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走脸上的燥热,姜南溪感受着心脏砰砰乱跳,面对小郡王这般攻势,她逐渐失控心动,甚至不敢看他一眼,便看向栏杆上歪着脑袋的海东青。
高大威猛的海东青透出一股呆萌,让姜南溪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它的羽毛:“这鹰真好看。”
得到心上人夸奖,赵北岌得意道:“那是自然,这鹰是我万里挑一选出来的,跟我的鹰霄是一对眷侣,当然鹰是一对,人今后也会是一对,就看你主不主动了。”
… …
小郡王为何如此善脑补!
姜南溪问:“殿下为何要送我一只鹰?”
“没有什么原因,我想送便送了。”
玄歪着脑袋看了看两位主子,觉得主子们比那头雪狼还傻,随后振翅高飞瞬间没了踪迹。
见漂亮的鹰离开,姜南溪问:“鹰飞走了,我该怎么找它?”
拿出一支哨子,赵北岌道:“鹰如果不是去猎食都会在主人附近,如果你吹了三声哨它没有出现,要么是鹰发现了异常,要么就是去猎食,但鹰会在听到哨声的瞬间赶回主人身边。”说着试吹了一声,果然刚才飞走的玄便出现。
如此神奇的一幕,令姜南溪忍不住道:“鹰这般有灵性。”
“那是自然,海东青在战场上相当于主帅在空中的眼睛,因此熬鹰训鹰都需要鹰的主人亲为,在战场上有一群鹰作为斥候,会极大提高战胜率,所向披靡。”
“所以这是殿下建立玄鸮军的由来吗?”
“差不多吧。”
看着人得意的小表情,姜南溪也忍不住低浅笑,心道再夸下去,这人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随后瞭望远处的街景,发现一座高塔尤其特别,便问:“那是教堂吗?”
赵北岌回道:“嗯,是从波斯那边传过来的景教。”
景教,姜南溪脑海中立即浮现起那座位于西安碑林里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那是东西方两大文明的碰撞,是大唐包罗万象的气度。
随着阵阵祷告声传来,她看到一些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不约而同地往教堂走去,想到此地是北城,那借东风赌场就在这,又问:“殿下听过那借东风赌场吗?”
“听过,据说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地下赌场,寻常人要进去需要费不少心思。”
“我这边查到,那位龙傲天自从入京后虽看似游山玩水,与好友聚会像足了纨绔,但他的所有目的地,几乎都会经过或者绕到北城,因此我怀疑,他以及那位荣亲王的眼线就在北城这个神秘的借东风赌场里。”
赵北岌冷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大哥手下那群不听指挥的禁军,让他们去干别的活都推三阻四,唯独争先恐后抢着要来这边疏通官沟,你猜这其中有没有贺兰侯跟荣亲王秘密联络的方式。”
官沟、赌场、荣亲王、贺兰侯这些事情和人物串到一起,绝对有问题。
祷告接近尾声,姜南溪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殿下想不想亲自去看看这个借东风赌场。”
“你想去?”
“总觉得不亲自去一趟,会错过什么。”
“你想去,本王就陪你去一趟。”
“谢谢殿下。”
————
入夜,繁星点点。
本该荒芜的北城在下半夜突然热闹了起来。
一排矮小的房屋外零零散散站着一群戴着面具的人,从一些人的穿着来看,明显有波斯、戎狄、月乘、朔方以及楼兰等人。
隐藏在夜色下,姜南溪默默观察完周围的人群,随后对着身边人低声道:“殿下不觉得很奇怪吗,要去借东风赌场的都是西域人。”
同样做了伪装的赵北岌道:“从得到的线报了解,去借东风赌场的人都不会表露真实身份,他们都会做伪装。”
“就是说,这些人有可能是伪装的大虞人。”
“嗯。”
两人正低声交谈,远处有人抬着棺材走来,漆黑夜色下,一群身着丧服,披麻戴孝哭声凄惨的送丧队伍显得十分诡异。
醒目的红黑棺材被八个壮汉抬着,棺材前是一位捧着牌位的女子,女子脸色惨白,木讷地走在前方,放佛一个提线木偶。
然而更奇怪的是,送丧队伍每路过一间房屋,方才零散站着的人纷纷跟在棺材后加入送丧队伍中,随着纸钱满天飞舞,赵北岌拉着姜南溪也加入了送丧队伍当中。
听着那凄惨的哭声传来,姜南溪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北岌低声回应:“北城在前朝时是西域外来族人居住的地方,因此这里乱的很,后来又渐渐生出不少邪门歪道的教派,太祖建大虞后将这里整顿了一番,那些教派在明面上不见踪迹,但私底下仍有不少信徒,其中‘赦教’就有夜间送丧这个习俗,并且还有活人殉葬的恶习,为此太祖让自己的亲弟弟端王管辖北城,端王因此将王府建在此,后来的荣亲王就是在原来的端王府基础上扩建的。”
邪门歪道那不就是邪教嘛,难怪北城治理如此混乱,有一群信仰各不相同的西域各族在此居住,难怪到现在京兆府衙门管理北城仍是头痛不已,这没点手腕还真管不好这鱼龙混杂的地方。
“那端王是如何管理北城的?”
