齐川抬起他的手,在上头哈了一口热气。

“好些了。”

说着又拉上段衍铭向外走,已是亥时,天也越发的冷了;钱齐川怕再在街上待着,段衍铭会受不住,便带段衍铭去了酒楼。

二人坐在二楼有观星台的地方,起先钱齐川想找个人多些的位置,但太闷了,便选在了观星台;台上唱着咿咿呀呀的折子戏,唱的还是嫦娥奔月。

钱齐川小时,陆秋白常带他去看戏,这些新闻他也会个七七八八,但还是百看不厌,每一次看都有不同的感受。

“你喜欢看戏?”

钱齐川点点头,又道:“也不算是喜欢,只是小时我娘常带我去集市上看戏。”

“你也快而立之年了,可有娶妻的打算?”

钱齐川听段衍铭这么说,也没再看戏了,看着段衍铭那张清瘦的脸,许久未开口。

“尚未有此打算。”

“那可有心上人?”

心上人?钱齐川的心上人就在面前,他点了点头,他的眸子里也透着光,果然爱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眼神是隐藏不住的。

段衍铭对上着钱齐川炽热的目光,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像被烫过的一样,段衍铭往后挪了挪,动作十分细下,几乎手不出来。

“那是哪家的姑娘?”

钱齐川又保持了沉默,他与段衍铭现在的身份是处对立的,他不能现在就向段衍铭表明自己的心意,这样会对段衍铭很不公的;他知段衍铭对自己的心,他自己也很爱段衍铭,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注定他们两个最终不会走到一起。

磨了半天,钱齐川始终也没说出那句话,酒过三旬,钱齐川被心里的结灌得有些醉,意识都开始恍惚了;他看见面前的段衍铭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样子,长发如墨,皮肤细腻毫无瑕疵,不细看还猜不出真实年龄,虽不是那么惊艳,但也称得上一眼万年。

钱齐川伸手摸着段衍铭的脸,他鼻子不由的一酸,泪水竟夺眶而出。

“你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是我害的?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你想自己糟蹋成这样。”

钱齐川抓着段衍铭毫无逻辑的说着,段衍铭都没说什么,让人拿了碗醒酒汤给钱齐川喂下;钱齐川醉后也不麻烦,拿着醒酒汤一口喝尽,而后又对着段衍铭一阵痛哭;段衍铭好疲气的摸了他的头,他便像找到什么机关一样,抱着段衍铭怎么也不散手。

段衍铭轻轻的抚着他的背,帮他平复情绪,“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这样。”

“但我不允许你这样,你那么漂亮,绝不能红颜迟暮。”

“这一切都是自然的生长规律,不可改变,往后我也是会死的。”

“不要!我不要你死!我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钱齐川声音嘶哑,一把将段衍铭按到椅子里,温热的唇咬了上来;段衍铭挣扎着要将他推开,奈何身板太瘦弱,手上没力气,钱齐川贪婪的吮吸着,似那是救命的泉水,手锢住段衍铭的腰,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粗重的喘息声和啧啧的水声萦绕在段衍铭耳畔,钱齐川亲了许久都没有松开,小鸡啄米似的啄着段衍铭的唇,他贴得很近,近得段衍铭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细微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钱齐川终于松开咬着唇,又开始舔舐着段衍铭白皙的脖颈,段衍铭的嘴唇红肿,被钱齐川这样也不生气,纤长的指节插入他的发中,语气很柔。

“齐川,火气别那么大;告诉我,你有什么烦心事?”

钱齐川抬头在段衍铭脸上亲了一口,趴在他身上用鼻间蹭着他的下巴;段衍铭身上有股香草的芳香,淡淡的,很好闻,钱齐川想抱着什么宝贝一样的静静端详着怀里的人。

钱齐川意识很模糊,明天起来估计也记不起,钱齐川轻柔的划过段衍铭的喉结,见他没反坑又含着逗弄了会儿。

“阿铭,我……”

钱齐川猛得清醒了一半,看着被自己压着的段衍铭,才反应过来干了什么,慌慌张张的从段衍铭身上起来,其间差点摔在地上。

“对……对不起,我……”

钱齐川这才看到他红肿的嘴唇,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钱齐川吓得起身就往外跑,只留段衍铭一人。

皇宫内,宴席已经散了,花相景回到浣芳宫后赶紧洗了个澡,将身上那些脂粉味洗去,换上黑色的夜行衣,将头发梳成高马尾,又在身上涂了些掩盖香气的粉,最后带上面纱便直冲贺楼信的住处。

贺楼信正准备睡下,忽听得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花相景从窗户翻了进来,拔出白虎仰月刀向贺楼信挥去;贺楼信看到刀时一惊,但就这会儿的功夫,花相景就已经在他肩上划了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贺楼信惊恐之后便是跑去拿剑,剑一出鞘,转背对上白虎仰月刀,花相景用力将刀往前一推,抬起腿向贺楼信上一甩;贺楼信被打得摔在地上,往地上吐了滩咸水。

花相景撕下衣服的一角,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上投倒,又将被茶水浸湿的布条缠在手上,又看向了贺楼信,贺楼信从地上颤微微的站起,还没等他站稳,花相景便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上;他刚想张口喊人,嘴便被花相景用布堵上了。

接着,花相景就朝贺楼信一阵好打,想着这个如何对杜燕霄和杜秀衡的,手上的力道不禁又加了几分;布沾了水裹在拳头上打人,不会使皮肤上有淤青,但伤势在内,绝不比外伤轻。

花相景对着贺楼信打了好半晌,贺楼信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花相景觉得差不多后,便取出塞在贺楼信嘴里的布。

贺楼信喘了几口气,瞪着花相景道:“钱齐川,本宫还未想到你一个文官竟有如此之武功。说吧,你想要什么?没准儿本殿还可以满足你。”

花相景没说话,手头的白虎仰月刀在烛光中映出银白色的光斑;突然有阵阵脚步声向这边靠近,是林檎的人,花相景将白虎仰月刀随手扔在地上,而上翻窗逃走了。

贺楼信这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钱齐川,这把刀也绝非白虎仰月刀,这就是一个圈套,一会儿林檎来了,说也说不清,这是想要了他的命。

这样想着,门外便响起素和哲的声音,“二殿下,出什么事了?”

贺楼信回了句没事,便要去拿那把白虎仰月刀,奈何浑身上下如同百蚁叮咬般,寸步难行,双脚刚一碰壁就“嗵”的一声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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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美人火中花
连载中云惊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