“端王来到北城后只顾着大肆敛财,根本没想过怎么治理这个地方,还把北城百姓搅得怨声载道,因此被太祖砍了头,更从端王府搜罗出半个国库的财富。后来便有传闻端王府里还藏着一份宝藏,所以荣亲王成年开府后,并没有选择司天监为他选好的王府位置,而是在从前端王府的基础上扩建王府。”
“原来如此。”
两人正说着,送丧的队伍便停在了白日里他们见到的教堂前。
一群戴着哭丧脸面具,身着红袍的所谓‘天使’出现,这群‘天使’将棺材迎进教堂,并把送丧队伍以男女分隔开一一搜身检查。
刚开始姜南溪还有些紧张,直到发现送丧人面色如常,甚至一些女子还露出雀跃的表情,她便想到这应该就是进入借东风赌场前的检查,因此冷静了下来。
因为事先做过功课,姜南溪在面对盘问时回答得中规中矩,最后被黑布蒙眼由一位侍女扶着进入一扇石门,随着一阵吵闹繁杂的声音传来,耳畔传来侍女好听的声音。
“祝君顺利借东风,直上青云九万里。”
姜南溪扯开蒙眼的黑布,看着眼前的赌场震惊不已。
入眼是金碧辉煌的大堂,洁白如玉的月绫纱微微飞舞,三人才能抱住的金丝楠木雕龙画凤,大堂顶部挂着一副琉璃星辰壁画,那壁画中央是一轮仿造的月亮。而壁画之下,一张张桌子上全是一群疯狂的赌徒。
舞台上,一群婀娜的舞娘正跳着风情万种的舞蹈,妙丽的歌伎正唱一首首纸醉金迷,这里当真是一处销金窟,让每一位进到此处的人都觉得这里是天堂,是能一夜发达的地方。
唯有姜南溪深知,这里不是什么极乐之地,这里是地狱。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很快引来一位俊美侍从上前询问:“姑娘可是第一次来借东风?”
看着眉清目秀,生的十分好看的侍从,姜南溪露出一副十分单纯的表情:“的确是第一次来。”
“既然如此,那就由小的带姑娘一一领略此处的美妙吧。”
“有劳了。”说罢,任由侍从带着她走向一旁的赌桌。
在侍从一步步的诱导下,姜南溪很快赢了不少筹码,侍从便带着她往二楼走去。
二楼的装饰清雅许多,看着像是普通的茶馆,但都被包厢隔开。
姜南溪路过一个包厢时,里面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小爷我今天下的注是一条人命。”
“哦人命,不知是谁的命?”
听到赵北岌的声音,姜南溪立即叫住侍从道:“我就在这间包厢吧。”
那侍从面露为难:“姑娘,这都是爷们下注的地方,不适合您这样的人。”
掂了掂手上刚赢得的筹码,姜南溪道:“无妨我有钱。”
“既然如此,那姑娘请。”
进入包厢,姜南溪仅凭背影就认出,那腰间挂满荷包,浑身金灿灿把暴发户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的男人就是赵北岌,只是有些奇怪,他怎么换了衣裳。
并未与人相认,只是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大声道:“赌局可开了,我也要下注。”
在一群全是老爷们的包厢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的声音,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她,但姜南溪十分磊落问,“怎的,女子就不能在这下注吗?”
那庄家大笑道:“自然可以,只是这场赌资最少五万两起步,姑娘可出得起。”
把手上刚赢来的筹码全都放在桌面上,姜南溪问:“一共七万两可够。”
那庄家大声笑道:“自然是够的。”说完看向暴发户的赵北岌问,“这位公子,你的赌资是什么呢?”
不动声色地把姜南溪揽入自己的保护范围,赵北岌看着对面那人问:“方才你说下注的是一条人命,我想问是你自己的命吗?”
对面那位带着牛脸面具,身着暗红重莲锦刻绣蕉叶纹锦衣的男子大笑道:“自然不是我的命,是别人的命。”
随着那人张狂的笑声和动作,姜南溪看到他锦衣内露出的一截衣料,那是刑部的官服,看品级似乎还不低。
赵北岌问:“别人的命你如何能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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